第十四章 以杀证道

　　第二天，李悠然没有再出门，只是吃饭时听到有人说冯老三死了，同时还有他的两个属下。

　　大多数都说死的好，大快人心，可见县里的人确实恨他入骨。不过也有少部分认为，这冯老三被杀，只怕金龙帮不会善罢甘休，莫言连累别人才好。

　　李悠然付之一笑。他回到房间，总结经验，冯老三虽然有三重天的修为，但是实战能力确实拉跨。而自己有剑在手，却没能速胜他，表现实在说不上有多好。

　　不过经过这一次，临敌应该可以更从容，不会再紧张了。

　　但是只靠这样武道也难有进步，必须要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才行。

　　于是第二个目标出现了，金钟。

　　金钟同样是金龙帮的人，据说是帮主金朝阳的远房侄子，加入金龙帮才两年。却已经是金龙帮五大打手之一，类似于双花红棍这样的角色。

　　金钟为人极为残忍，出手便杀人，而且是虐杀。所以金龙帮后来很少让他出手了，因为这样太容易结仇，帮会并不是打打杀杀这么简单，帮会之间如果你没有绝对力量吃掉对手，那就只能保持一定的默契相处下去，有时难免会有冲突，也不会闹到帮战的程度，很多时候都是各让一步。

　　像金钟这样的显然不适合这个角色。所以就连金龙帮没对他有意见的都一大把，金朝阳本人据说对这个远房侄子也很不满。

　　只有确实需要战力的时候才想起他。而金钟自己似乎并不在意，他平时都不住在金龙帮没，而是住在城外一个叫黄梅村的地方。

　　这是样的情报找大街上的大叔大妈是打听不到的，所以几天以后，李悠然找个机会，绑架了一个金龙帮的帮众才了解到的。

　　金钟为什么住在城外？因为他要练功，他醉心于武道，城外练功更加方便。至于说他为什么喜欢虐杀人，因为他觉得武者败即死，失败的武者不配活在世上，这是他当众说出来的话，当时就遭到金朝阳的严厉斥责。这不等于大部分都骂进去了？

　　对于这个目标，李悠然已经有所了解。这就是个中二青年啊，败即死？那绝大部分的武者都要死。不过同时也说明，这个人对武道很执着，对于其他诸如地位,金钱之类都不看重，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个纯粹的人，只是纯粹的有些激进，或许受过什么刺激？

　　不过这不是自己要关心的。这个对手不简单。自己要有心理准备，不过他没想过放弃，这就放弃了，那还修什么武道，在汉南吃香喝辣不好吗？

　　他没有杀人灭口，而是打晕了那个帮众。食言而肥的事情他是不做的。

　　三天后，黄梅村

　　这里离县城大概也就不到十里地，村之最东边有一个农家小院，跟村里其他人家隔得很远，这就是金钟的住处。

　　这里原来的人家已经离开了兰修县，作为金龙帮五大打手之一，他占个农家小院没人会说什么。

　　他有些事情并没有对自己远房叔叔和盘托出，那就是他在投奔金朝阳的路上，碰到过一个重伤的人，那人一个武者，眼见不行了，于是他一发狠，干脆武者杀了，然后将武者的包袱占为己有，其中有一本秘籍叫洗月刀法，这才是他真正的武功。

　　而他平时拿来示人的都是金朝阳教他的破天拳法。那洗月刀法除了刀法外还有内功叫洗月诀，这才是他短短两年就将武道修为提升到三重天境界的原因所在，在没有名师指导的实况下，这修炼速度已经相当不慢了。

　　现在又到了他练刀的时候了，可是一套刀法没有耍完，他突然停顿，冲院墙一个方向喝到

　　“谁？”

　　一个蓝衫身影从墙上跳下来笑道

　　“相当警觉，冯老三那等东西给你提鞋都不配？”

　　这当然就是李悠然了。

　　“冯老三。。。。。听说被人杀了，是你做的？”

　　“是。”

　　“这么说你也要杀我，金龙帮得罪过你？”

　　和冯老三不同，金钟完全没有要跑的意思，反而好整以暇地询问，似乎很好奇。

　　然而李悠然却知道，他根本不是好奇，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分散李悠然的注意力，他其实一直都在戒备，随时都会发动致命一击。当然，好有兴奋，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李悠然把他当成练功的踏脚石，他也将李悠然当成猎物，自己武道成长过程中需要战胜的猎物，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这样的两个人说什么都是多余，脚步都在缓慢的移动，都在找最佳的出手位置。

　　最终还是金钟先出手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武道。中品刀法的威力开始呈现在李悠然面前。

　　洗月刀法是进攻的武功，大开大合，一出手便连绵不绝，以压迫对手，对手应接不暇，自然就是破绽，破绽多了，就更加应接不暇，直到被杀死。

　　李悠然确实应对的有些慌乱，无锋剑法是初品武功，本就比不上洗月刀法，更更重要的是自己之前的情报是错的，金钟真正的武功居然是刀法，而不是金龙帮帮帮主的破天拳法，不过金朝阳的武功真的就只是破天拳法吗？鬼知道，也许他只是想让别人这样以为，能当帮主的人哪有这么简单。

