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处暑

　　“哼！我作为个上千年的老鬼，那点本事会没有？你想干嘛就干嘛，找我心里想想我，我就出现了。”

　　“哦”木藜对姬越桔**的语气淡漠扭头，提上包就出门了。

　　上了楼梯刚走出单元门，木藜看着阳光透过来，眼前阵阵发黑，慢慢蹲下来等视线清晰。

　　身体好受点了从包里拿出一颗化掉的巧克力塞进嘴里，顶着大太阳缓缓往外走。木藜有时候**得自己身体弱得快要活不下去……偏偏从没生过病。

　　在粥店喝完粥，木藜在附近的超市买了这几天够吃的米面，一斤的糖和不少的零食。木藜喜欢吃零食，即使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也要买个一毛钱的零食吃。第一次打工领到工资的时候，木藜花了近五十块钱买了一大兜零食。对饭的要求不高，吃饱就行，木藜在地下室的时候，每天就用小锅熬点粥，早中午喝点粥就行了。

　　说起来木藜动不动头晕胃痛，都是自己不注意饮食。

　　回到家，发现姬越桔没在家里，木藜也未多管。放下东西后，拿出两罐从老家带来的自制牛肉酱，找个袋子装好，再次出了门。

　　走进小区，木藜往小区里有店面的房子走去。小区的住户少得能数过来，店面也没开几家。

　　来到一家屋门微掩的店门口，木藜轻声喊道：“纸叔……纸叔……”

　　“呦，丫头回来了”门被拉开，露出一张看似三四十的男人的脸，脸上胡子拉碴，嘴里还叼着根香烟，即使这样也不妨碍本人说话。“快进来快进来，外面怪热的……叔可想死你了。”

　　“嘿嘿~我也很想叔呢，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牛肉酱，是我外婆自己做的”

　　“哎呦，丫头对叔真好，还给叔带东西。”纸泉笑着接过牛肉酱，手碰上罐子的时候一怔，随后若无其事的捧着放桌子上。

　　“丫头来拿纸啊，快开学了不歇歇？……真香！”纸泉拧开罐子，找了个筷子蘸着来了一口。

　　“嗯，在家也没事干。”

　　“那你自己看着拿吧，叔去给你沏壶茶去，来了不能连口水都不给丫头喝。”纸泉皱眉盯着木藜身上越来越重的阴气，转身去沏茶了。

　　木藜数够自己这几天可以做完的纸，回到正屋，纸泉已经把茶沏好了。

　　“快来，喝了水再走，解解暑气。”

　　木藜看着杯子里倒好的水，清香四溢，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木藜以往来都是喝的凉白开，这倒是第一次喝纸泉泡的茶，味道有点像乌龙茶，又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茶水是温热的，慢慢地喝完，木藜感觉身体也渐渐温热起来。一直以来身体内阴冷的感觉倒是好了不少，感觉不是那么有气无力。

　　“叔的茶泡的好喝呢！”木藜精神了不少，不遗余力地夸奖。

　　“哈哈哈，丫头就是嘴甜讨人喜欢！”

　　“丫头还住着那地下室呢，听叔说，那地下室凉气大湿气大，对你们女孩子身体不好，要不叔出钱，你在找一间房？”纸泉瞅着精神点的木藜，吐出一圈烟雾对木藜说。

　　“没事的，我也打算搬出来的，就是过几天就开学了，再将就几天。”

　　“那行，有啥用得着叔尽管给叔说啊！”

　　“好！谢谢叔”

　　两人聊了会儿，木藜就拿着材料回家了。

　　纸泉开的是家扎纸店，顺道还卖寿衣和棺材。木藜经常会来拿些材料回家做扎纸。木藜不知道其他做扎纸的要多少钱，在纸泉这儿做扎纸钱给的挺多的。纸泉说是**人这行稀缺钱就多，不用觉得给的钱多不好意思。

　　别看纸泉平时邋里邋遢守着个旧店面。木藜有次跟着纸泉去了地下拍卖的地方，一块木头几百万说买就买。从那时起，木藜就相信纸泉是真的不差钱。

　　这次木藜回家的时候，姬越桔在家了，正在摆弄放在床上的玩偶。木藜回来后，姬越桔的身子也没有动。

　　床是上下铺，上铺用来睡觉，下铺上一半摆了张小桌子用来吃饭学习，另一半放杂物。

　　木藜无事，坐在下铺开始做纸人。

　　两人无言，屋里静悄悄，只有裁纸的声音。木藜感觉到了姬越桔的沉默，她以为这就是姬越桔时动时静的性格。

　　姬越桔闷着气蹂躏手里的玩偶，她以木藜的血肉缔结，木藜发生什么变化，姬越桔都可以感受到，木藜身上突然出现浓郁的阳气，虽然对姬越桔没什么影响，可她觉得这是木藜想对付自己。

　　她等着木藜说话，谁知木藜从回来起就一个劲的裁纸理都不理自己。

　　沉默一直持续到傍晚，木藜去煮了粥吃，中途问了问姬越桔吃不，无鬼应答。不过，姬越桔还是大咧咧地飘在床上。

　　做饭时，木藜还想着教姬越桔怎么用电磁炉，顺便教教她怎样熬粥。这样就有“人”帮她做饭了。

　　哎！幻想破灭。

　　晚饭后，木藜继续扎纸，边扎纸边想着之后关于姬越桔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发现不对了。按照姬越桔的说法，她和姬越桔缔结是在中元节那天，而姬越桔出现的时间却是今天……

