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春梦

柳如烟此言一出，等于和梁阁老切割清楚了。一封休书写下，也就意味着柳如烟自由了。至于柳如烟再跟哪个男人好上，梁阁老头顶上也不会有一片绿叶。

至于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身在淤泥中，还谈什么干净。

这时东方已经是鱼肚白了，柳如烟拉着女儿的小手，走到梁府大门前。大门左右一分，刘丰年一脸的谄媚，出现在柳如烟面前。

“柳夫人”刘丰年笑着说：“按你的要求，豪华的小轿已经备好，请你上轿吧！”

刘丰年说完一闪身，身后出现一顶豪华的轿子。柳如烟看着这豪华地轿子，不由的流出眼泪来。

“柳夫人是不是觉得轿子，配不上你”刘丰年解释说：“请柳夫人谅解，时间紧迫，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轿子。过几天，我一定弄一顶和你身份相符的轿子。”

“刘丰年还真是个当奴才的样”柳如烟看了刘丰年一眼，又扭头再看一眼梁府，悲哀地心想：“本来想糊弄过刘丰年，谁承想，平日里自负是大英雄的人，变成了狗熊。”

想到这里，柳如烟带着小女儿坐上轿子。“起轿”刘丰年得意地高声喊道。心想：“没想到，因为柳如烟，自己和多泽搭上了关系，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颤悠悠的轿子，没过多长时间停在一个小院前。柳如烟带着女儿走进小院，心想：“院子虽小但也别致，看得出来院子的前任主人，是个园艺高手。”

“多泽在哪里？”柳如烟向刘丰年问道。

“柳夫人，你宽心的在这里住上几日。”刘丰年笑着说：“多将军刚进城，有许多事务要亲自处理。”

“他这是要金屋藏娇呀！”柳如烟心想：“多泽行伍出身，还懂这个，还是刘丰年这厮会办事。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老娘什么样的男人没遇见过。”

就这样过了几天，柳如烟实在无聊，于是叫来刘丰年，提出要去怡红院看看昔日的姐妹们。

刘丰年闻言为难地说：“现在大乱刚刚平息，街面上还不算太平。”

“我知道！”柳如烟生气地说：“这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你要是不如我的意，我就在多则那里给你吹枕头风。”眼下之意，我也算是你的主人，捏死你不是一件难事。

刘丰年闻言气的无语，只得安排好出门要用的东西。柳如烟带着小女儿来到怡红院门口。

柳如烟带着女儿走出轿子，四下里看看，昔日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道上，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看见她们一行人，如同看见瘟神，赶紧远远的躲开。

很快，刘丰年砸开怡红院的大门，看门的婆子紧张地看见刘丰年说：“这位大爷!我们这几天不营业，实在对不起了。”

“你在这里等着”柳如烟对刘丰年说。

“这”刘丰年为难地说：“夫人的安全，我无法保障。”

看门的婆子看见说话的是柳如烟，紧张地心才放下来。柳如烟带着女儿径直往里走，刘丰年带着几个护院紧紧地跟在后面。

柳如烟生气地对看门的婆子说：“给他们找几个姑娘，算在我头上。”

婆子闻言赶紧招呼姑娘出来迎客。“这”刘丰年为难地说。

“这什么这”柳如烟生气地说：“你害怕我一个弱女子跑了不成。”

这时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笑盈盈的走出来。施展温柔手段拦住刘丰年和护院。

柳如烟带着小女儿，大踏步地走到老鸨的房间，看见门是敞开的，房间内杂乱无章，好似被人洗劫过。老鸨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发呆，口中不停的再捣鼓这什么。

“大娘”柳如烟关心地问：“是什么人欺负了你吗？”

听见有人叫她，老鸨回过神来，把头发往后一甩，看见是柳如烟，脸上勉强的挤出个笑容，用沙哑地声音说：“首辅夫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大娘你到底怎么了？”柳如烟看到老鸨，憔悴而衰老的面容，惊恐地说道。原来这老鸨很会保养，虽然五十多岁的年纪，但是样貌和身材，一点也不输给妙龄少女。可今天的老鸨，俨然是个粗使的婆子。