　　转眼就死几十招过去了，李悠然一直在防守，从最开始的慌乱慢慢地摸出了点门道，但是还是别压着打，甚至都没有还手的机会。

　　对面金钟突然大喝一声

　　“好，你以无锋剑法能够应对我这么久，慌而不乱，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的实战经验确实太少，你的剑法还是死的，要是能练活，那今天这一战还真不好说。”

　　对敌最忌说话，因为容易卸气，但是两人都没在乎。金钟很高兴，因为他终于遇到了一个相对纯粹的武者，兰修县那些被他打死打残的所谓武者要么为了混口饭吃，要么当成获得地位的工具。没有人是真的喜欢武功，所以金钟不屑于跟他们来往，哪怕他们有的人修为在自己之上。

　　李悠然听到金钟的评价很高兴，这是他自己一直隐隐知道的事，自己的剑法不知道练过多少遍了，可谓纯熟无比，但是没有灵魂，不是自己的东西。所以他要离开汉南，所以他要杀人在生死之间与人交手啊，金钟回答是对他道路的肯定。

　　两人惺惺相惜，但是手上反而更狠，要致对方于死地。

　　李悠然突然一滑，整个人好像要倒地，他回剑一点，撑住整个身体，金钟一刀劈来，李悠然以脚后跟为中心，整个人转了个圈，剑尖一点，整个人向前一扑，斜斜一斩，正式曾经斩断盗匪小半个身子的无中生有。

　　这一剑差点削掉金钟半个脑袋，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的话。

　　“好。。好。。好。。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招式，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已经会活用了。而且比一般武者要好的多。”

　　金钟兴奋中带着狰狞，我一定要杀死他，一定要，他开心地想道。

　　李悠然猛然后退，金钟穷追不舍，刚才那样的招式他不能保证每次都躲得过。

　　金钟刀法如暴风骤雨般倾泻，李悠然节节后退却又法度森严，金钟武功更高，实战经验也更丰富，李悠然功力纯正悠长，转眼又是几十招过去。

　　李悠然剑法在稳步提升，一战下来，武功大增，也只有在李悠然这样的菜鸟身上才会出现，因为他的剑法在慢慢变活，不再是机械的纯熟。

　　金钟也发现了，他的刀法只是当着金龙帮帮众不用，而不是没用过，反而他用洗月刀法杀过不少人，暗地里。跟李悠然交手，他也会有收货，比如刚才的无中生有。但是他的收货更小，因为他武功更高，而且他发现，就功力而言，李悠然并不在他之下，反而在他之上，难道这小子修炼的内功比他的洗月诀更好？

　　他竟有些心慌，他觉得再打下去，自己的优势荡然无存，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刚才他一样打得越久越好，这是难得的对手，现在他要快点杀死他，风险已经超出了控制。

　　洗月刀法有一招叫月下洗头，攻击力极强，当然消耗也很大。

　　金钟整个人突然一跃，脚步快速踩在墙上，借着这力道，在空中一个翻身然后一斩，正是月下洗头，借着院墙之力，威力更是大上几分，电光火石之间，李悠然脸色大变，只能横剑硬接，剑断人飞，狠狠地撞在墙上，一口鲜血喷出。

　　金钟大喜，上前就是一刀，李悠然一个翻滚刚刚避过，袭杀又至，李悠然脚下一滑，无中生有再次使出，金钟冷笑，你就这一招吗？李悠然旋转当中突然一个后空翻，脚点在墙上，一蹬，人像离弦之箭扑向金钟，金钟大惊，举刀格挡，半空中的李悠然突然变招，断剑对金钟持刀右手斩去，左

　　啊的一声，右手齐腕而断。

　　金钟捂着右手，惊恐地看着李悠然，李悠然勉强着地，又是一口血喷出

　　“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绝。

　　“这一招叫什么？”

　　“向死无生！”

　　“无缝剑法没有这一招。”

　　“我自创的，不过依然没有脱离无锋剑法的范畴，所以依然是无缝剑法。”

　　金钟也笑，只是笑的凄凉。

　　“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说说看，不麻烦的话。”

　　“我这刀法是从一个叫刘劲风的人身上得到的，他说他有重要的事到鼎盛堂见刘。。。。”

　　他再也说不下去，断剑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放心，我一定会去鼎盛堂，金兄安息。”

　　金钟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随后闭目而逝，脸上似有些不甘。

　　李悠然坐在地上，他其实内力已经耗尽，金钟的遗言不管真假，他都要先下手为强。金钟武功比他高，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自己不能冒险。

