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玩笑开大了

　　离开祠堂后，已经是深夜了。

　　老龙龟驮着柳少昊一路上喋喋不休，它总觉得柳少昊怪怪的，至于是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小子，你就是不对劲！”老龙龟唠叨，它怀疑自己晕过去的时候，柳少昊被十几个祖宗洗脑了，可能要踏上一条没有希望的路，如此一来，可能会自误，毁了这副宝体，也会断送绝仙门的前程。

　　“前辈你快点吧，千米路程，你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了！”

　　柳少昊不去接话，只是催促老龙龟加快速度赶紧回到金顶去，看一看金顶变成了什么样子，是否重整好了。

　　老龙龟道：“着什么急，这已经很快了，你难道没有听过龟速吗？而且我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龟，且还驮着你，自然是走不快了！”

　　柳少昊无语，他懒得再讲什么，盘膝坐在龟甲之上，闭目思索片刻，他开始手捏莲花，有规律的一呼一吸。

　　“咳咳..咳...”

　　柳少昊脸色通红，捂着胸口咳嗽，方才他要修行，可惜失败了，他自魂海中翻出的一篇呼吸之法似乎不能修行。

　　这不可能，柳少昊在心底沉思，这篇呼吸之法来自十几道旋风魂影中的一位，实力滔天；魂影为柳少昊演化时，呼吸之间都能撕裂星海。

　　“小子，我就知道你不对劲！”老龙龟回头停在了半空中，见到柳少昊的样子得意的道：“嘿嘿，吃亏了吧！”

　　柳少昊：“.......”

　　他第一次觉得这头老龟再进入祠堂后性情变了，不似先前那般压抑，有点返老还童的感觉，柳少昊想到这里，伸手在龟甲上摸了摸，一股气血的律动犹如大江大河咆哮，震得他的手掌发麻。

　　“前辈，你突破了？”

　　柳少昊大喜，这个家伙在祠堂里得了莫大的好处，从迟暮之年变得年轻了，他体内的真血流动间都发出轰鸣之声。

　　老龙龟得意的点点头，驮着柳少昊继续前行，道：“劫后余生，得了一些好处，勉勉强强突破了！”

　　它的话很谦虚，脸上却与之相反，一脸的得意；柳少昊趴在龟背上，看到老龟口齿间有一块青砖被它压在舌头底下，透过牙缝露出丝丝青光。

　　柳少昊知道，那块青砖是一个宝贝，是九祖留给老龙龟的。

　　月黑风高，老龙龟不再飞了，反而拨动四肢在天上开始漫步。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啊！”

　　一边漫步一边狼嚎，彻底看呆了柳少昊。

　　“前辈，这才是真实的你吗？”

　　柳少昊开口，他突然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先前老龙龟开导他时，可不是现在这副样子，就像一位长辈，亲切唤着他的名字，听他倾诉心声，为他指路。

　　他怀疑，老龙龟是装的，见他有离开小青山之意，想要留住他，才会现身忽悠他，将他拖住，然后搬出小青山来让他内疚，最后决定留下。

　　“你再说什么？我只有一张脸，表达的都是真情实意！”

　　龙龟呲牙咧嘴，它再笑，像是故意露出牙缝里一道青光，那模样就像是穿了新靴子的小孩，时不时都要弯腰伸手摸一摸，打一打，看似是拍土，实则是在炫耀。

　　石锤了，柳少昊知道自己被忽悠了，这头老龟不简单，自从见它的第一面，柳少昊就掉进了它的圈套中，甚至柳少昊怀疑，他进祠堂，见了绝仙门的十几个祖师，也是老龙龟再搞鬼。

　　先前所说一切劝他不要逆天，按部就班都是假的，它故意如此，为的就是勾起他的好奇心，又将他所知道的九祖的一些过往说给柳少昊听，讲九祖路断之前盖世无敌，直至死后，同代人才能称尊。

　　缓过劲来的柳少昊再品这句话，觉得怪怪的，这...这从头至尾都是再捧九祖啊，先前这话从老龙龟嘴里说出来，柳少昊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只觉得这条路难走，为九祖可惜，以为老龙龟是真的想要他放弃，顺应天意。

　　“呵呵，前辈果然是一头足智多谋的老龟啊！”

　　龟背上，柳少昊笑呵呵开口赞誉老龙龟，他现在除了笑，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人生处处是坑，他发现自从遇到小青山的人之后，他的脑子就不好使了；甚至他有一种错觉，他怀疑小青山.....

