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嗜血的野兽

　　陈昊看着下属们各自递上来的调查资料，眉头越皱越紧，已经三天了，却还是没有搜集到比较有用的线索，几乎可以说一无所获。

　　真是棘手了，不论是目击者还是仇家，无一例外，全都不存在，果然，凶手不是与死者有新仇，而是有旧恨么？

　　放下几位死者的社会交际调查资料，陈昊看向李嘉良和马云峰这一组，“嘉良，云峰，你们查到什么没有？”

　　“因为他们在月溪镇毕业出来已经好几年了，所以很多人都表示记忆模糊。我们访问过多名老师，对于学生们的私怨，都表示一无所知。对死者同班学生的品行也做了调查，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马云峰略显无奈地回答道。

　　圆珠笔在陈昊的手指间打转，“你们有没有逐个调查过死者当年的同学们，有发现可疑么？”

　　“全班男生27个，女同学22个，除去女生的作案嫌疑，还在外地读大学的和正在当兵服役的，以及正远在外省工作的，还有已经去世的三个。目前，有嫌疑的男生还剩下6个。”李嘉良一边回复一边自公文包里拿出记录。

　　“这6个人中，有4个住在家里不务正业。有一个已经失踪了三年，至今音讯全无，还有一个男生，我们没有打探到他确切的相关消息。”李嘉良将记录递给陈昊。

　　“那这6个人中，有没有哪个曾和其中一个死者或者全部死者都发生过争执？”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面馆的听闻，陈昊思虑后补充道，“就是那个‘十字会’的仇家。”

　　“关于队长你说的‘十字会’，我查过，由当时学校里比较调皮的七个学生组成，而且，似乎仇家不少……”谈及树敌的问题，韩洋有些疲倦的吐了口气。

　　“那这一块重点调查，由韩洋你继续跟进！”陈昊刚说完，突然又想起了凶手逃逸的方向，继而补充道，“可以排除住在东南部以外的人。”

　　“是！”听到调查范围可以缩小，韩洋暗暗松了口气。

　　“关于‘十字会’的成员名单调查出来没有？下一个受害者可能就在他们之间产生。”

　　“名单找出来了，但还没联系到。”

　　陈昊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张冬雨，“冬雨，脚印分析有什么结果？”

　　“脚印还原好了，根据泥土柔软程度以及脚印面积计算得出，鞋子是40码，从脚印深度推测出凶手的体重在50-55kg左右，不过鉴于脚印当天是经过雨水的浸泡冲刷，所以结果可能会有偏差，身高无法推算出。”

　　“凶器呢，分析出来没有？”

　　“伤口平整细长，深度平均在5.6厘米，宽度1毫米，目前，市面上并没有出现过这种刀具，所以那应该是特制的微型匕首类。”张冬雨翻开另一页资料继续汇报道，“关于燃料，可以确定是轿车用的93*汽油。”

　　“好，嘉良，韩洋，你们后期负责帮会那条线索，不排除雇凶杀人的可能，所以顺便查查镇上有案底的流氓古惑仔。”

　　“云峰，你接手调查同学这块，重点照顾那个失踪的人，不排除失踪是凶手使障眼法的可能性。”陈昊转头看向张冬雨，“冬雨，你负责调查月溪镇的汽油零售以及各五金店小型钢锯销售的相关监控！”

　　安排好工作，陈昊闭上眼吸了口气，“明天就是除夕了，外出的人该回来的都回来了。虽然除夕登门拜访不是很讨人喜，不过也必须要去，特别时期，假期全部取消！”

　　“又不能回去过年啊～！”张冬雨噘着嘴，有些不满地嘀咕。

　　“嗯，辛苦各位了！”陈昊微微鞠躬，为自己的决定表示愧疚。

　　同一时间，市区郊外的一栋小楼房里。

　　黎木打开房门，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不顾寒冷的坐在地板上，眼神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臂。