　　“桔子啊！我们是在中元节那天缔结的，那你怎么今天才出现？”木藜精神好了，心情也就跟着好起来。

　　“别叫我桔子，我不喜欢吃桔子！”

　　“怎么了？心情不太好？”木黎非常明确地感受到了姬越桔心情不好。再说不喜欢不喜欢吃桔子关我喊她桔子什么事？

　　再说了……桔子多好听啦！

　　姬越桔听着木藜“关心”的话，觉得自己生活了一千多年不能跟木藜这小孩儿计较，多了点阳气又咋地，说不定是出去一趟吸收阳光比较好，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木藜要是知道姬越桔的内心戏，真想大吼一声“你想得可真多！”

　　“没事，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

　　木藜无语地把几秒钟前才问过的话重复一遍。

　　“其实……”姬越桔话才说出口就顿住。

　　木藜不明所以，正想问为什么不说了？就听见有人敲窗户的声音。

　　木藜虽然住在地下室，房子里其实是有很大的窗户，这就导致窗户的底儿和外面路地齐平，如果不是有防盗窗，是个人都可以进进出出。

　　小区里住的人少，木藜怕生也就不和小区里仅有的几户人家接触，虽然平时也没见过面。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敲窗户。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没想到扎纸扎了这么长时间了，木藜站起时随意瞥了一眼钟表。

　　房子小，没走几步路就到窗前了，窗户拉着严严实实的帘子。不然晚上开着灯，窗外路过的人很清楚就能看到木藜在干什么。

　　“唰”木藜拉开窗帘的一瞬间，刚看向窗外敲门的人，眼睛就被姬越桔的长袖掩住。

　　“滚！”姬越桔一声大喝，另一手袖子挥向窗外。随着长袖的挥出，暗红的雾气锋利地击向窗外的东西。

　　窗外随即响起尖利刺耳的叫声，木藜被挡了视线，听觉格外得敏锐。那叫声如同在木藜耳边一样。

　　拉开帘子后，木藜首先看到一双脚尖踮起的绣花鞋，隐隐疑惑的往上看。只一眼让木藜汗毛炸起。

　　穿着一身寿衣的女人，头发凌乱得盘起来，黑色蠕动的虫子在一张青黑腐烂的脸上钻来钻去，明明是踮着脚的，身子却折叠般圈着，脑袋以诡异的角度歪着，龇牙咧嘴“面带笑容”地和木藜对视。

　　渐渐地听不到那尖锐的声音，耳边响起木藜想打人的声音。

　　“你吓尿没？”

　　“……”忍！

　　“呕！”还好吃过晚饭过了很长时间，不然晚饭就白吃了。干呕和呕出东西对木藜这有点洁癖的人可不一样。

　　只要想起那蠕动的黑色虫子，木藜就反胃。说真的，木藜面对那鬼倒还是能接受，只是那虫子和腐烂的地方把木藜给恶心得不行。

　　绿茶的清香缓解了木藜的恶心，加了蜂蜜更是让木藜收到惊吓的心情好了不少。

　　木藜喜欢蜂蜜绿茶，这也是导致她是不是血压低头晕的原因之一。木藜的生活习惯真是，胖人之典范，瘦人之忌讳。

　　“来找你的？”木藜前十八年从没碰见过这种东西，今天姬越桔刚出现就有这种东西上门，怎么看都是来找姬越桔的。

　　“……其实是找你的。”

　　“……”透过杯沿，木藜视线转到姬越桔身上，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姬越桔。

　　“你觉得我跟着你，真的是因为缘分吗？”姬越桔一言难尽地看着木藜，跟看傻子似的。

　　木藜继续默默地看着姬越桔，等着她继续说。

　　“封印我的阵法即使是修为高深之人都无法察觉到我，以我的鬼力，一般的鬼怪也不敢靠近。而你，一个活人，却有着和我相媲美的鬼力，当然比起我还是差了点。”

　　木藜听完姬越桔的话皱起眉头，“鬼力……是只有鬼魂才有的？”

　　“当然，只有死后怨气化鬼聚阴气为鬼力。所以，我怀疑你有可能是棺材子”

　　棺材子，指母体死亡，孩子靠着吸取胎中的养分孕育下来。木藜学法医学，也曾听过这类说法，其实和正常的孩子一样。

　　“我口中的棺材子和你们口中的不一样，我们口中的棺材子是死尸体内已经濒死的孩子，在生和死共存的一线里的孩子。”

　　“其实棺材子就是指活下来的孩子……”木藜听着姬越桔的解释，觉得没大差。

　　“不不不！活下来的孩子就只是生的孩子，不存在死。而死婴是死的孩子，更不存在生。”

　　“那生死共存到底是什么情况”木藜越听越不理解。

　　“就是以活人之身拥有死人之力，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木藜听是听懂了，有很多还是觉得无法说通。

　　不过，“我是这种孩子？”

　　“对！孺子可教也。”姬越桔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