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审问

　　江澄却没有这个顾虑。再次出箭，这个怒骂江澄的元军话都还没有说话，就发现自己的太阳穴上，不知道何时被贯穿了一支箭矢，而且这箭矢尾部，还嵌印着一朵漂亮的马兰花瓣，正是他们什长特有的箭矢。

　　乌力罕有个十岁的女儿，这次出征之前，他的女儿给他送了无数的马兰花，乌力罕对于宋人虽然残忍，但是在家中却绝对称得上是个好父亲，面对女儿送出的礼物。他都嵌印在了每一支的箭矢尾部。因为这样才会让他觉得，是自己的女儿在陪同自己一起征战。

　　江澄之所以要冒着一定的风险来到乌力罕倒下的地方也有这么一个原因，他出发之前并没有带上太多的箭矢，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先前在山谷之中，这些残兵败将根被就没有多少。即便如此，他还是给他们留下了大部分，谁知道在深山老林之中他们可能会遇上什么危险呢。

　　“巴特尔、阿古达木。”听见有人在黑暗之中一阵阵呼喊着别人的名字，即便是对手，江澄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同情起对方的智商了，不过这样也好！再次将其中的一具尸体挡在身前，挡住了飞过来的三根箭矢，江澄再次出手，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选中开口说话的这人，而是另外一个方向。

　　剩下的两人明显怕了，自己这么多人都无法给江澄带来半点威胁，反倒是隐藏在暗处的他们被这个其貌不扬的宋人一个个的点杀，他们有理由相信，江澄的小一个目标就是他们。

　　在射杀了第八个人之后，黑暗之中再也没有箭矢射出，江澄倒也不急，他现在要的是一个活口，但是对方还有两人，其中一个就是这开口说话的，他已经确认了对方的位置，但是这人却是他希望能够留下来的。

　　还有另外一人，因为之前为了躲闪，导致他只能了解对方大概位置。

　　这十人之中，也就是这最后的一人让江澄感觉到稍微有那么一丝兴趣。

　　江澄不急，庆格尔泰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庆格尔泰是乌力罕的弟弟，也是这支斥候小队中的一命伍长。

　　虽然是个伍长，但是庆格尔泰一身的本领却远比乌力罕要强上太多，乌力罕自己也明白这点，所以多次在公共场合表示要将自己的什长位置交给庆格尔泰。

　　庆格尔泰暂时还没有答应乌力罕的想法，其实庆格尔泰也不在意乌力罕这个什长的位置，他的理想是能够成为一个百夫长，这样等到他日回到草原的时候他就能够光明正大地迎娶美丽的蒙根其其格了。

　　和乌力罕的女儿给他送了无数的马兰花，蒙根其其格也给庆格尔泰送上了一颗狼牙，这可不是普通的狼牙，而是狼王的牙齿，蒙根其其格希望庆格尔泰能够像狼王一样，在南征的战斗之中带领部落英雄凯旋而归。

　　受限于自身的见识，蒙根其其格眼中的狼王正是元军中的百夫长。毕竟一般的狼群也只是几十上百头而已。

　　此时庆格尔泰正小心翼翼地从内衣口袋中摸出了这颗狼牙，他知道，自己怕是逃不过前面火光之中那个男人的射杀了，他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男人，他甚至于怀疑，即便是元军中最顶尖的神射手哲别将军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他想不明白江澄是这么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的，但是他下意识的还是认为不能说话，毕竟作为部落中最有本事的人，很多时候他也是通过声音判断猎物的位置。

　　“出来吧，我不杀你们！”江澄依旧趴在地下，虽然这里离火堆不远，地面上的泥土早已被烈火烘得滚烫，但是江澄似乎没有半点感觉。原本他是准备等到月光转移到另外那个人隐藏之地才下手的，但是一来他也不能确认月光能不照到那个人藏身之地，二来夜长梦多，他时间比较紧迫，可不是浪费在这些畜生上面的。

　　至于自己的承诺，那是对人说的，但是眼下这些人，显然都不能称为人了。自然也没有遵守的必要。

　　江澄话语才落下，之前开口的人立即站了起来，“别，别杀我!”对于江澄的恐怖，他实在是半分钟都不愿意等待了。即便江澄不说话，他恐怕要不了多久也会跳出来。

　　对于他而言，真正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在这等待死亡的过程中，如果江澄一开始就把他作为目标，他反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乌力罕一般，但是在他明知道江澄有能力将他射杀，但偏偏一直不出手，他的心态再也坚持不住了。

