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竟敢戏弄本仙

凌仙儿的这一番慷慨之词着实把袁大人吓到了。

谁能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的胆气和魄力。

就靠她一个人为王爷解毒？

还悬丝诊脉？

还要证明镇国公府清清白白？

哼，我看当朝一品也未敢把话说的这么满吧。

“好大胆的姑娘，小小年纪，毫无行医经验，自恃读过几本医书就想给王爷解毒？我们袁大人怎么可能放你进宫......”

“让她去吧。”

袁大人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话还没说完的孙大人愣住了。

老大，我没听错吧？

你要让下毒的镇国公府中人，去救中毒的哲亲王？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老大，你是不是晚上没睡好说胡话呢？

袁大人不是没睡好，是真的没办法了。

此时已经三更天了，时间拖得越久，哲亲王的生机就会越少。

与其一群人在这干着急，不如让这丫头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不成功也没关系，反正都是死罪。

要是她敢在行医过程中行刺王爷，那更好了。

正好做实了镇国公下毒一案。

大可以将所有罪责都推在镇国公和这丫头身上。

“带她进宫为王爷解毒，你我三人一同去，好生看着就是了。”

凌仙儿就这样带着手铐脚镣，被狱卒押着进了皇宫。

怕节外生枝，大理寺来的人不多。

三个大人外加几个护卫，还有几个狱卒，一共十来个。

哲亲王被安排在极为清静的偏殿，里面没有人敢出声，生怕轻轻咳嗽一下就把王爷送走。

大理寺的人向殿内通禀，一个宫人和一个白发长髯的太医走出来。

老头一看就是好几个晚上没合眼了，加上对哲亲王的毒束手无策。

眼皮也耷拉了，腿脚也不利索，走路晃晃悠悠的。

一听说有人能解哲亲王的毒，眼睛瞬间睁大了，腿脚也好了，一路小跑的来到凌仙儿跟前。

凌仙儿别看是姑娘，个子挺高，比老太医高出半个头呢。

再加上天黑，眼神也不济，老头垫着脚仔细看了凌仙儿好久。

一甩袖子，大声喝道：“哼！你们大理寺是在戏耍老夫吗？找了这么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来治病？

“老夫祖上好几辈儿都在宫中为皇上、娘娘瞧病，都没找到法子解哲亲王身上的毒，这小姑娘能解？

“你们知不知道，这殿里的每一个太医，都是在民间有十年以上的行医经验，再通过考试层层选拔，最后才有资格进这皇宫看病，每年还要考核太医的能力，不合格要被淘汰。

“一个没有丝毫行医经验的丫头，怎么敢让你碰王爷的金身玉体。”

这老头也太啰嗦了吧，他一边说，凌仙儿一边不耐烦的东张西望，观察附近的情况。

殿外咕嘟咕嘟的煮着汤药，殿内跪了一屋子太医，王爷则在最里面的屋子，由太医和几个宫人伺候着。

“哎呀，你有完没完，一个个这么牛怎么没见你们治好王爷呢？”

此话一出，老太医瞬间被噎的哑口无言。

袁大人见状上前说道:“仙儿姑娘，你不是说会悬丝诊脉吗？还不快诊。”

老太医一听什么？悬丝诊脉？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嘛？”

凌仙儿觉得他耳背，对着老头耳朵大声说:“我要悬丝诊脉！”

老太医不信，直摇头。

“真是闻所未闻！闻所未闻。”一边说一边小跑着回殿里，跟其他太医讨论起来。

听说凌仙儿能悬丝诊脉，跪在殿里的太监全出来了，都想看看是谁敢这么口出狂言。

“师父，什么是悬丝诊脉，我行医快二十年了从来没听说过。”

“这悬丝诊脉嘛，就是这个这个……”

“哎呀这个什么呀，悬丝诊脉你们都不知道，就是在病人手腕上绑上丝线诊脉，这书里都有。”

“哪本书里有，我看看，话说你懂得这么多你来啊。”

“我压根就没见过，来什么来。”

“哎哎哎，你们看，这姑娘身上还绑着铁链呢，刚从大狱里提出来的。”

“对哎，漂漂亮亮的犯什么罪了？”

