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祭

　　悟空回到队伍中，把遭遇魔王的经过大致说了一番，大意是咱们这伙人全加起来都不够和魔王打的，自己也差点儿死在魔王手上。

　　魔王答应只要队伍下山，他可以撤掉所有机关，礼送队伍离开。

　　多数人表示，打不打魔王倒在其次，本来也打不过。但是说好的先天法宝呢？大伙儿还指着靠这个翻身呢！

　　悟空看了胖头陀一眼，说道，

　　“据我分析，昊天收缴诸仙兵器只是个传说，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还有，真要驾驭这些法宝要求很高的修为，至少是元婴期往上的等级。等级不够，拿着这些法宝等于小孩子玩火，弄不好落个身死道消的局面！”

　　众人发出一阵嘘声。

　　不过，鉴于悟空此前没让人失望过，众人还是勉强接受了这种说法。

　　但有人问，接下来干什么。

　　这支队伍的成立原本是为了降魔卫道，如今没了目标，下一步该干什么。

　　众人的心理，悟空也早有预料，

　　“现在，安全起见，先下山。等出了太牢山，愿意继续留下的，商讨下一步的方案；其余的人就地解散。”

　　“也好！”

　　反正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去处。自进山以来，道路多舛，机关重重，整天担惊受怕，不论降魔还是盗宝如今成了奢望，再赖在这里不走，没什么意义。

　　队伍浩浩荡荡下山了。白发少年没有食言。沿途没有遭遇任何拦阻，一行人顺利地出了太牢山。

　　无相率领着众人终于出了山，见到元九歌被点了穴位，立马上前解开，

　　“是谁连刁蛮跋扈的公主都敢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丫头，你没事吧！”

　　元九歌此刻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装出受尽委屈的样子，向贺六浑一指，

　　“是他！他欺负我！还想放火烧死皇帝哥哥！流浪汉，替我教训他！”

　　无相一听怒了，双拳紧握，

　　“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女孩！吃我一招！”

　　说着，照着贺六浑就是一拳！

　　贺六浑见无相的拳头慢慢腾腾，绵软无力，根本没当回事，伸出拳头去接，想来个硬碰硬。

　　只听到“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贺六浑指节生生被撞断！

　　“喂！醒醒！怎么睡地上了！你的马都跑了！”元九歌睡梦中被人叫醒。

　　元九歌揉揉惺忪的眼睛，有些恼火，是谁打扰本公主的美梦！

　　睁开眼睛，看到一位胡子拉碴的流浪汉！正在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这不是？……不正是自己千思万想，一直想见到的人么！

　　身后还跟着一大队人马！

　　“是你，流浪汉！我等你很久了！”元九歌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头上粘着树叶，衣裳上尽是土。此时也顾不上整理仪容，

　　悟空笑笑。

　　“我有名字的，叫我无相。”

　　他忽然发觉，小女孩真够执着的，不找到他绝不罢休的样子，甚至有些可爱。

　　“无相，你我的帐还没算清楚呢！这次，休想再溜掉了！”

　　元九歌撅撅嘴，双眸似水，直愣愣盯着悟空。

　　“嘿嘿，你我能有什么帐，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莫不是看上我了！”

　　悟空戏谑道。

　　“对啊，丫头片子，你是不是看上我们统领了！”

　　有人起哄道。

　　众人一阵哄笑。

　　元九歌的脸唰地由红变白，不知是羞愧还是生气。

　　“你这个流氓！看打！”

　　元九歌突然甩手朝悟空的脸扇去！被悟空一把抓住！她感受到一股全面的力量压制，从手传递到全身，动都动不了。

　　“贺将军，快来救我！”

　　可贺六浑此时连个影子都没有！

　　“哪来的将军！没人能救你了！”

　　悟空笑笑，把元九歌一把扔上了马，抬起一脚，踢向马屁股，

　　“走你！”