　　痛快！！！

　　他休息了大半个时辰，然后想了一下，还是在院子里泡个坑，把他埋了，以免曝尸在外，把他的刀插在那当墓碑。然后收走了他的洗月刀法和洗月诀，还有十几两碎银子。

　　趁着没人，翻墙跑路，找个小溪，洗掉痕迹，将断剑扔在草丛里，他才赶回君来客栈，关上门，取出疗伤药涂好，然后再吞了一颗碧灵丹，他的伤势其实很严重，金钟那一刀即使被剑挡了一下劲力依然被他承受了大部分，如果不是他虚晃一枪再借机使出了向死无生，死的一定是他。

　　运功除掉刀劲，他才松了口气，这几天估计都不能动手了，要不要去躲一躲？金钟的事情迟早会被发现的，金龙帮接连死了两个重要人物，哪有不发作的道理？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那太欲盖弥彰了，自己还想在这混下去，只要自己不认，金龙帮能拿自己咋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不打算出手了，容易留下马脚，他也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尤其是和金钟这一战，收获确实很大。不管是经验上的，还是那两本中级功法。

　　虽然自己不可能改练剑为练刀，但是在武理上却有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

　　略过这些不提。金龙帮在五天后终于发现金钟已死的消息，由于他跟金龙帮其他人接触少，一般有事才去叫他，所以实际上是黄梅村村民发现的，因为金钟醉心于武学，他经常会跟村民买些吃食之类。

　　结果村民发现了异常，跑到金龙帮来邀功，希望能得些银两。

　　金龙帮第一感觉就是双龙会或者四海帮针对自己，甚至可能双方联合吃掉自己，差点开战，最后勉强取得谅解，毕竟谁也没把握，这两帮估计心里都笑死了，脸上却都一脸正气，说是要帮忙查找凶手。

　　查到君来客栈已经是第七天了，正在打坐的李悠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不情愿地开了门，冲进来四个大汉，还有一个老一点的干瘦老头，小二在旁边尴尬陪笑。他谁也得罪不起。

　　李悠然往凳子上一座，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问道

　　“有事？”

　　四个大汉大怒，居然有人在兰修县不给金龙帮面子，就要上前，却被干瘦老者拦住。

　　“少侠不是兰修人吧？”他看见了李悠然挂在床边的剑，这是李悠然新买的。

　　“不是，来自汉南，有点事来兰修。”

　　李悠然一副**湖口吻，奈何实际看上去就十四五岁，其实嫩得很。但是看人家这不慌不忙的样子，老者一时还真拿不准。

　　“哦，汉南老夫也有幸去过，不知是哪一家的少爷？”

　　跟脚还是要打听的，金龙帮在兰修县是一霸，但是不是说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比如陈家大院，金龙帮就惹不起，相反还要客客气气的。另外鼎盛堂，金龙帮一般也不去招惹，一是没有冲突，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深浅，胡乱招惹谁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而出了兰修县他们惹不起的就更多了，要不然金龙帮真的靠武力存在这么久？靠的是会审时度势啊。

　　“不敢称少爷，在汉南李清瑶李当家手下做事，兰修这边有些事，要我过来盯着点。”

　　旁边小二恍然大悟

　　“啊，你是当时那位李小哥？”

　　李悠然冲小二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汉南李家！老者吃了一惊，汉南李家虽然不是他们小小金龙帮能比的，但是在兰修县但也不怕他。

　　关键是李家似乎和那位老爷子在合作开矿，没看他说兰修有事要盯着吗，还能是什么事？只是这位也太小了点吧，不过有小二坐实，应该不是假的，自己回头再打听打听。

　　“原来是李小哥，在下金龙帮古全，本来不想打扰，不过这十来天我金龙帮一位堂主和一些执事被杀，不能不查，请问十天前的晚上和七天前上午李小哥在哪？在下奉帮主之托，不能不问，还请见谅！”

　　古全也算是不卑不亢了。

　　“呃。。十天前的晚上在睡觉，没有出门，不信可以问小二”

　　小二慌忙点头。

　　“至于七天前的上午我倒是出去了，在城里办点事，至于什么事。。。这个就不方便说了。”

　　李悠然意味深长。

　　古全略微犹豫，还是说道

　　“我们家金执事其实是我们帮主的侄子，他被杀后丢了点东西，希望李小哥能行个方便。。。”

　　“不方便”

　　李悠然心里一惊，直接拒绝道。直觉告诉他古全说的是那两本秘籍，至于那点碎银子估计金大帮主还不放在眼里。

　　古全面露难色，旁边一个大汉直接道

　　“我看人就是你杀的，不然何必做贼心虚？”

　　李悠然冷笑一声

　　“这位是。。”

　　古全横了大汉一眼，呵斥道

　　“退下，刘大，小哥息怒，刘大莽撞，心直口快，原本我不因多说，只是那东西极为重要。。。小哥你看。。。”

　　李悠然知道除非动手，否则肯定阻止不了，至于他们在唱双簧，他心里更是明镜似的。

　　“也不是不可以”李悠然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