“还没我孙女大呢，能看病？开什么玩笑？大理寺办案是越来越胡闹了。”

“对啊，这不胡来吗？我在她这个年纪还没出师呢！”

……

一群太医在周围七嘴八舌的聊着，凌仙儿站在中间跟猴一样被盯着看，还附带指指点点。

“好了够了！你们还想不想救王爷了，再聊下去王爷就凉了。”

袁大人叫来在王爷身边伺候的几个宫人，按凌仙儿的要求找来了丝线，绑在王爷的手腕上，另一头递到她的手里。

“你们找我看病，起码把我手上的铁链打开吧，你们怎么多人在这还怕我跑了不成？”

袁大人一挥手，叫狱卒把她的手上的锁链打开。

凌仙儿找了个台阶坐下，捋起丝线，用三指搭在上面，若有所思的闭起眼睛。

一群太医围成一圈在她旁边好奇的探着脑袋，见她一会儿睁开眼睛了然于胸，一会儿又皱起眉头。

“怎么样？诊出什么来了啊？”已经有太医不耐烦的着急问了。

“故弄玄虚。”

凌仙儿站起身，终于开口道：“好了。”

“那王爷现在是何脉象啊？”一群人都凑了过来，好奇的等待结果。

“好事。”

“什么事？”

“喜脉。”

刚才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一群围观群众泄气的四散开，嘴里还在不停的骂骂咧咧。

“什么嘛，王爷个男人能诊出喜脉来。”

“我就说一个小丫头看不了病看不了病，你们大理寺非不信，净浪费时间。”

袁大人听见这些话，脸上挂不住了，来到凌仙儿身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凌仙儿一脸淡定的说：“你们把丝线那头的东西拿过来瞧瞧就是了。”

她拽了拽丝线，袁大人恍然大悟，顺着丝线的方向看去，只见宫人从内屋走出来，丝线那头竟绑了老大一只螃蟹。

“我就猜到你们这群太医信不过我，非整这出。”

几个太医吃惊的看着螃蟹，还是没明白，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说是喜脉呢？”

“你把这螃蟹翻过来。”

宫人将螃蟹翻了个个儿，这螃蟹虽然不怎么动，但还在吐泡泡，说明是活的。

“你们看，这螃蟹的腹部呈椭圆形，说明是母蟹，公蟹腹部则有个三角形的尖。

“而且这母蟹的腹部满满的都是籽，说明快要产卵了，这不是喜脉是什么？这个时候的螃蟹最肥最好吃了。”

凌仙儿说完，咽了下口水，想想就饿呀。

要问极海太墟最不缺的是什么？当然是海鲜了！

极海常年温暖湿润，物产丰富，而且极海太墟吸收天地灵气，那海鲜的肥美程度可不是凡间能比的。

凌仙儿打小就爱吃海鲜，最爱的就是螃蟹，还做好了给师父吃。

出于好奇，她经常研究螃蟹的生态习性，自然一试便知这些人是拿螃蟹在糊弄自己。

“这个季节还能有产籽的螃蟹，而且如此鲜活，想必是从南方加急送过来的吧。”

众位太医被凌仙儿的这番操作着实惊住了。

“你还真会悬丝诊脉啊！”

“你怎么能试出来这不是人而是螃蟹啊，它都没动过。”

“想不到凌姑娘身在京都，居然对海产如此了解啊。”

也不怪这些老家伙不识货，京都远离海洋湖泊，别说海鲜了，河鲜都少之又少。

那螃蟹在京都可是稀罕货，一般人哪有这个口服，只有皇家才能享受这般待遇。

正在太医纷纷议论之时，从内屋走出来一个老太医，与其他太医的服装都不同。

这位想必就是太医署总管——太医令了。

凌仙儿心想，能把丝线绑在螃蟹上，赌定我绝对猜不出来的，肯定就是这个老头了。

“想不到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胆略和见识，不是老夫不信你，只是事关重大，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真正见过悬丝诊脉，姑娘可否让老夫开开眼啊。”

“当然可以。”

老头跟宫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重新将丝线绑好。

当丝线再次递到凌仙儿手中，她感觉到了这个人微弱却强烈的求生欲。

“没错，哲亲王是中了毒。

“可这毒……不是从酒中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