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怨楼特色宵夜,味道顶呱呱

　　“佳佳....走......”

　　陈世钰大张着嘴，发出啊啊啊的哼吟声，乞求众人给他一个痛快。

　　陈佳佳分不清眼前是幻觉还是真实，痴痴傻傻地望着陈世钰。程因上前，狠拧一把陈佳佳的手背，“愣这干嘛，走啊！”

　　陈佳佳一把抱住程因，泪水顺着脸颊滴落，“那个人，是不是我爸，假的，幻觉，对不对。”

　　程因和乔渡生虽都觉得陈世钰死有余辜，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陈佳佳。怎么跟人家亲生女儿说，你老爸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乔渡生出声打破寂静，“程因，鸡蛋！”

　　“糟了，跑得着急，没拿。”

　　“在我这儿。”

　　程因难以置信，老太太是怎么把大米，花生油，草席铺盖，书包文具，还有五十多个鸡蛋，一块拎下来，还不耽误爬楼。程因都没见到老太太拿东西，难怪，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婆子当年扛炮弹，”

　　程因怕老太太一说起来没完，连忙出声，让乔渡生快点孵小鸡。

　　没动静？

　　乔渡生捧着鸡蛋，重复三遍，“五湖四海绕山川，三千浮生，程因，换一个。”

　　“我知道男人好面子，不能随便说不行。但，勇于承认错误，也是成为男子汉的重要标志。”

　　程因摇晃鸡蛋，期盼着从里头爬出一只毛茸茸的小鸡仔。程因编了个顺口溜，“大公鸡，公鸡大，大大公鸡，快快长大。”

　　乔渡生百思不得其解，“你没买错？”

　　“你在我旁边站着，你怎么不说，买错了。”

　　乔渡生、程因你一言，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赵嘉年小大人般长长叹口气，“哎，哥哥，你们真的读过书吗？”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文盲一样。程因一拍脑子，反应过来。程因主动背锅，给乔渡生一个面子，“怪我，我没想到。鸡妈妈估计一辈子都没见过公鸡。”

　　乔渡生未曾犯过如此大错，羞愧地恨不得，当场刨个洞把自己埋进去。遮掩到，“沧海桑田，世事多变。吾只知雌雄公母，生生不息。”

　　乔渡生不知工业化养殖，至于程因，成天四五不着调，哪儿会想那么多。

　　柳条打过程因的脸，乔渡生又气又笑，程因本来就不靠谱，回回关键时刻掉链子，自己怎就能放心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他。

　　也罢，事已至此，只能再想个法子。

　　陈佳佳不管不顾地拽程因，要救她父亲。

　　程因及时伸脚，绊住陈佳佳，一手搂住陈佳佳的腰，英雄救美。坚定有力的声音给了陈佳佳莫大的勇气。

　　香软的胳膊苟住程因的脖子，吐气若兰，“程小哥，你替我父亲报仇，整个宏光集团，”陈佳佳久在商场历练，并不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她明白，父亲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还有我，都会是你的。”

　　程因有贼心，没贼胆，两只爪子放哪儿都不合适，搭在陈佳佳的后背，拍一拍。“可能事实会伤害到你，你要是想听，我，”

　　“我不听，你别说了。”

　　一句话把程因酝酿许久的台词打了回去，把陈佳佳扶好，用袖子擦擦陈佳佳的眼泪。“好，那等出去以后再说。”

　　陈佳佳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程因擦来擦去，擦了个寂寞。不一会儿的功夫，陈佳佳哭脱了力，晕倒在程因怀里。

　　程因头一回被一个女孩子这么需要着，连自己孙子叫什么都想好了。人活一世，软饭真香。

　　“你们两没有姻缘，她的线系在孙学凯手上。”

　　“不是，留点粉红色回忆给我，不好么。再说，你不是守山主，什么时候又跳槽变月老。”

　　乔渡生修长的食指在空中划了一道，“人与人之间的机缘深，羁绊便可一目了然。比方，太婆和嘉年，千丝万缕，绵绵不绝。陈佳佳心仪之人，”

　　程因忽然想到，打断乔渡生掉书袋。“孙学凯呢？他跑哪儿去了？”从红衣大姐出现开始，孙学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说，是他跑得快，还是他死得快。”

　　陈佳佳的姻缘线一闪一闪亮晶晶，孙学凯不仅活着，而且活得老潇洒了。

　　程因大骂孙学凯不是男人，“那大少爷早就出去了？”程因心想，果真应了老话，“修桥铺路无遗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乔渡生故作高深，“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那你能给我找个大胖媳妇不，我做了那么多好事，不留名，也该领奖牌了。我喜欢肉乎乎的，冬天抱着暖和。”

　　乔渡生不想搭理他，翻找可用的东西。出来时将衣裳换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口袋空空，他也实在想不出法子。