　　元九歌连马带人飞奔出去！没想到，眼前发生的事和她梦到的完全相反。

　　“你给我等着！流浪汉！我定要把你大卸八块！”

　　声音渐渐远去，众人又一阵哄笑。

　　“看来，他们是两个人来的！”敖义朝着悟空说道。

　　“不管他，咱们去守护寨！”

　　原来，队伍出山后，竟然没有一个成员想离开，这让悟空感到有些意外。

　　“我们这些人，反正在仙界也排不上号，本来资质普通，自个儿修行慢到猴年马月去了。还不如跟着无相统领建功立业，说不定一朝功德圆满，飞升个上仙什么的！再说了，跟着大伙儿的一起走才有意思，有盼头！”

　　话不多说，众人达成默契。悟空走到哪，队伍跟到哪，无须多费一句口舌。

　　这让悟空稍稍有些感动。心想，总得带着大家奔个前程才行。

　　守护寨眨眼到了眼前。

　　大白天，寨子里死一般寂静。

　　“人呢？”

　　家家院门、屋门大敞着。搜寻一圈，一个人都没看见。

　　悟空有种不祥的预感。

　　“恐怕出事了！”

　　悟空带着队伍来到了广场。

　　只见土地庙门的锁已被破坏，门大敞着。

　　土地神像歪倒在一侧，露出下面的洞来。

　　众人鱼贯而入。

　　“大家小心！里面四通八达，跟紧了，不要走散！”

　　悟空轻车熟路直奔镇妖塔。

　　沿途没有了之前的妖气。

　　悟空心里暗叫，

　　“不妙！”

　　果然，镇妖塔被掀翻在地！

　　此前幽幽发光的塔，此刻像被熄了火。

　　塔内的黑紫之气不见了！

　　“糟了！”

　　悟空突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就像有一口大鼓在耳边不停地敲！

　　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快要被挤出身体！

　　是无相！他要回来了？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只剩下一半元神！他还无法控制巨大的暗流，随时会堕入魔道！

　　悟空拼命对抗这股将他驱出的力量。

　　“答应我，把他们找回来！”

　　无相的声音说道。

　　说完，悟空头痛失控的状态，瞬间消失。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众人只见到，悟空突然呆住了一小会儿，以为他又在思考什么呢。

　　“人类有**烦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两百年前的五位妖王被放了出来！”

　　“什么！”

　　众人被惊骇到。

　　“你们不是想建功立业么！现在适逢其时！去把五位妖王抓回来！把全寨的人救回来，算得上大功德一件！”

　　时间紧迫！

　　悟空火速做出了安排。

　　先从三百多人队伍中，选出了四十八名擅长行走侦查的成员。三人一组，兵分十六路。洞内沿着中央洞府开出的八条隧道追踪侦查，地面沿着八个方向追踪侦查。任何一个小组发现蛛丝马迹，立刻回原地报告。

　　洞内留三人，地面广场留三人，等待传来的消息汇总，两组上下轮换。汇总消息后，再与悟空取得联系。

　　悟空教会了这些人烧掉纸符通报消息的咒语，约定了联络暗号。这样，消息汇总后能直接与他取得联系。

　　其余人，由敖族长老派四个人向四海龙王禀报，发动四海的力量寻找妖王踪迹。

　　剩下的跟着大部队走。

　　“妖王出世，第一件事是做什么！”悟空抛出一个问题。

　　众人开始头脑风暴。

　　“回群妖之地，他们的老巢！”

　　“去人类的地盘，示威！”

　　“宣示老子回来了！”

　　“也可能各回各家，五位妖王，五个不同的方向！”

　　“找他们的旧情人！”

　　“先去洛阳城买件像样的衣服穿！”

　　“然后去趟怡红院……”