　　“小子，你这话里话外有些不对劲啊！”老龙龟俯冲而下，失重感打断了柳少昊的思绪，终于出了后山，现在老龙龟驮着他正往金顶而去。

　　轰！

　　老龙龟落地了，柳少昊骑在它的脖子上。

　　前方灯火通明，七座高峰直插云霄，正气殿坐落在金顶，小青山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

　　柳少昊不可思议，忘了从老龙龟的脖子上下来，听到胯下布满的呼哧声，他才惊醒过来跳到了地上。

　　“这是一场梦吗，小青山竟然...竟然恢复如初了！”

　　柳少昊站在金顶环顾四周，八座玉青石桥散发着莹莹白光，赤光峰，橙玉峰，黄崖峰，绿极峰，青云峰，蓝灵峰，紫霞峰，一如昨日高高耸立着，未曾有过的变化。

　　还有那座正气殿，灯火通明，站在金顶向里面望去，人影绰绰，嘈杂的人声便是从里面传了出来。

　　他瞥见一道白影，丰神如玉，正在饮酒，在他身后站着几个青年人，与他一样白袍白靴扎着公子巾也在饮酒，其中一人柳少昊看着面熟，曾来到小青山恭贺老门主九百岁寿诞。

　　“走，进去看看！”

　　老龙龟催促他，竟人力而起，背着一只龟壳拉着柳少昊走向正气殿。

　　“见过玄大人，见过小师叔！”

　　一路上，有弟子站岗，见到二人脸上喜笑颜开，给他们打招呼行礼。

　　“这.......”

　　等到踏上石阶，柳少昊和老龙龟走进正气殿内，嘈杂人声戛然而止，刷刷刷，几十道目光落在一人一龟身上。

　　寂静之后，是刺耳的大笑声。

　　柳少昊觉得天地倒转，他眼冒金星，思绪刹那间捋了千万遍，也没有捋出头绪。

　　正气殿内，莺歌燕舞，大摆宴席，老门主穿着一件红衣寿服大马金刀坐在首座之上，下面不分长幼尊卑，并列坐着数十人，这些人柳少昊可是熟悉的很啊。

　　金吾镇给人算命的哑巴王彧道长，无相寺不忌口的酒肉和尚，长丰记的田掌柜，红云崖的毒妇，白马书院的白先生，回家探亲的大周光明将军，还有一些人与他们并列入席，显然不是凡人。

　　这些人见到柳少昊，眸光中精光湛湛，接着大笑饮酒，豪放不羁，他们笑的是真开心，包括白先生以及坐在首座上的老门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少昊深吸一口气低声问向身旁的老龙龟。

　　“你自己去问老门主吧！”老龙龟眼神恍惚，它留下一句话逃到人群中坐下，开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到了这个时候，柳少昊隐约已经猜到了，他心底如深渊，该伤的心已经伤了，该哭的也哭过了，他已经没有泪了。

　　他的冷静，让一群犹如小丑的人安静下来。

　　柳少昊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捧起一坛酒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看着安静的众人，笑道：“吃啊，喝啊，看我做什么！老门主九百岁诞辰，是喜事，该如此庆贺！”

　　他端着酒坛站起来，跪在地上，对首座之上红衣寿服的老门主道：“师傅，弟子祝师傅天地同寿，鹤颜童心。”

　　说罢，柳少昊仰头将一坛酒一饮而尽。

　　“老八，你没事吧！”

　　老门主站起来，柳少昊此举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他会.........

