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河中猛毒

　　刚才那如灯的红光一闪即逝，我还在一个劲儿的找呢，没想到立马就有人做回应只可惜不像是有好事。

　　不是吧！我这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要不要这么邪乎？况且刚才我也只是想想，没敢说出来啊！

　　虽然我这十多年在山中奔波遇到过不少危险，可下水寻找丹料和奇珍的机会却少之又少，严重缺乏实战经验。现在又听惨叫声不断，真是心乱如麻。

　　看来，我不是做大将的材料。战事刚起，人就蒙了，这还怎么玩儿？

　　“怎么回事儿？”二子在旁忙问。

　　就听红姐大喊：“小心，鱼……”刚说到这，也是一声尖叫，身子直往下趴。

　　鱼？鱼我还是见过不少，鱼怎会造成大家的恐慌呢？这又不是在大海里，淡水鱼还能毁船不成？

　　我吃肉不算多，但鱼肉还是很喜欢。放眼这些人，一人吃上几条，恐怕鱼都要避而远之。所谓神鬼怕恶人，我就来个敲山震虎，生吃一条开开斋！

　　想的不错，可刚直起腰就听“嗖——”一声长鸣，好像孩子们放的窜天猴，直奔我后脑袭来。

　　得亏我五感敏锐，想也没想马上偏头躲闪，就感觉一股劲风蹭着耳轮飞过，噗通一声钻入水中，几乎没有水花。

　　好家伙！我摸着耳轮一愣。心说这是啥玩意儿，鱼？这么快？这速度，等我刚张开嘴还没尝到肉味咸淡呢，可能它就穿透口腔出去了。这玩笑开大了！

　　几乎同时，一旁的水里又蹿出几条影子，隐约间还有红光。由于速度太快，果然就像是带火的利箭，直飞向船上众人。

　　这就是我看到“红箭”的真身？竟然是某种鱼类么？

　　来不及弄明白，那嗖嗖声已如万箭齐发奔大伙飞来，连续不断。就算我五感再敏锐，面对大面积散射也是麻爪。

　　我手忙脚乱像是跳舞，赶紧取下背包挡在脸和胸前，从侧面紧盯“红箭”的飞行轨迹。

　　来了！两条分先后冲我飞来。我急忙偏头躲过一条，又挥动背包砸出去一条。

　　听它们先后落水，我则心情激动，就像个胜利者那样要炫耀一番。

　　可庆祝动作还没摆好，一片红影起码数十条向我罩来。吓得我妈呀一声大叫，抱头急蹲才堪堪躲过。

　　咚一声，溅起巨大的水花，群鱼四散奔逃瞬间消失不见。

　　我滴娘呀！这鱼真是缺德带冒烟儿，又毒又阴损。做事这么绝还能有这种庞大的数量，看样子老话还是有误啊！

　　这会儿只听身旁几声凄厉到不像人的惨叫吓得我一抖，回头去看，见同船赵新成的一个手下前胸血淋淋一片，身体正不断颤抖。

　　由于他侧着大半个身子，我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正要过去查看，却见他颤抖着转向了我。

　　此时这人手里的电筒光正好随之一转，从下往上照在自己上半身。我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半张脸如被机枪扫射过一样，上面全是孔洞却不透。每个洞里还有细长的鱼尾露在外面不停摆动，几乎多半个脸都毁了。

　　白花花的东西、鲜红的液体、还有黑黄色物质齐流啊！这场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再看他肩头、手臂、大腿等处全是孔洞，无数鱼尾在外面，同时还有奇怪的沙沙声，就像什么东西在进食一样。我滴天啊！

　　这会儿别说吃鱼了，我都恨不得叫它们老祖，只要能放小子一马就行。

　　那人已经失去了神智，命在旦夕之间。回头发现我，可能想要求救，却因为喉咙上都是筛孔，呜呜着根本说不出话。

　　我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想施于援手，可不等靠近，又感觉无数劲风袭来。急忙向后一撤，更多的鱼在我面前飞过，正撞在那人身上。

　　由于冲击力太大速度迅猛，鱼群数量又多，他整个人像被高压水枪喷到了一样直飞出去，重重摔进水里。

　　我慌忙举灯去找，见水中无数红线向那落水点聚集。间隔四五秒后，突然一只血淋淋的手冲出水面，吓得我向船的另一侧急倒，使船只又一阵晃动。

　　那只手就这样静立在水中，随后慢慢下沉消失不见。等再次出水时，就只剩下染血的手骨，比用剔骨刀刮过还干净。

　　这些水鬼做事不留余地，连点渣都不剩啊！

　　虽看不清水下情况，却见汩汩红泉不断上涌，伴随着阵阵怪异的齿牙咬合声，这一切足够我做半年噩梦了！

　　这瞬间，大脑和我又开了个玩笑。

　　在鬼使神差下，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大脑还有功夫回放刚才群鱼夹攻活人那惨景！甚至还让我想起了一道名菜。

　　再也受不了了，我趴在船舷上，开始哇哇大吐，把早饭抖了个底儿掉，一点都不吝啬。

　　惊叫还在继续，频繁的出水声和落水声就在耳边。回头看大家手忙脚乱疲于应付，我感觉脑筋直蹦啊。

　　见势头不对，忙揪住二子的裤腿，冲他大喊：“快想办法，否则要全军覆没了！”说完起身，用背包抵挡鱼群袭击，护住二子不受伤害。

　　这一阵折腾，我们的船已经失控挤在一侧的洞壁之上，整个船身微微倾斜。因水流加剧，船体不断发出吱啦啦的怪响，就这样蹭着洞壁前行并留下数条痕迹。听得我脚汗都快到头顶了！