　　听着这些七嘴八舌，越来越离谱，悟空心想，还是自己想吧。

　　悟空让敖义带着人马往洛阳方向赶。因为悟空想起，元九歌口中所说的“将军”没有见到，隐隐觉得此事可能和洛阳有关。

　　他自己要去见两个人。

　　——白发少年和乌巢禅师。

　　没错，当年五妖之乱，他们应该更清楚。

　　悟空返回到太牢山，找了一个高处。

　　“白兄弟……”

　　悟空心想，我这千里传音的内力，对方不可能听不到。

　　“你用不着大喊大叫，只要一踏进这里，我就知道了！”

　　白发少年站在对面，笑嘻嘻盯着，

　　“离开不到半天，想我了？”

　　“没心思和你开玩笑！镇妖塔的事情，你可知道？”

　　“当然，怎么问这个？妖怪跑啦？”白发少年立马猜到。

　　“里面关着的是不是当年的五位妖王？”

　　“是啊！这还用问？”白发少年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折扇，一边扇，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悟空。

　　悟空心想，这货怎么这么高兴。

　　“他们被人放跑了！你觉着他们会去哪里？”

　　“当年是你把他们抓住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白发少年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

　　看来问不出什么。纯属浪费时间。悟空正要转身离开。

　　“这就走了？也太功利了！就不能聊点儿别的！”白发少年调侃道。

　　悟空就像没听到一样，转身就走。

　　“喂！谁把他们放跑的，你找谁！哈哈哈！”

　　都这时候了，这货这么高兴为什么。悟空纳闷。

　　不过，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他。

　　虽然心里有了大概，悟空还是决定再去找下乌巢禅师。

　　多了解一些关于五位妖王的情况！

　　茅屋一如往常，孤零零地藏在太牢山外一个不起眼的山腰位置。

　　乌巢禅师满身酒气，睡意正酣。

　　悟空一瓢凉水浇了上去。

　　乌巢禅师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跃起。

　　“谁！干什么！”

　　“……”

　　“是你！无相！你怎么跑来了？想我了？”

　　怎么都一个德行，悟空心想。

　　“镇妖塔的事，你知不知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是你把他们抓进去的！”

　　乌巢禅师与少年一模一样的回答，让悟空觉着，这俩人是不是串通好的。

　　“镇妖塔倒了！妖怪被放跑了！”

　　“啊？……”乌巢禅师一副吃惊的表情。

　　“告诉我，他们是谁？”

　　“你问我？你还失忆着哪！不是告诉你是孙猴子闯的祸么！”

　　“妖王是谁，这和孙悟空有什么关系？”

　　“他的六个结拜兄弟啊！”

　　“啊？……”

　　悟空呆住。

　　“可妖王不是五位么？”

　　“这还不简单！还有一个是背后统筹一切、出坏主意的，当年没逮住，被他跑了！”

　　悟空仔细回想，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在一百年后梦里穿越回来前，六大魔王就已失踪了，这和现在的五位妖王失踪，两百年前的五妖之乱，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悟空有点儿头大。

　　乌巢禅师见悟空愣住，举过一坛子酒，

　　“要不来点儿？”

　　“也好！喝了酒说不定能想到点什么。”

　　不等碰杯，悟空自个儿举起坛子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

　　“咿？身体恢复得不错嘛！果然，吉人自有天相。”乌巢禅师故作惊讶道。

　　悟空没搭理，一边喝酒，一边沉思。

　　天宝府内。

　　见贺六浑提前赶回来，天宝真人纳闷，怎么这么早赶回来了。

　　“都督，怎么这么快？见到胖头陀了？”

　　“禀大将军，没有。发生了点意外。”贺六浑故意卖个关子。

　　“……”

　　天宝真人一时愣住。这不像贺六浑的风格，交代他的任务从来都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贺六浑突然神秘一笑，“我把您要的东西带回来了！”

　　说着，向门外喊了一声，

　　“进来吧！”

