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羯胡石虎营帐之中，石聪正在跟石虎汇报这些天的交战经历。

　　石聪问道：“中山王，这么长时间过去，王上那边有催促我们进军的指令吗?"

　　石虎呵呵笑了一声，摇头道：”这次南下，没有人站在咱头上，告诉手下的弟兄们，我们兵多将广，膘肥马壮，一定要打出我们的气势来，让那些老爷兵看看谁才是精锐。”

　　如今天天下局势，后赵羯胡大帝石勒占领了冀州幽州大部，豫州北部，兖州西部。

　　前赵实际控制区“东不逾太行，南不越嵩、洛，西不逾陇坻，北不出汾、晋”，疆域范围包括陕西的渭水流域以及山西、河南、甘肃黄河以东一带。

　　四川地区为成汉政权占领，江东江南地区为江东大帝司马睿控制，两湖地区为王敦所占，这是名义上的东晋势力范围。

　　现在是三足鼎立，东晋面积最大，势力最多，明面上最强大。后赵政权出身羯胡，兵多将广，骁勇善战，虽然地盘比不上东晋，但是实实在在的军事力量第一。而前赵政权，虽然出身匈奴，但南迁数百年，与汉人文化融合一起，且在最开始逐鹿中原的过程中兵力损耗较大，而且大将军靳准的一番骚操作，强行将前赵的实力拉到最低。

　　所以现在后赵和东晋的对峙，是其他势力之主所喜闻乐见的。可以说只要是后赵击败晋国获得大量人口，那么后赵一统天下的大势就再也无法阻挡，反之要是晋国击败后赵，那么北伐事业蒸蒸日上，肆虐北疆的诸胡势力将再次被赶出中原。其他的几个土皇帝就乖乖的认输就好。

　　所以现在前赵，成汉，柔然，鲜卑等部皆是选择围观，就是想看着这两个国家互相打个两败俱伤，打个狗血淋头，然后再来渔翁得利。

　　这一战，不出意外也注定是后赵和晋国的大舞台，容不得其他国家，不管是扭秧歌还是其他。

　　羯胡大帝石勒和江东大帝司马睿则是这舞台剧的总导演，羯胡将领石勒和东晋北地诸如祖约，郗鉴，苏峻等将领则是舞台中央的主要人物，当然，谁能成为真正的猪脚，谁又是笑到最后的胜利者，一切还得看事实说话。

　　是骡子是马总的拉出来遛遛不是。

　　石聪追随石虎良久，这些当然也是明白的：”这样的话确实军心可用，但是这冀南豫北地区的坞堡主可是跟我们不是一心啊，这也是我们的劣势所在啊，若是不能整顿好这些墙头草，那岂不是要在发起进攻后成腹背受敌之势，这岂不是白白给这祖约送人头吗？“

　　石虎微微一笑。

　　轻声道："一切都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了计策（我有上将石瞻可斩祖约）。”

　　其实这会儿的石瞻已经在进攻东平了，对于石瞻来说这是个再简单不过小儿科了，东平县城高不过丈五有余，周长不过千二百丈。

　　要说这石瞻也是脑子灵活，虽然能够一战而胜，但一将成万骨枯，石瞻也是个爱惜士卒的将领不愿意用人命去填，到达东平城前反而就地扎营，埋锅造饭，然后命士卒收集麻袋，装沙填土，众人借不知其为何故。

　　尤其是石良更是不解，翌日私问于石瞻：“大哥，为啥咱不直接进攻，反而是让弟兄们终日弄土啊，这玩意有啥用？”

　　石瞻笑而不语，也没打算给石良解释，其他将领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暗忖:这石瞻将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什么药？灵丹妙药。嘎嘎嘎嘎.......

　　石瞻看着大家，下了抵达东平以来的第一道命令：”上午填土装沙，下午所有人就地休养生息，吃饱喝足，今日子时夜半攻打东平。“

　　整整一日忙碌过后，士卒吃饱喝足，一扫急行军而来的颓态。

　　亥时过半，石瞻约摸着这时间差不多了，安排了下去："传我将令，所有人开始准备，不得打起火把，今夜正值初二，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偷家的好时候，人衔枚，马摘铃，夜袭东平，谁要是提前惊扰了敌军，军法从事。”

　　“石良你率三千精兵慢慢移动至东门，子时二刻从东门发起佯攻，多带火把和旌旗，待进攻信号发出后，造出声势来，让敌人以为我们要夜袭破城。”

　　“末将得令！”石良应声接令。

　　“张林生，你带三千人马从西门进攻东平，要求跟阿良一样，但必须在阿良发起进攻后半个时辰再发起进攻，规矩也是一样的，造大声势。”石瞻未等张林生作答，又发出了第三令。”所有骑兵留下，随我从北门破城，今日一战定东平，七日之内拿下泰山郡。“石瞻紧握的拳头狠狠捶在行军案上道。

　　”可是大哥，你这骑兵如何攻城？莫不是要飞上城墙？“

　　"莫要多问，听号令便是！"

　　再说这东平城中，兵马倒还充足，三日前，这泰山太守徐龛派来了从弟徐峥驻守东平，军心倒也齐整，但徐龛乃短视之人，素来盘剥百姓，民怨甚大。

　　子时二刻，石良最先发起进攻，夜袭东平，被发现。

　　徐峥听得敌人从东门来袭，慌忙从小妾的床上爬了起来，在混乱中胡乱穿了盔甲，匆忙往东门而去，走至半道忽觉不对，叫过身边亲兵痴痴笑道：”速去通知城内县尉带兵前往西门加强防守，不管形势如何守好西门便是，石瞻小儿想用这声东击西之计破我东平，他是痴心妄想。“

　　说完，徐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直奔东门而去。

　　片刻之后，登上城楼，看的敌军火把颇多，声势浩大，但攻城强度并不激烈，典型的声音大雨点小。不由地大声笑道：”石瞻小儿，黔驴技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区区声东击西的雕虫之计便想玩弄我于股掌之间。”

　　“东门这边不用多操心，让副将在此盯着就行，弓箭也不要用得太多，瞎几把打就行，派人速去通知南北两门抽调人手支援西门，并且注意做好防守，我先回去再来个回笼觉，有什么事通知我就行，这狗懒子石瞻就会扰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