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媳妇
书名:守村人诡实录作者名:树下听禅人本章字数:2195更新时间:2023-02-13 11:07:02
这事发生在人民公社大生产的时候。那会还没有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农村孩子一般小学毕业后便不再念书,都早早的进入了生产队挣工分。牛叫河村从地理上来说属于丘陵地形,高高低低没有一个整块地,很难用大点的机械,再说那时候靠的就是劳力。由于河水充沛,庄稼可达到一年两收。夏种玉米冬种小麦。
时值仲夏,冬小麦收完要紧接着上肥,以保证将来地里种玉米的肥力。这里所说的肥并非化肥,那个年代化肥可是奢侈品,通常是人和牲畜的自然沤粪,生产队的分工很明确,女同志挑着扁担把肥运到地里,男同志翻地整合。
当时任生产六队的队长左栓柱,有天半夜里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栓柱啊,快起来看看啊,看看俺家小兰这是咋了……”
声音哆嗦急促,透出无限的惊恐。
农村的院子不大,院墙基本上也就是用石头堆砌出一人来高的样子。这连喊带敲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惹得周遭一片狗吠。左栓柱一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拿起手电筒就往院子走,光听这声音就能猜到是本家的左大田,打开门,拿手电筒一晃,就见到大田披着短袖,双腿筛糠,惨白的脸被灯一照立刻扭曲。
左栓柱一脸不悦,任谁被半夜叫醒也有气。牛叫河本就不大,生产队基本上都是按姓划分,左栓柱和左大田算是同辈人,大田还年长他几岁,按理叫哥,但栓柱是队长,自然语气硬了几分:“瞅你那个球样,一门扇高的爷们生生吓成娘们样。咋了,见鬼了?”。
“快跟俺去看看……”大田一把拉住栓柱就往自己家跑。栓柱被拉扯着,一边穿好刚踏拉着的布鞋一边拿手电筒朝大田脑瓜子就是一敲。
到了大田家,就听见大田婆娘的啼哭声从屋里传来,门坎上坐着一个男娃在傻笑。两人顾不上理会,进屋后,在十五瓦灯泡的弱光下,就看见一个女子在炕上角落里背朝大家蜷缩着,嘴里神神叨叨念着听不懂的话,正是左大田的闺女,小兰。
奇怪的是,小兰穿了一身白,唯独脚上是红的发艳的绣花鞋。双肩不住的耸动,似在捯饬着什么,在微弱的环境中显得诡异至极。
大田指着小兰对栓柱说:“俺家小兰,今后晌回来就成这样了,她这是咋了嘛,我家虎子已经这样了,全家都指着小兰,她要是出事,我可咋活啊……”
虎子正是门坎上坐着的男娃,是大田儿子,十一二岁,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有些痴呆,此刻流着涎水傻笑着看他姐姐,似乎觉得姐姐这装扮的挺好看。
栓柱不耐烦的用手往下压了压,打住大田的话,对角落里说道:“小兰,小兰?我是你栓柱叔。”
叫了好几遍之后,小兰才慢慢的转过身来。嘴角殷红,脸色煞白,只见她怀里抱着一团毛衣在不停的织,速度飞快,手臂上满是血,染红了毛衣也染红了身上的白衬衣。头发散乱遮面,看不清眼睛,只见到咧着嘴露出的森森白牙。猛地一下,小兰把织针朝着自己手臂刺了进去,顿时鲜血如注,像一条红色蚯蚓从身体里钻了出来。同时小兰发出“咦……嘻嘻”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个娘哎!”栓柱登时被吓的后跳一大步。缓了一会,才将目瞪口呆的目光转向大田。
大田早就见到这阵势,带着哭腔说:“小兰从回来后就自己在屋里捣鼓东西,我们也没在意,吃晚饭时还没事,就是不说话,沉着脸,我和她娘还以为在队里和别的闺女置气哩,姑娘大了,很多事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谁知道大半夜听到她在屋里大笑,他娘赶紧过来看看,一看就是这个样子,魂儿差点吓没了。”
大田婆娘抽泣着接过话茬:“俺那新崭崭的‘的确良’衬衣啊,都没舍得穿哩。”她说的自然是小兰身上穿的那件,此时已经被作践的面目全非了。栓柱瞪了一眼大田婆娘,到这个时候了还他娘的心疼衣裳。说道:“先把小兰控制住!”
说着栓柱就要奔向小兰,而小兰则不再笑,警惕的举着织针在空气中胡乱的刺着,咬着牙叨念着:“新媳妇,白媳妇……”
大田之前试过去接近小兰,可小兰现在这状态,没轻没重的,一直在伤害自己,大田真害怕小兰反抗的时候把织针捅心窝子里,所以大半夜的才去寻栓柱过来。
虽然现在有两个男人,栓柱他们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小兰制服,遂用缰绳给绑起来。开始小兰极力的挣扎,喉咙里发出异于常人的低吼,过了一会,许是累了,终于睡了,只是时不时身体抽搐。
栓柱三人怕再出岔子,便轮流值班,守了小兰一宿。
第二天,栓柱没去地里干活,他把昨天和小兰一起的翠菊叫了过来。他是六队队长,自然有这个权利。
之所以只叫了翠菊,是因为平日里小兰和她关系最好,基本上形影不离;再者,这种事情不能扩大化,怕搞得人心惶惶的影响集体干劲。翠菊见到小兰的样子后先是惊讶的像只鹌鹑,然后连连后退不敢直视。此时的小兰,被五花大绑,恶狠狠的瞪着众人,口里塞着毛巾,发出呜呜的声音。
左栓柱将翠菊拉到自己身侧说:“别害怕,翠菊,昨天到底发生啥了?怎么小兰突然成了这样子?”
翠菊偷偷瞟了一眼小兰,仍带有恐慌:“俺不知道啊,昨天小兰很正常啊。”
栓柱疑惑的问:“你俩昨天一直在一起?有没有分开过?”
“基本上一直在一起,没分开过,小兰也很正常啊。”翠菊似乎在努力的回忆,过了会,不确定的说道:“要说分开,……那也是解手的时候。”
这种话对大男人说出来,翠菊面露羞涩。许是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对了,小兰解完手,回来就说……说她看到一个白媳妇!我还以为她在说笑,也没在意。”
“白媳妇?”几人异口同声惊讶道。
这一下把翠菊给吓的不清,怯怯的说:“对啊,她是说的白媳妇……”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这个词语还是有点陌生。
要说昨晚小兰说的什么新媳妇、白媳妇是癔症,那今天从翠菊口中说出来,众人心里便是一沉。
农村里,上年纪的人一般都听说过,这白媳妇,并不是阳间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