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最不像奴隶的奴隶

　　“你的失败是注定的，但请拿起你的剑。”米海尔见芙蕾雅仍跪着没动便很气恼，“你是累了，还是怕了，或干脆想放弃了？”

　　“都不是。”芙蕾雅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汗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每一颗都盛满了不甘，“都不是，不要乱说。”

　　“握在手里的剑才可被称之为剑，听懂我说的就把剑捡起来。”米海尔很少发怒，但只要与练剑相关，芙蕾雅又心生退意便会大发雷霆，每到这个时候米海尔就像受到某种无法抵抗的恐惧的迫使，显得焦躁不安。

　　“芙蕾雅还只是孩子，没见她跟雨淋似的，今天就到这儿吧。”玛莉亚想扶起芙蕾雅又不敢，只得轻声恳求。

　　“玛莉亚，你也是芙蕾雅的老师，你不该这样说，敌人可不管芙蕾雅是不是孩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敌人又在哪里？你总是给自己太多压力，无论跟你学习剑术，还是跟我学习魔法，就当兴趣爱好不好吗？”

　　米海尔原谅了玛莉亚的天真，谁让玛莉亚是漂亮女人，更是波涛汹涌的女人，米海尔喜欢的都能在玛莉亚身上有所体现，还有玛莉亚的性格，虽然唠叨，却似飘落的雪花般纯净，又似小兔子般可爱，还有着难得的善良。

　　米海尔可以原谅玛莉亚的天真，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芙蕾雅，你还要跪多久，我没让你跪着，你也别奢望以此换取同情，玛莉亚，剑术也好、魔法也好都是战斗的手段，都是用来杀人的，脱离了这个前提，无论剑术还是魔法都将变得毫无用处，所以你说的把剑术和魔法当成兴趣爱好我是不赞同的。”

　　“你简直比玛莉亚还要唠叨，我是想站起来，可真的没力气。”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三年。”

　　“是啊，才过去三年，芙蕾雅也才十岁，你能要求十岁的孩子做什么呢？”玛莉亚鼓起勇气想把芙蕾雅扶起来，米海尔表情严肃，“别管她，除非她自己想站起来。”

　　气氛变得异常压抑，芙蕾雅当然不想就这样跪着不动，可她真的很累，米海尔就没当她是孩子，全身上下好多地方都被米海尔打得淤青了，出于倔强芙蕾雅仍跪着不动。

　　“你已知道恶魔岛在哪儿了，你也知道能以何种方式登上恶魔岛，先不说艾布拉姆是否还活着，以你现有的本事有登岛的可能吗？”

　　“没有，但我知道艾布拉姆大人一定还活着。”

　　“以我对艾布拉姆的了解，我也觉得他不会就这样死去，要不换个问法，你对艾布拉姆也有一定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接受这样的你吗，就因为累了、就因为痛了，便没了重新站起来的勇气，请拿起并握紧你的剑。”

　　芙蕾雅被米海尔激怒了，抓起剑站起身来，可随即又感到天旋地转，险些没再次摔倒。

　　“米海尔，算我求你，芙蕾雅真的坚持不住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芙蕾雅需要休息，你也需要，好在我会恢复魔法，我这就帮你们……”

　　米海尔摆手，“玛莉亚，谢谢，我暂时还不需要，芙蕾雅，你呢？”

　　“我同样不需要。”芙蕾雅声音很轻，目光中燃烧着怒火，“主人，你想说什么，你说我不配？”

　　“你要继续保持现有状态的确不配成为艾布拉姆的女人。”

　　“米海尔，你真是越发过分了，芙蕾雅还只是孩子，怎好说这些？”

　　“也不知是谁总把这句话挂嘴边，并奉为人生信条的，反正不是我。”

　　“米海尔，你太孩子气了。”

　　“我也已经38岁了，不再年轻了，芙蕾雅，你觉得在我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之前，还有机会打败我吗？”

