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袈裟（六）

　　黑风大王大步上了高台，抖出那袈裟来，昂然说：“各位，开眼看吧。我这独家珍藏的佛衣可是绝世无双的无价之宝啊。”

　　众人，妖见到那袈裟金光闪耀，宝器琳琅的，都拍手叫好，满目艳羡之色。

　　唯有观音和悟空目光冷淡地看着黑风大王在台上走来走去地卖弄。

　　黑风大王故意俯身问观音：“金池老友，你是佛衣收藏大家，你看我这件佛衣比你的那些收藏如何呀？”

　　悟空冷笑说：“我说黑风怪，你的皱纹里长毛，脸皮也长毛了？不要脸了吗？这袈裟明明是我们金池长老的，被你偷盗了来。你把袈裟改名佛衣，你以为这袈裟就是你的了吗？”

　　黑风大王神色自若，说：“你是哪来的猴子？敢来我黑风洞里胡说八道。你看清楚了。”

　　他转动袈裟，露出袈裟背后一个小小的黑熊标志：“看到了吧？这个黑熊标志，就相当于关文上的印鉴，圣旨上的玉玺。足以证明这佛衣是我的，你说这是金池长老的袈裟，这上面有金池长老的标志吗？”

　　悟空大怒，扯出金箍棒，一跃跳上高台。

　　黑风大王凛然不惧，大喝说：“大胆猴头！你敢明抢不成？你有兵器，难道我便没有？小的们！抬爷的枪来！”

　　观音忙说：“悟空，不要打架。如果打架能解决问题，我还变来变去的费这些劲做什么？我来和他说。”

　　黑风大王见观音轻飘飘地飞上高台，心底倒生出几分惊惧。

　　他将袈裟卷起收入箱中。将脚往箱上一踩，对观音说：“你不是金池长老，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和猴子联合骗我宝贝佛衣，你们真是想瞎了心，也不打听打听，我黑风大王在西域是什么人物？”

　　观音双手合十，说：“黑风怪，你是什么人物。也不该把别人的东西盗取过来，说成是自己的，这是非常非常无耻的行为。还贴上什么黑熊标志，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愧疚吗？”

　　黑风大王伸手接过小妖抬上来的黑樱长枪。

　　他胆气徒壮，将枪尾往高台上一顿，大声说：”我不愧疚！我自己的宝贝，属于我自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有什么好愧疚的？你们冒充我的朋友，意图不轨，谋我宝贝佛衣，你们才该愧疚！”

　　台下的人和妖都是黑风大王的朋友或亲属，他们纷纷发言向着黑风大王，指责观音和悟空卑鄙无耻，大胆之极。再不夹着尾巴逃走，应该乱棍打死，草丛里一丢。

　　观音抬手说：“各位休要信口妄言，徒增罪孽。这袈裟本是我的宝贝。它的来历，它上面的每一件珍宝的重量，出处，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看向黑风大王，说：“你说这袈裟是你的，你来说说这袈裟的来历和珍宝的重量吧。”

　　黑风大王目光狡黠地说：“你少唬人了。有种你先说。”

　　观音何等聪明，说：“我先说了，只怕你把我的话也抄袭过去。”

　　悟空笑说：“姐姐，和这卑鄙家伙说什么都是无用。只有棒子打在脑袋上，知道疼了，才能幡然醒悟。”

　　黑风大王怒声说：“你这小野猴子，跟我熊大王吹什么牛皮？我一枪扎你一百个窟窿！”

　　悟空笑骂：“你特么的，什么枪啊？先看老孙的棒子吧。”

　　他轮棒就打。

　　黑风大王也非庸物，将枪架住金箍棒，冷笑说：“小猴子，你拿个光闪闪的棒子唬谁呢？”

　　悟空咬牙说：“不是怕师父感应到我使用金箍棒，我早一棒子把你打没影儿啦！”

　　他轮棒再打，黑风大王枪刺还击。

　　两个你来我往，居然打成平手。

　　观音见台下众人和妖怪都去寻找兵器，形势就要失去控制。

　　她扬声说：“悟空，你且让开。”

　　悟空跳开，问：“菩萨姐姐，你有什么手段？这老熊真有几分蛮力，不易降服。”

　　观音化为本尊，左手托着净瓶，足踏白云浮动的莲花宝座。

　　她右手当胸，脸上一团和气地说：”黑风大王，你本可在此地多做几十年熊精。可惜为了一件不是你的袈裟，要做一辈子狗了。”

　　黑风大王豪横地说：“你一个送子的观音，和我胡吹什么大气？”

　　观音神色一黑，掏出一个金箍一丢，那金箍叮地一声套在黑风大王的头上。

　　观音闭目念咒，黑风大王痛得哇哇大叫，弃了长枪，在高台上满地打滚。

　　悟空乐开了花，跳到观音身边说：“姐姐，你念的是紧箍咒吧？怎么他疼我不疼？”

　　观音说：“我的法儿，我让谁疼谁就疼，岂能连累无辜？”

　　悟空怂恿说：“好法儿，好法儿，多多地念他。”

　　观音却不念了，又掏出一个金箍看着台下说：“手里拿着兵器，恶念不除的，谁要戴上这金箍试试？”

　　台下的人和妖吓得把兵器都扔了，直摇脑袋。

　　那黑风大王头上疼痛消失，忽然拾起长枪扎向观音的后心。

　　悟空惊叫：“姐姐小心！”

　　观音淡然说：“不碍事的。”

　　黑风大王的枪刺到中途，头又痛得厉害。

　　他又弃了长枪，向观音跪下大叫：“姐姐饶命，姐姐饶命啊。”

　　观音嗔怪地瞪着悟空，说：“都怪你瞎叫什么姐姐？这样传出去成什么体统？以后就叫我菩萨或者观音大士。”

　　黑风大王忙叫：“观音大士饶命，大士饶命啊。”

　　悟空嘟囔说：“大四？什么大三大四的，哪有观音姐姐好听？”

　　观音对黑风大王说：“黑熊，你要求饶，得说实话。唐僧的袈裟是怎么跑到你的手上的？”

　　黑风大王说：“我也不知那是唐僧的袈裟。我看见观音禅院起火，念着去救金池老友一命。我见他东藏西藏着一个包裹，知道必然是贵重东西。就趁他跑出去时，把袈裟顺了出来。我想佛衣会后，就还了他的。我们是二百多来年的好友了，我拿他一件袈裟，又不能穿，有什么用处？大士可怜我没伤害人，也没损坏袈裟，把我头上的箍儿去掉了吧？”

　　悟空打开箱子，拿出袈裟撕去了黑熊标志，说：”你没损坏袈裟，可是乱贴这么丑的标志，也该打三百铁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