　　直到此时，他的双腿依然颤抖个不停。

　　“还有一个呢!”庆格尔泰正期盼着眼前这个杀神会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个人，但是江澄一句话就将他彻底击垮。他有心不站出来，但是见到最后和他还存活在这个世界的阿木尔站了出来，两脚终究没能听从脑袋的指挥，虽然很想表现出自己作为草原上的英雄气概，但是两腿战战兢兢，完全出卖了他的这个想法。

　　江澄一看这人隐藏的位置，顿时哭笑不得，其他人按照乌力罕的吩咐去搜索放火之人。基本上都是搜索屋内，所以他们隐藏之处大都是在门的旁边，但唯有最后站出来的这个，竟然是从厕所内走出来的。难怪自己一直没敢确认他准确藏身位置。

　　难道他会以为自己会躲进厕所。

　　不过对于这个人，江澄倒是佩服万分，毕竟这个时候的厕所可不是后世那种，也难得这个人在里面闻了这么长时间的味道，还没有被晕倒。

　　只是佩服归佩服，既然最后这人站了出来，江澄自然不会客气。

　　庆格尔泰绝对没想到这样的一个高手竟然还会欺骗他们这些小兵，直到那支嵌印有马兰花瓣的箭矢插进了他的心口，他似乎还不敢相信，“你说了出来后就不会杀我们的！”

　　他就不想想，死在他那把弯刀之下的汉人又有多少，如果这些人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或者战士，那么江澄自然不会说什么，不说两国上层人士意志的交锋，对于他们这些底层战士而言，也唯有杀死对方，这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这些人不应该对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动手。而且这些人中大都是白发嗡嗡的老者，还不会走路说话的幼童。年轻漂亮的女孩更是在死前都要经受他们畜生般的折磨。

　　先前开口的人见到和他一起站起来的庆格尔泰倒了下去，顿时瘫倒在地，随即，江澄就闻到一股恶臭味从他的下体蔓延而出。

　　江澄流露拿出一股厌恶的神情，别看这些人欺负普通百姓是一把好手，但是当他们遇上比他们还要强大的力量之时，其表现比起被他们欺负过的百姓，更是要远远不如。

　　“不要杀我。不，不要杀我！”此时这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大汉，哭泣得像个三百个月的孩子，嘴中也只剩下了这句。

　　江澄厌烦，直接一手将其提到了火堆旁边，“我问你答，知道吗？”

　　两米大汉连连点头，和几个时辰之前刚好相反，现在是江澄化作刀俎，他这个元军成为了其刀下的鱼肉。

　　“你们有多少人？领军将军是谁？后续有没有援军，援军具体位置？你们打探到了什么消息？消息有没有传上去？还有像你们这样的斥候队伍有多少？现在饶州城的情况又是如何？”江澄一口气温出了多个问题。

　　两米大汉无语地看着江澄，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口气怎么回答江澄这么多的问题，事实上不要说回答，就是江澄的问题他都没有听清楚。

　　毕竟作为一个蒙古人，汉语还是他跟随军队来到南方之后才开始学了几句，如果江澄慢点说的话，他勉强还能听明白，但是江澄现在说话比起他射箭的速度还快，让人情何以堪！

　　江澄也明白了这点，不得不放慢速度，并且将其中的问题一个个分开询问。

　　经过多次询问，江澄终于明白了眼下大致情况，这支突袭饶州的军队来自于刘整部下，刘整现在正率领大军从长江以北沿江东下，这次他们的目标直指南宋都城临安。

　　但是刘整毕竟是汉人，而且刚刚归顺元军不久，所以眼下这支元军之中，不少的蒙古将领都不服刘整的，军队在经过两湖之后，其中一名叫做赛罕的将军就带领着三千人的队伍脱离了主力，辗转之中竟然跨过了长江，又听说饶州为天下财富集中之地，特别是饶州下属景德镇的瓷器，那可是天下闻名。

　　于是在赛罕的带领之下，这支军队便来到了饶州，原本计划是在攻下饶州之后立即转道景德镇，但是因为饶州府太为富裕的缘故，赛罕便将进攻景德镇的日期推迟了十天。

　　至于像他们这样的斥候，赛罕总共派出了一百人，不过并不是每支队伍都像他们这样十人为一小队的，有些人是三五成群，更有人自持艺高人胆大，一个人就独自出去了。

　　虽然说这支队伍脱离主力的时候有三千人，但是经过几次战役，特别是饶州城战役，其人数最多不过两千八百人而已，能派出一百人已经到了极限了。

　　而他们这支队伍这些天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这也是因为这几天他们都在忙于抢劫各地村庄。

　　至于江澄想要询问的其他消息，这个两米大汉却是一问三不知。不过除此之外他倒是给江澄提供了另外一条消息，那就是赛罕可是蒙古的十大勇士之一。这也是他敢私自带领队伍脱离刘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