　　“哪怕你是我的主人也不准你这样说！”芙蕾雅举剑扑了过来，结果当然不用猜，米海尔再次把芙蕾雅打翻在地，“还能站起来吗？”

　　“能！”

　　“那就战到站不起来为止，只有这样才有休息的资格。”

　　“都疯了，你们都是疯子！”

　　米海尔扔掉树枝，芙蕾雅也再捡不起她的木剑，玛莉亚才终于有机会帮两人恢复体力，“今天就练到这儿吧，好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得帮我消磨剩下的时间。”米海尔笑嘻嘻地揉捏玛莉亚的小手，玛莉亚红了脸。

　　芙蕾雅见此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主人，能再占用你一点儿时间吗，你真觉得艾布拉姆大人不会接受我？”

　　“仅以女人的身份，你一直都有机会，但前提是你得到了能做那种事的年龄，也还得与艾布拉姆重逢，要说男人，还没谁能抵挡女人的死缠烂打。”米海尔抛开剑术老师的身份，便也恢复了平时的风趣。

　　“我问的不是这种接受，我不仅想把自己送给艾布拉姆大人，更要陪伴他，与他并肩作战。”

　　“不是我说你，是，你的童年经历与旁的孩子不同，名义上也只是米海尔的小奴隶，但也不能自暴自弃啊，整天没完没了的说什么把自己给了艾布拉姆，我倒想知道艾布拉姆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说疯话，别忘了我可也是你的老师，我的话你得听。”

　　“跟你说不明白。”芙蕾雅抱着双膝小声嘟囔，“主人，我会变强的，我为今天的懈怠向你道歉，我回去了，不打扰你享用玛莉亚老师了。”芙蕾雅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下山坡。

　　“米海尔你听，芙蕾雅都被你惯坏了，你听她说的是啥，什么不打扰你享用我，当我是什么了？”

　　“当然是我的女人啊，还能当你是什么，看你，躲什么，就算享用也不会在这里，坐我身边来，我想枕着你的腿看风景。”

　　“也不知你是想看哪种风景。”玛莉亚乖乖照办，“米海尔，你得说实话，总觉得你很急迫，像要大难临头似的，是不是有事瞒我？”

　　“又能有什么事，你多虑了。”

　　“你雇佣我时只是说希望我能教芙蕾雅魔法，以此完成你的所谓实验，我觉得你在骗我，你对芙蕾雅的关心压根就不像对待试验品，她更像你的女儿，或是被你选定的继承人。”

　　“要怎么说女人就喜欢胡思乱想呢。”

　　“还有，你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你已远离战争，但你并没有解散你的队伍，你依然在训练你的士兵，甚至比正规军训练得还要严格，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小傻瓜，好好看看四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还能看到什么，你和芙蕾雅呗，看，芙蕾雅又摔倒了，这孩子也真是，怎么不知道小心，除了你们这对儿大小魔头，还有庄园和村子，再就是连绵的群山了。”

　　“你看到的这些总得有东西盛装才行。”

　　“你是说？”

　　“你看到的可归纳为两个字，就是领地，随着开发进度加快，我的领地也变得越发富饶了，接下来呢，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富有，也得让隶属于领地的子民生活得更好，他们才是领地的基石。”

　　“我不觉得你的担心会发生。”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被我说动了，你是了解战争的。”

　　“无论以何种借口，战争一定是为掠夺才挑起的。”

　　“除了掠夺还有占有，当这里是贫瘠之地时，那些贵族老爷当然不会在意，但现在不同了，会有数也数不清的用以发动战争的借口砸到我的脑袋上，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子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更换个主子而已，我是没有退路的，你现在该明白了吧？”

　　“突然觉得男人都是阴谋家，我懂了，但你也要把握分寸，芙蕾雅还小，得劳逸结合。”

　　“芙蕾雅并不是帮我守护这片土地的关键，我只是对她的未来好奇，想知道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