　　只见，五道黑紫之气飞了进来。

　　此时，围绕贺六浑盘旋着。

　　“放心，大将军，现在他们只有元神，没有识神。是我把他们放出来的，所以一直跟着我。”

　　天宝真人大惊。

　　“你！……你就一个人把他们带回来了？”

　　“不止。我把全寨的人都绑了，等候大将军发落！”

　　“你一个人对付全寨的人？”

　　“不止。进来！”

　　门外进来一人。

　　“拜见大将军！在下候万。早闻大将军威名，今日带着五妖和全寨的人作为见面礼，请求为大将军效力！”

　　“你？……”天宝真人有些头大。

　　“侯万，守护寨的村长。我们曾相识。”贺六浑立刻解释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天宝真人半晌反应过来，突然生气道。

　　“不是您的意思么？胖头陀现在困在太牢山出不来，我独自进去面临机关重重！不如直接把他们放出来，不正合您的意么？”

　　贺六浑自鸣得意道，自以为又一次猜准了上意，办了一件漂亮事！

　　天宝真人脸色愈加阴沉，冷笑一声，

　　“自作聪明！”

　　贺六浑不由得一愣！心想，难道非要等胖头陀去办？自己直接救出五妖，不都是一回事么！

　　“你就打算一直让他们这么飞来飞去？”

　　天宝真人指着那绕来绕去的五团妖气，质问道。

　　贺六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候万献给您的魂瓶，可以收伏妖气。”

　　贺六浑把瓶塞拔开，念念有词，瞬间五股妖气被吸入瓶中消失不见。

　　“请您笑纳！嘿嘿！”

　　贺六浑把魂瓶双手奉给天宝真人。

　　贺六浑心想，自己这事儿办得漂亮！天宝真人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只是鉴于外人在场，故意装装严肃样子罢了。

　　于是，上前一步，神秘兮兮地耳语道，

　　“大将军，您要尽早铸造金人像，离九五至尊只差一步之遥，五妖可助您一臂之力！”

　　只见天宝真人突然勃然大怒，

　　“大胆狂言！活腻歪了！出去！”

　　天宝真人对贺六浑大失所望。

　　想想真是可笑，原本对贺六浑寄予了厚望，相信有一天助自己登上帝位，贺六浑文可安邦，武可定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蛋！杀人难比诛心！在政治上彻底扳倒九尾狐族的机会，被这个蠢货白白浪费了！

　　难道一定要逼他大开杀戒么！

　　天宝真人心里乱得很，嘱咐卫兵，近日贺六浑来拜见，一律不见！

　　“那小子说的没错！你可以准备铸造金人了！”

　　此时，房间内多了一人。

　　“不是告诉你，没事不要来找我么！”

　　天宝真人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怕什么？如今你权倾朝野，只差一步，人主的位置唾手可得！”那人说道。

　　“哪一步？”天宝真人问道。

　　“血祭！”

　　“血祭？”

　　“要想得到通天伟力，非得有流血牺牲才行！牺牲的血越高贵，你的伟力就会越强大！”

　　“牺牲谁？”

　　“当然是你的敌人，你的对手，你一直想要铲除的势力！”

　　“九尾狐族？”

　　“嗯，九尾狐族的血足够高贵了！”

　　“不要小看了九尾狐族的力量，难道他们会坐以待毙吗？”

　　“哼哼！小皇帝还没正式回洛阳即位。你不妨让洛阳王公贵胄、文武百官前来迎接新帝，他们定然不会拒绝的！”

　　“可王公大臣不只有九尾狐族，还有人类……”

　　“这样才不会引起九尾狐族的怀疑！”

　　天宝真人沉思片刻，

　　“五妖呢？”

　　“带他们上祭台！他们需要鲜活的魂魄，来召回识神！”

　　“这样会不会遭天谴？”

　　“等事成了，你就是天！”