“我不重要”老鸨问：“你身边的小姑娘是你女儿？”

“正是”柳如烟说完，对女儿说：“快喊奶奶！”

“奶奶好！”小姑娘奶声奶气喊了一声。

“你把她带到这里干什么”老鸨不高兴地说：“这里说白了，就是供那些坏男人，消遣的皮肉作坊。”

老鸨说到这里反应过来问：“你被赶出梁府了？”

“是我主动离开的”柳如烟伤心地说：“我原本以为梁阁老是一个英雄，谁知他是个李甲。”

“李甲”老鸨苦笑着问：“把你卖给哪个孙子了，不是。是哪个孙公子？”

“多泽”柳如烟说：“乌来军的统帅！”

“那是好事呀！”老鸨笑着说：“比那个梁阁老年轻，比那个梁阁老官大。你把女儿留在我这里，我把他当成亲孙女养，你大可以放心。”

“大娘就拜托你了。”柳如烟把小女儿带到这里，自然是信得过，她口中的大娘。

紧跟着柳如烟奇怪地问：“你是怎么憔悴臣这个样子的？”

“王公子死了”老鸨悲伤地说道。

“王相清死了”柳如烟疑惑地说道：“他也是奔七十的人了。”

“可他是被多泽逼死的”老鸨气愤地说道······

原来这老鸨子，当年也是花魁娘子出身，艺名叫无双儿，小小的年纪就以色艺双绝为人知晓。可是表面风光无限，实则社会地位极其低微。随便来了个九品的小官，就当众拿捏住，当时的老鸨，非要无双儿陪睡。老鸨子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花魁，打的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幌子赚钱。如果被破了身子就跌价了。可是又不敢得罪那九品小官。

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王相清站出来喝退了，那个九品小官。引起了无双儿的注意。他以为王相清是英雄救美，可是王相清只是单纯看不上，那九品小官作威作福的样子。

自此无双儿迷恋上了王相清，无双儿知道自己出身配不上王相清，可她不想要天长地久，只想曾经拥有。主动的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只求一夕无痕的春梦。

后来俩个人的关系若即若离，因为王相清出身官宦世家，在官场上混，不可能离开酒色。无双儿渐渐地也明白了一个事实。他接触到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西门庆，可物极必反也有少数，柳下惠般的王相清。因为王相清一心想的是个人功业。

只可惜大明王朝走到了末期，像王相清一样的人，是极个别的少数。做再多的努力，也不过是个裱糊匠。最终多泽的乌来军占领江州府，已经七十多岁的王相清幻想破灭了。他只想待在家里摆烂。

可是多泽野心极大，不仅要收复江州的土地，也要收伏江州士绅的心。多泽先是学刘备三顾茅庐，见不起作用，立刻化身曹操，你不来上班，我去给你上坟。大多数官员乖乖的去上班了，少数暴毙在家中。其中就有王相清。

多泽亲自给王相清上坟。亲自念完悼词后，流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当场又拉拢王相清的儿孙上班。王相清的儿孙哪里还敢不去上班。

“看样子多泽是个枭雄”柳如烟听完无双儿的话，心里感慨地想：“嫁给多泽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烟”柳如烟刚想到这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柳如烟回头看见是张禄。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柳如烟奇怪地问道。

“自从乌来军进了城，我一只躲在暗处。”张禄严肃地说：“我听说那多泽是，花里的恶鬼，色中的魔王。”

“他是花里的恶鬼，色中的魔王”柳如烟生气地说：“你是什么，逛青楼不花钱还挣钱的家伙。”

“我可以，带着你和女儿去并州，吴用在那里，已经站稳了脚跟。”张禄急切地说：“咱们东来人的事，东来人说了算，不用乌来人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