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or圣父？

　　许卿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

　　不过，她内心深处也是很想看看周晋南的眼睛。

　　她见过周晋南高中时的照片，以及后来在审判庭看见他赤红的双眸。

　　所以这一刻，她想看看他失明时的眼睛。

　　周晋南有些讶然许卿的问题，愣了一会儿：“看不见，有什么好看的。”

　　许卿见饭店人来人往，确实也不是看周晋南眼睛的机会，见他这么说也没勉强他：“那，等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让我看啊。”

　　周晋南被许卿大胆的话呛了一下，摸索着抓起桌上的花玻璃茶杯，用喝水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许卿却清楚地看见周晋南的耳根又微微泛着红，竟然是这么不经逗的男人。

　　撑着下巴无声笑着，看来人只有重活一遍，才能看清谁对自己是真正好。

　　饺子和羊肉臊子面上来，许卿很贴心地拿了个小搪瓷碗过来，把饺子先夹到碗里，然后递给周晋南：“周大哥，你端着碗放在嘴边吃就行，你吃完我再给你夹，对了，你要醋和辣椒吗？”

　　周晋南摇头：“不用，我这样吃就好。”

　　一顿饭，许卿很细心地照顾着周晋南，也不会让他感到任何的不舒服。

　　因为许卿会一边给他夹饺子，一边聊着别的，状态很随意自然。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周晋南点头：“还不错。”

　　许卿笑起来：“那是你没吃过我包的饺子，我包的饺子可好吃了，等回头我租好房子，喊你去吃饺子。”

　　周晋南又点头：“好。”

　　越相处，他就越觉得许卿是个细心又能干的好姑娘，心里的愧疚更浓一些。

　　吃完饭，许卿坚持先送周晋南回家：“衣服什么时候都能买，你已经出来大半天了，要回去好好休息。我也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出租。”

　　周晋南皱了皱眉头：“让高湛帮你找，他认识的人多。”

　　许卿拒绝：“不用，这件事又不麻烦，就不用麻烦别人，而且我也想多看看多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周晋南不好再说别的：“那你要小心点。”

　　许卿送周晋南到周家门口，看了看朱红色的大门，迟疑了下：“周大哥，我就不进去拜访伯父和爷爷了，等以后我买了礼物再来看他们。”

　　周晋南只当许卿进去看见周瑾轩会尴尬，点了点头：“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许卿冲周晋南甜甜一笑，声音清脆地道别：“周大哥，再见啊，等我有时间来看你。”

　　说完退着走了两步，见周晋南依旧站在那里没动，又喊了一声：“周大哥，我走了啊。”

　　说完转身脚步轻快地跑远。

　　周晋南微微侧耳，能听见许卿走时，皮鞋踩在砖地上的清脆响声，很欢快的节奏，显然是蹦蹦跳跳的离开。

　　说明心情应该不错。

　　所以，她是真的心甘情愿嫁给自己了！

　　准备转身时，院门吱呀一声打开，周瑾轩红着一双眼站在门内：“哥，你真的决定要娶许卿？”

　　周晋南微微皱眉：“我这几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周瑾轩攥了攥拳头：“可是她！她竟然能下得去狠手对自己的姐姐，方阿姨还对她那么好！她就那么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

　　周晋南微微勾唇，露出个讥讽的笑容：“你已经二十岁了，不是两岁。你清楚地知道，如果许卿不反抗的后果，她只是用同样的方式还给欺负她的人，有什么错？”

　　周瑾轩有些词穷，却依旧不认可许卿的做法：“你不觉得她这样做很过分？她既然知道别人要害她，可以去报警，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周晋南已经懒得跟他多说：“人为了自保，没有什么不可以！倒是你，好好想想。”

　　说着牵着白狼从周瑾轩身边擦过去。

　　周瑾轩攥着拳头看着周晋南进了院子的背影，他从小就崇拜这个哥哥。

　　而周晋南对他也很好。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晋南突然不再搭理他，性格也变得十分冷漠，有时看他的眼神甚至带着厌恶。

　　周瑾轩始终想不通，他那会儿不过十岁，怎么会让十七岁的周晋南厌恶他呢？

　　…………

　　许卿从省城大学出来，坐了几站地的公交车到了车站附近。

　　往东边再走不到一站地，就是火车站。

　　这会儿汽车少，路上多是自行车，偶尔会看见带斗的偏三轮摩托车，就显得马路很宽敞，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也很大很空旷。

　　许卿先去了趟火车站候车室，看着空旷的大厅只有一两家卖东西的，卖的还多是烧饼，茶叶蛋，或者一些零碎的小饼干小零食。

　　因为现在人出门，基本都是自己带吃的，所以小店的生意也很一般。

　　许卿看完直接去后勤书记办公室，想要在车站里租个摊位。

　　后勤主任孙茂华是个很敦实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衬衫，上衣口袋还别着个钢笔，显得自己很有文化的样子。

　　听许卿自我介绍后，又说想租车站的柜台，才放下搪瓷缸子，正眼看着许卿：“你要租摊位？你家大人支持吗？”

　　他看许卿年龄不大，皮肤细白，看着也不像是吃过苦的，所以不信许卿是真要租摊位。

　　许卿挺着腰杆：“我能做我自己的主，如果主任不信，我可以先签合同。”

　　孙茂华琢磨了一会儿：“这样，你明天上午九点过来，到时候站长也在，我们一起再讨论讨论。”

　　许卿明显能察觉出这是孙茂华的推辞，要不怎么也应该问问她打算做什么生意。

　　却依旧笑着：“好，那我就不打扰孙主任了，明天早上九点我再过来。”

　　孙茂华呵呵笑着：“可以，你慢走啊。”

　　许卿从孙茂华办公室出来，并没有感到沮丧。

　　做生意，她更相信好事多磨，要是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反而越容易失去。

　　没事又在简陋的候车大厅里转了一圈，墙上还有鲜红的标语。

　　处处都彰显着时代的特色。

　　许卿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车站盖得有些时间，冬冷夏热，天马上越来越热，她卖卤食，不出半天就能臭了！

　　所以，她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边琢磨着边往外走，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

　　就听对方娇气地喊了一声：“哎，你怎么回事啊！”

　　许卿忙说对不起，只是对上对方的脸时，她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