　　“师傅说的哪里话，大家吃好喝好！”柳少昊哈哈大笑，然后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一名赤衣弟子身上。

　　“赵炎，上酒，今日我要与众位前辈，不醉不归！”

　　赤衣弟子赶紧掂着一坛酒过来，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将酒递给柳少昊，赵炎不好意思道：“小师叔，少喝些吧！”

　　柳少昊盯着他笑了两声，看的赵炎心中发虚，他赶紧退走了。

　　“哈哈，今日高兴，要与众位不醉不归！”

　　柳少昊拍开酒塞，将酒坛捧在掌心，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口中道：“白先生，王道长，田掌柜，红云崖的仙姑，无相寺的圣僧，光明将军，以及众多前来贺寿的前辈，这一坛酒，我替门主，敬大家！”

　　“来，大家举杯！”

　　柳少昊眼睛有些发红，捧着酒坛大口大口灌酒，有几次，他身子趔些险些摔倒，最后他都挺住了。

　　“少昊.......”

　　白先生开口，不过他话没有讲完，将一坛酒饮完的柳少昊站立不稳，掂着酒坛，道：“众位怎么不喝，是我柳少昊不够傻，还是众位玩的不尽兴啊！”

　　呃~

　　柳少昊说罢，正气殿内，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举起酒坛一饮而尽，就连白先生也不顾君子形象，酒水自坛口流出打湿了胸前的白袍。

　　“少昊，你醉了！”

　　老门主开口，柳少昊笑道：“师傅是对老八不自信，还是对我七个师兄不放心？”

　　呃~

　　老门主端着酒坛一屁股坐在了首座上，一时无言。

　　变了，变了，一切都变了，计划并非是这样的，理应比现在精彩有趣，为何，为何变得如此压抑了？

　　他望向老龙龟，老龙龟低头只顾吃喝，根本不去看老门主的眼睛。

　　“玄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老八如此冷静？”

　　正在大吃大喝老龙龟心底响起老门主的声音，胡吃海塞的它差点呛死，急忙灌了一口酒，才舒畅了些。

　　“这个玩笑开大了，我估计，他可能傻了！”

　　老龙龟传音，暗中指责老门主。

　　呃~

　　老门主无语，看向柳少昊，发现他正在跟众人一个一个喝酒，此时，他正搂着白先生的肩膀，看的白马书院一群弟子神色很复杂。

　　“白先生，来喝酒！”

　　“唯愿当歌对酒时，明月长照金樽里”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与先生是故人！”

　　柳少昊已经语无伦次了，拉着白先生，足足喝了一坛才肯罢休。

　　没有人敢拒绝他，都心有愧意。

　　“田掌柜，你的演技太差了！”

　　“生意人，怎么只挖了一颗心就跑了，好歹也得再来上二两腰子！”

　　柳少昊跌跌撞撞，跑到一个腰间挂着金算盘的发福中年人身边，搂着他的脖子，醉眼迷离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那对腰子，才是宝贝！”

　　田掌柜唯唯诺诺，与他饮了一杯酒想要说些什么，但见柳少昊已经离开了，此时正在小无相寺的和尚面前，大笑着敬酒。

　　小无相寺的酒肉和尚赔笑，也被灌了一坛酒；最后，红云崖的仙姑，哑巴王彧道长，以及在座的所有人，但凡是取过他血肉的人，他都记得，与之敬酒聊天。

　　最终，柳少昊醉倒了，躺在大殿内，被一群弟子抬走安置进了厢房。

　　柳少昊刚走，正气殿里乱了套了，一众人纷纷指责老门主，玩笑开大了，柳少昊可能会记恨他们，为此树立了一个大敌。

　　“不要慌，我并未看出老八对你们有什么恶意，明日等他酒醒，我会向他解释清楚的！”

　　老门主摆摆手，安抚众人。

　　“解释？怎么解释？”

　　“他的血与骨，确实是我们分了，纵使得到了一副宝体，也难保他心中不记恨我等啊！”

　　“今日他冷静的可怕，我等担心，你要是说不明白，日后我们会出现麻烦！”

　　...........................

　　下方除了白先生外，都在争议，要老门主给一个保证。

　　“够了！”

　　老门主拍案，指着众人气的不行。

　　“好歹你们修行了几百年，这点定力都没有吗？”

　　“来来来，喝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