　　那人坚定地答道。

　　是日，秋风肃杀，白虎当值。

　　洛阳城内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接到通知，当日午时之前，去黄河南岸迎接新帝。众人纳闷，为什么选这么个不吉利的日子。

　　不过，皇命不可违。连新帝都不在乎，作为臣子的有什么可忌讳的。

　　元子攸，这天非常高兴。在河阴行宫等待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回洛阳的皇宫，正式享受大殿内文武百官的朝拜了。

　　为显隆重，天宝真人为元子攸一手操办的迎接仪仗，不可谓不隆重。

　　庆典场地设在郊外。

　　四周由几万名虎贲军士骑马围成一个方阵，军士每人手执彩旗。

　　方阵围起来的是一片开阔场地。足以容纳几千人。中间设置一座高高的祭台。祭台上八台大鼎燃起熊熊大火。

　　方阵的北面正中，开了一个小口，小口处是专门为新帝用条石砌成的高台，高台之上是由四人举着雍容的华盖。

　　元子攸此时正在华盖之下正襟危坐，等着王公贵胄文武百官们前来朝拜迎接。洛阳才是皇权的正统。

　　想到这些，元子攸虽等的有些心急不安，但兴奋之情早已盖过一切。

　　两千多人从洛阳城浩浩荡荡出发了。

　　全城百姓出动围观。洛阳城内的官员几乎全员出动了。连近畿的王爷们都要赶回来参加庆典呢。可谓盛况空前。人们听说，新帝是从十几位皇子铸金人大赛中脱颖而出的，对这位年轻的新帝充满了期待。王朝的百姓们渴望着新帝能夷正朝纲，树立新气象。

　　终于，经过一段不太短的跋涉之后，王公和百官们终于抵达了庆典场地。洛阳王公们养尊处优，哪见过这种阵仗。

　　只见虎贲军士个个威严阵列，腰胯佩刀，手执长旗，骑于高马之上，不容侵犯。纵然自己身居高位，见了这些羽林军，也不得不深感压迫，不愿直视。

　　军士方阵的南面中间，突然开了个口子，留出一个进入的通道。众人也不敢多问，排队进入，如虾米如鱼腹。全部进入之后，口子立马合上。

　　众人暗暗心惊。这是要干什么。

　　两千余名王朝权势最盛者，就这样被全副武装的军士围了个严严实实。

　　只见天宝真人走上高高的祭台，向着坐在方阵北面的元子攸，三拜九叩之后，站起身来，忽然说道，

　　“天下混乱，朝纲纷争，先前太后专权，弄虚作假，糊弄百官，尔等腐败奢靡，糊涂为官，自甘堕落，导致王朝险些陷入危亡；新帝即位，革故鼎新，以正朝纲，开新风树新气象，尔等陈腐沆瀣，今日一并翦除。是为祭天，祭地，祭社稷。”天宝真人说完，众人已汗如雨下。

　　突然，天空中风云突变。黑云压顶。

　　此时，从黑云中钻出五道妖气，下到人群中，一阵狂飚突进，王公百官被妖气穿胸而过。队伍中上至丞相、宗室，下至部门首长黄门郎官，顷刻间变成两千具行尸走肉。

　　元子攸坐在北方高台上，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知所措。只见乌云遮日，狂风骤起，以为是遭了天谴。

　　“杀！”天宝真人发出命令。

　　方阵兵甲突然朝众人围拢过来，一阵刀劈斧砍，在场的王公百官霎时成为了刀下亡魂。无一幸免。

　　此时，方阵中突出六十四名黑甲兵士，手执黑色鬼旗，依次冲上祭台，纵火焚烧鬼旗。

　　五股妖气突然凝成五道黑色人影，倏地飞回黑云，消失不见。

　　此时，天宝真人感到体内气血舒畅，神清气爽，丹田充盈。渐渐地，丹田内汇聚起一股黑色暗流，这股暗流冲击着奇经八脉，令天宝真人感觉浑身充满力量，精神不由得大为振奋。

　　元子攸目睹了发生的一切，方才觉醒。这一切不过是国师的阴谋，自己的成千九尾狐同族兄弟就这样惨死在刀下。

　　经此事变，宗室元气大伤，自此皇族血脉凋零，元子攸不由得悲怆自责，

　　“此仇不报，枉为天子。”