　　两道红线刻印在他的手臂上，匕首上的鲜血还在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板上，房间里充满了绝望与无助的气息。

　　黎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取出绷带和一些药，他走到男孩面前蹲下，语气轻柔“阿谢，你又在伤害自己了……”

　　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里的阿谢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黎木的到来，直到此刻，他才抬起头看向来人。

　　虽然阿谢的眼睛还是处于散瞳状态，不过残留的狠厉气息还是那么浓烈，或许，野兽，也不过如此了吧？黎木又忍不住叹息。

　　不过一瞬，阿谢回过神来，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眼里的狠厉才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喜悦，“你回来了，老师！”

　　“嗯。”黎木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发，“我回来了。”

　　忽的，阿谢抱住黎木的腿，头抵在他的膝盖处，抽泣声响起，“老师……我好怕……好怕你回不来了……”

　　黎木微微笑了笑，语气里充满了宠溺，“怎么会，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孤独呢。”

　　“老师，以后有什么危险的事，你让我去做吧！”阿谢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噙着泪花。

　　“好了，阿谢，别那么矫情了，起来吧，地上凉。”黎木伸手将阿谢拉到沙发上，蹲在阿谢面前替他包扎了起来，“最近那几个猎物怎么样了？”

　　看着如以前一样，温柔细心地帮自己止血包扎的黎木，阿谢眼底满是幸福，这几年，他一直像兄长一样照顾自己，“老师，我一直都在盯着呢，不过由于分散的开，掌控得不是很全面。”

　　黎木修长的十指动作熟练地将阿谢手臂的伤口包扎好又摸了摸他的头，“辛苦你了，阿谢。”

　　“老师言重了，我心甘情愿的，也很喜欢老师交给我的任务！”阿谢一脸的诚恳。

　　黎木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市区的警察介入，市区的专业程度不是小镇可以比的，我们的时间怕是越来越紧张了。太频繁作案，剩下的猎物应该会有戒心了。”

　　“我相信老师的计划不是那些正常人能看破的！”

　　“杀一个人很容易，只是，不留下任何线索又不遭到反击的暗杀却是个难题。”黎木目光柔和的看着阿谢，“剩下的狩猎，需要你的配合，你有没有为正义冒险的觉悟？”

　　阿谢抬头看着黎木，眼神里充满了无所畏惧的魄力，“我这条命都是老师给的，即使是为老师而死也是应该的！”

　　笑容浮现在脸上，黎木握着胸前的挂坠，“你是上帝带给我的，最美好的礼物。”

　　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阿谢也笑了，“老师也是上帝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明天就是除夕，如果这次案件被看出是连环谋杀的话，警察也该在家侯着我了，我必须要回家一趟，不然会被怀疑。正好，你也很久没回家了。”

　　“回去看那帮仇人的脸色？算了吧，我还是喜欢呆在这里等老师回来。不过，老师回家会不会有风险啊？”提及家的问题，阿谢的脸色立刻暗淡了下来。

　　“嗯，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的话，我也不强迫你。”黎木站起身坐在阿谢身旁，“那四号的计划可以提前执行！”

　　阿谢捏着手指，看得出来，他很紧张，“嗯，老师请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

　　“嗯，如果有任何意外，就马上停止执行，知道么？”黎木轻轻拍了拍阿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嗯，倒是老师你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狩猎的时候，我没留下任何对我不利的线索，警察找我多半也只是询问一些旧时的事情而已。”

　　“老师，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那我先回去了，我们年后再见。”黎木拿起背包，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身回来，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新年快乐，阿谢。”

　　阿谢颤抖着双手接过，说话有点颤音，“谢谢老师，老师也新年快乐！”

　　“嗯，那我走了。”黎木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踏上了回家的公车，黎木开始思考着如何应对警察的问话，虽然只是有可能被警察找上门，不过，未雨绸缪永远不会嫌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