　　老太太噌地站出来，“老婆子昨天出得去，今天照样能出去。”菜刀在空中一通乱砍，伴随着起伏顿挫的骂唱声。持续半个多小时，结果，把陈佳佳从昏迷中骂醒了。

　　“不能再拖，怨楼下一个目标便是嘉年。”

　　乔渡生让赵嘉年看看，外头的月亮升到哪儿了？赵嘉年比划了一个位置，估算时间，现在才凌晨两点半。起码还得三个小时，太阳才能升起。

　　煤气灶打火声，程因循声看过去，老太太不知从哪儿搬出来一个可携式瓦斯炉，拧开火，放上锅。程因扭头，或明或暗的火苗照映在陈世钰惨白的脸上。

　　呲，鸡蛋敲开，下锅。诱人的香气蔓延在气氛诡异的大楼中，瓦斯炉的火苗被无明邪风吹得时有时无。老太太找来一块纸板挡住风口，撕了一把葱花，锅铲飞舞。

　　程因饿了，闻见香味，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好香啊！我有个好主意，以后在这儿摆个摊儿，灵异主题。八十一个煎蛋，惊险刺激，还管饱。”

　　乔渡生对鸡蛋的处理结果很满意，接过碗，咬下一口油汪汪的煎蛋。人间啊，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老太太端了一碗给陈佳佳，出乎意料，面对仇人，只说了一句，“日子，该过还得过。”

　　程因趁陈佳佳状态好转，赶忙问到，“孙学凯呢？”

　　孙学凯察觉到不对后，没有任何迟疑，迸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拖着陈佳佳，一口气跑出废弃工地，速度堪比博尔特。这会儿，估计都坐飞机回京北了。

　　陈佳佳不肯走，甩了孙学凯一巴掌，冲回了大楼。程因心想，陈佳佳要是狠狠心，也不至于落下心理阴影。

　　程因苦思冥想多日，该怎么化解怨气，始终没有头绪。一个煎蛋下肚，他有了点思路，“给孙学凯打电话，我有事托他去做。”

　　怨楼内的信号屏蔽得厉害，程因的手机坏了，陈佳佳信号全无。

　　老太太从米袋子里掏了掏，“用我这个。”

　　呵，不错，优秀！军工三防直板老年机，超大屏幕，充一次电能用两星期，防摔防碰信号强。拨开旁边的开关，还能充当手电筒。主页面还有微信，QQ等功能，居家旅行，拘灵解怨之必备。

　　孙学凯以为是哪位相好给他打电话，开口就喊，“宝贝，很忙，以后聊。”

　　“我，程因！你敢挂，我就上你家门口卖花圈。”

　　孙学凯不以为然，也不问问陈世钰，陈佳佳的情况，“你是不是爱上我了，缠着我不放。”

　　“陈世钰死了。陈佳佳能不能活着走出大楼，还不知道。”

　　“赎金多少？开个价。我不会报警的，只要佳佳能平安。”

　　“一百亿！”

　　“一千万，拿出点诚意，我再有钱，也不是开印钞机的。”

　　乔渡生忍无可忍，踹程因，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作弄人。程因打了个OK，“看来，这个秘密瞒不住了。我不是劫匪，英叔的电影看过吗？其实，我是，”

　　“煞笔！”

　　“会不会说人话。”

　　乔渡生不容分说，抢过手机，张开嘴，额，他也不知道程因想让孙学凯干嘛。“刻不容缓，废话少说！”

　　陈佳佳暗沉的眼中烧起了一团光，“学凯，是我。”

　　不等这两鸳鸯说两句情话，程因开口，“乌脚巷三十七号，钥匙在门口的花盆底下。货柜第三排有个盒子，你把东西拿来。”

　　“行，我派个人送过来。”

　　孙学凯冷漠的态度伤透了陈佳佳的心，丧父又失恋，陈佳佳泣不成声，“学凯，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不爱你，能陪你爸到处瞎折腾。他真是疯了，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孙学凯骂到嘴边，把话又咽了回去，“佳佳，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我等着你回来。”

　　程因估计孙学凯听完陈世钰要拿金童玉女打生桩的事，以为陈世钰闹神经病。碍于陈佳佳，不好明说，于是就在外头躲了一夜，等第二天和陈佳佳汇合。

　　乔渡生说到，“半个月前，有一个叫安安的八岁小女孩坠楼身亡。她有一双大眼睛，她最喜欢喝可乐.....”

　　乔渡生说得真像那么回事，要不是程因知道后面那一段全是乔渡生自己的兴趣爱好，他都要信了。

　　陈佳佳木讷地捧着手机，怎么也不相信，她的父亲会做到如此地步。

　　陈世钰一口黑血从口腔中喷出，头一歪，终于走完了丧尽天良的一生。陈佳佳无法接受，“啊！”尖叫响彻怨楼。

　　五六个煎蛋塞进程因的碗里。吃煎蛋，这么严肃的场合，不太合适。程因摆摆手，“吃不下了，别，别，饱了。”

　　”多吃点，瘦得跟猴似的，给个桃，进了动物园就能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