　　眼见，天宝真人功力大增，台下的虎贲军也无不听从其指挥。元子攸连忙收拾起心情，掩饰着悲伤和怒火，强作镇定，端坐王座，岿然不动。

　　他在等着天宝真人主动上来，给他一个合理解释。

　　“皇上，臣已经为您扫除了日后执政的一切阻碍。洛阳从王公到大臣，您可以一一重新任命，挑选您中意的人选。新人新气象，开我朝中兴之局面！”

　　天宝真人皮笑肉不笑，假意向元子攸解释道。

　　“国师，这么好的事，为何不提前与我告知，我好提前高兴高兴！”

　　元子攸强忍悲伤愤怒，挤出一丝笑容，硬是言不由衷地说出这席话。

　　“我怕，……陛下下不去手！成大事者，既要有菩萨心肠，又能行霹雳手段。况且，陛下先前不知道才好，这样，这个诛戮同胞的恶名，由臣来背就好！”

　　元子攸叹服天宝的诡辩能力。野心勃勃，却又说的好像处处为自己这个皇帝着想。

　　“国师一片忠心，日月可鉴。今日起，朕就封你为仲父。以后你我见面，不必行礼。”元子攸说这话时，想到自己生吞一只绿头苍蝇。

　　天宝真人听到这席话，扑通跪倒在地。他没想到，这元子攸这么乖巧孝顺，不枉自己一手把他送上皇位。

　　元子攸上前一把扶起天宝真人。

　　“仲父，我们该回洛阳了。”元子攸冷冷地说道。

　　“好！臣这就去安排。”

　　洛阳城依稀可见。

　　道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悟空为免引人注意，命令队伍化整为零，分散入城。

　　远远瞥见城门楼挂起白布。

　　“这是发生了什么？皇帝驾崩了？”随从人员叫道。

　　进了城，发现几乎全城百姓身穿缟衣，饭店酒肆悬挂白绢，当日只卖素食。

　　一打听，才知道洛阳城内上到王公贵胄，下至三品以上当官的几乎死绝了。

　　再问详情，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日河阴事变在场的，除了当今皇上和国师，虎贲军将士，以及少数随从人员，其余亲历者无一生还。

　　悟空不由得大吃一惊。

　　心想，什么人这么狠，一下子杀这么多人。

　　除了皇帝、国师，虎贲军，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权力。

　　百官尽数被屠，洛阳暂时成了一座权力的空城。

　　这五妖的线索该从何找起。

　　悟空走在洛阳街头，一眼望去，一片缟素。

　　人群中，突然瞥见一身黑衣打扮的神秘人，头戴斗笠，黑纱遮脸，此时正盯着悟空一行几人。

　　二人四目相对，一瞬间，黑衣人隐没一旁的小巷不见。悟空追了上去。

　　黑衣人在人少的巷子里穿来穿去，飞掠进一片园林，突然发现悟空早在前面等他。

　　“你是故意让我看到吧！”悟空此时挽起胳臂，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想让黑衣人放松，不想才发现的丁点儿线索就此中断。

　　“你是降魔团的新头子吧！”黑衣人道。

　　“是。有何贵干？”悟空带理不理地问道。

　　“你在找五位妖王？还是守护寨的人？”黑衣人突然问道。

　　悟空竭力地表现出克制，故意道，

　　“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如果找妖王，我帮不了你！不过，你要是救人，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黑衣人表现得很镇定。

　　“你不会在吹牛吧？我可没功夫与你闲扯！”悟空故意激道。

　　“是我把妖王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