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圣城

“给我站住！”

喧闹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警告声。声音慵懒，却带着不可违背的魔力。

众人停下了脚步，齐齐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梳着海盗辫子的小青年正站在蒸汽飞船的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柄左轮手枪。

秦川用枪口顶了顶自己头上的船长帽，然后打了个哈欠。

仿佛刚刚才睡醒。

“天使号”蒸汽飞船的船长秦川正无聊的站在甲板上吹风。

没料想正好看到登机口处有一个少年正鬼鬼祟祟的躲在人群中，试图趁混乱逃票，挤进飞船。

按照联邦的规矩，对于逃票行为，船长有权将对方腿打断。

正在登机的众人不知道这个船长是在叫谁站住，于是互相打量着彼此，面面相觑。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

船长将手里的左轮枪口对准人群中的一个少年。

挑了挑眉说道

“坐我的飞船也敢逃票？你给我过来！”

少年一脸颓丧，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低着头朝船长的方向走去。

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道，盯着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有一些和船长比较熟的乘客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秦川船长，这还是个孩子啊，放过他吧”

“川哥，我支持你打断他的腿，竟然敢在您的飞船上闹事！”

秦川不置可否，任由那些人在议论。

单脚踩在栏杆上，又打了个哈欠。

左轮枪在他的手指间旋转，看得人心惊胆颤。害怕他一不小心扣动了手枪，擦枪走火。

不一会，少年颤抖着来到秦川的面前。

他低着头，双手紧张的抓住裤腿，像是一个犯罪的人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传说眼前这个名叫秦川的青年船长是罗萨城里出了名的恶霸。落在他手上可能不会有好的结果了。

片刻的犹豫之后，少年像是下了决心。

他毅然抬起头，勇敢的和秦川对视，稚气的脸上出现一抹坚毅之色，大声喊道

“男子汉大丈夫，我敢作敢当！我不是孬种！船长你要怎么惩罚都行，你随意！我要是求饶一句，我就不是男人！”

少年稚嫩的声音在蒸汽飞船的甲板上传了开来，说完闭上眼睛，抬头挺胸，像个荣耀的骑士，等着惩罚的降临。

然而他颤抖的双脚却出卖了他，显然内心并没有表面的那么无所畏惧。

秦川怔了怔，没想到这个小屁孩还挺有气节。

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恣意豪爽，仿佛遇到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飞船上的船员们见此，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整个蒸汽飞船瞬间洋溢着笑声。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

秦川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孩，慵懒的声音说道

“喂，小孩，看着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逃票？”

小孩正做好准备等待惩罚，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盯着秦川，理直气壮的喊道

“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二娃！我要去都灵城，但是我没有钱！”

听到这话，船上又再次传出哄然大笑声。

“小子，没钱你还那么理直气壮，小心船长打断你的腿。”一个稍显肥胖的船员开口说道，不过他的语气分明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像是在戏耍小孩子。

秦川微笑着打量着眼前这个名叫二娃的小孩，见他一身衣服破破烂烂，脚上的一双鞋子也开了口，脚指头正特立独行的钻到鞋子外面吹风。

“你去都灵城干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二娃忽然神色黯然，他声音有些哽咽

“我要回都灵城看我母亲，她，她快不行了。”二娃说完，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仿佛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泪水。

听到这话，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飞船忽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看了看二娃，又看了看正在打哈欠的秦川。等待着船长的决定。

“这不是理由，不管你是什么原因，错了就是错了。”秦川声音冷冽，有些无情。

众人叹息。

二娃垂头。

“这样吧，让命运来决定吧。”秦川说着，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

“如果是人头像的一面，就放你一马；如果是数字的一面，就打断你的腿。”说完没等对方同意，就将硬币抛出。

硬币在空中旋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秦川接住，将它盖在手背上，然后翻开。看着手上显示的人头像，秦川一副索然无趣的表情。

“哎，无趣，居然是人头。看来老天都在帮着你，那这事就算了，很公平。”

还没等对方回应，秦川已经将硬币放回自己胸前的口袋。

“不过一码归一码，船票钱还是得支付。就罚你在我这里打杂三个月。回去照顾完你母亲之后回来我这里，用你的劳动抵票了。你有没有意见？”

二娃抬起头，仿佛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能在飞船上工作，哪怕是个打杂员，也是有很不错的待遇，起码吃得饱穿的暖。

传闻这个叫秦川的船长是个无情的家伙，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咚咚咚”二娃忽然跪在地上磕起头来，边磕头边哇哇大哭

“谢谢秦川船长，谢谢秦川船长！”他年龄小，但并不傻。这哪里是罚，分明是给了自己一张长期饭票。

秦川一手把二娃提了起来，扔给了旁边胖子船员。

“哭哭啼啼的，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吵死了！”说完扣了扣耳朵，像是受不了这哭啼之声，转身就往飞船的休息舱去了。

“杰德大副，我困了，要去睡一觉，待会飞船的起飞工作就交给你指挥了。”

“没问题，船长！放心交给我好了。等您睡醒应该就到都灵城了。”胖子回应道，显然他就是这艘蒸汽飞船的大副。

见船长已经离开。甲板上，一个船员小声的凑到另一个船员耳边悄悄说道

“咱们的飞船不是已经有打杂的人了么，怎么还要收这个小屁孩？”

另一个聪明的船员看傻子一样看着对方

“你特么猪脑子么，你没见那小孩衣着破烂么，川哥是想给他一些活下去的希望。”

“可咱们川哥不是外号恶霸么？我看一点都不像。”

聪明的船员再次啐了一口“你特么也是猪脑子么，恶霸是敌人给他起的外号。在敌人面前，他确实是恶霸。”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平息下去。

乘客们又恢复了秩序，开始有序的登艇。

蒸汽飞船是艾斯大陆重要的交通工具，是城市之间最有效的出行方式。

秦川的这艘飞船的名字就叫“天使号”，常年走罗萨城至都灵城的航线

“天使号”的船长外号叫恶霸，怎么看都有些不和谐的感觉。

“咔咔咔”

庞大的蒸汽飞船发出机械轴动的声音，裸露在外的巨大齿轮转动着。

飞船中央的烟囱冒出白色的蒸汽，缓缓驶离航空港，漂浮在罗萨城上方的天空中。

“扬帆，启航”

大副的声音透过广播，响彻整艘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