　　现在船要是垮了，那大家可以相互说古德儿拜了。说不定能赶上一趟车过奈河桥，等下辈子托生，我们这群人还能成为一大家子呢。

　　二子在我的帮助下终于腾出了手，抄起船底的钢管拼命撑船。我明白了，又挥舞几下背包，见暂时没有鱼群再偷袭，赶紧过来帮忙。

　　弯腰捡探灯单手扶好，另只手抄起一只钢管帮忙划水。其他人都疲于应付，这时候根本指望不上。

　　我用手中的钢管硬顶岩壁，帮助二子撑船脱险。水的冲击力带动船只，钢管随即摩擦洞壁，力量反向传导在我的单手上，剧痛先从虎口上传，最后我甚至都以为整条手臂要被这扭力给撅折了！

　　还好，水流越来越快，又在我俩的努力下伴随着吱啦一下刺耳的剐蹭声，船只算是走入了正途。

　　手上一松，顾不得休息，我们加速划船，慢慢摆脱那些怪鱼的袭击。出水“红箭”越来越少，直到再也跟不上船速最终消失不见。

　　“好了，这会儿不用划了。”二子脸上满是赞许的表情，轻拍我的肩头说。

　　好么，我就感觉精神瞬间一松，像提线木偶少了操控的傀儡师一样，变成一滩烂泥。看着刚才紧握钢管手：虎口撕裂血流不止，钢管几乎与肉皮粘在一起。

　　想要甩掉钢管，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只在不停地抖动。

　　我背靠船头呼呼带喘，可左手还不忘压着探灯为二子照路。

　　咕咚一声，终于甩脱钢管，这只手狂抖着在脚边的背包里摸索。找出手电，推了几下开关都推不动，只能用牙去咬，这才勉强打亮。

　　举灯照去，灯光随手乱晃，我只希望见到后船的小巫，希望他平安无事。

　　还好，我见到他了。人很好，甚至没有受伤，比我稳当多了。

　　见他手里正握着两把木刀做武器，看来刚才有不少怪鱼成了鲜肉片。好样的，真替哥们儿长威风！这就是缺德想吃我们的报应！遇上小巫，它们也算天罚降临，死得其所了。

　　我冲他晃了晃手电，小巫则冲我点点头，那模样还挺伟岸的。

　　这会儿才感觉他的帅气足够让不少女性神魂颠倒，但现在形势不对，顾不上逗他。我甩甩手，又照向其他的人，确定他们都安全。

　　好么，我们这只船本来加上我五个，现在所剩的基本都挂了彩。鲜血更染红了船底，就像重新喷了漆一样。

　　赵新成还算是幸运的，似乎只有擦伤。这会儿他也举灯看了看我，发现没什么大碍，表情才稍稍放松。

　　我下意识扭头。危机过去，还是不想和他打照面。所以假装去看地下水的水面，用以摆脱尴尬的气氛。

　　可这口气还没等喘匀，更来不及检查其他损失和自己的伤势，又听人大喊：“不好，船……船……”这次喊话的是赵新成。

　　就见他举灯照着船底，脸色惨白嘴唇发抖，似乎见到了什么更恐怖的事情。

　　我马上感觉不对，脚稍一动就有啪啪的水声，急忙用手电一照。他娘的！船底什么时候漏的呀？

　　地下水明显和那些鱼是一伙的，现在正顺着缝隙拼命往里涌入，而且可不是一两个漏水点那么简单。

　　“二子哥，你这手艺不行啊！目的地没见到，现在船就想撒丫子不干了！”大叫着把探灯交给他让他用脚踩住，我则过去帮赵新成封堵漏洞。

　　这破船是唯一的渡水工具，如果散了，那就要游泳。倘若没有刚才那一阵惊心动魄的激战，兴许我还不介意下水凉快凉快。

　　可现在打死都不愿尝试，否则瞬间会变成鱼食，连渣儿都不剩。下次见面，只能在鱼屎堆里找人了！

　　我心里着急，手忙脚乱拿背包和外套堵漏。可能因为力气太大，赵新成见到大叫：“我说你别那么使劲儿！本来就是不大的破洞，船身却已经糟了经不住折腾，你再给捅个大的，咱们都要玩儿完的！”

　　我本就心急，又因掌握不好力度在懊恼。这会儿听赵新成话有埋怨之意，心火更盛。

　　要不是顾全大局和害怕自己生命有危险，我早甩手不干了！他爱咋地咋地，小爷就不伺候！

　　虽然人不能走，但话要说到。我怒声道：“谁想这趟还要堵漏啊！早知有这遭遇，来前儿我应该好好跟村头的癞子学学泥瓦匠那些本事。要不你先撑着，我这会儿现学去？”

　　可能听我语气不善，赵新成也不敢再说了。

　　我这人就这样，容易出口伤人。赵新成一不说话，我也马上冷静下来，学着他的样子，集中精神堵漏。

　　这还好，算是勉强挡住了进水，再撑一会儿应该无碍。

　　漏洞虽能压住，可船底的水却拖慢了速度。看看后船，应该与我们差不多。

　　这会儿谁也顾不上讲话，有人掌握船向；有人在拼命封堵破口；还有人用各种东西往外排水。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似乎像回到了大夫人说的，抓生产的那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