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们离婚吧（二）

她实在不敢相信，犹豫了两秒后，低头独自容忍着情绪的扩散，她如同炸裂般嘶吼着，“靠——”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她心中的浴火味。

看着自己的妻子发疯，他却显得极其淡定，只觉得心脏被一寸寸收紧，许久后才吐出极轻的三个字，“签字吧。”

话落，洛阳州转身离开，只留给了她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嘭——”

门绝情地被关上，一片狼藉的屋内只剩下她一人，她穿着紧身吊带，瘫倒在了地上，“不！我决不！你休想跟我离婚！”

发泄完后，她毫不顾及地撕碎了离婚协议，哭着呐喊着。

她始终不明白，他跟自己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

忽然，洛言发觉头顶上的脚步声，猛然抬头，只见父亲正从楼上走下来，眼底似乎既有难以掩饰的仅存的一丝情谊，又有历经沧桑后的感慨，各种情愫惶然交织在一起，却又瞬息消失。

洛阳州朝他轻轻一瞥，发现儿子也在同时看向自己，赶忙收起那副复杂交错的神情，等再一次抬眸时，已然一副好好父亲的模样，还有那犹如桃花般的笑意。

洛言看出了父亲的怪异，“爸，你怎么了？”他说着不由得朝楼上房间的方向瞄，“妈呢？不是说好下午要一起去商场的吗？”

听到她的名字，洛阳州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刻意回避还有淡淡的疏离之意，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之色。

回答他的时候嘴角下意识地向下，刚才的笑意全无，“嗷，今天公司有点事还要我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说罢，他敷衍地拍了拍洛言的肩便转身离去。

“诶，爸。”

洛言想要叫止，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因为今天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可最后，只有身为儿子的他记得这个特殊的日子。

他豁然抬头，心中猛地传来一股不好的信念。

“妈？”

他连续叫了好几声，但都没得到回答，于是只好向楼上走去。

“妈？”

他说着打开了卧室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场面，只见梳妆台全部被方玉兰打乱，化妆品倒乱在地，现在的她还在疯狂地用手中的高跟鞋砸向洛阳州的私人电脑。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休想离婚...休想离婚...”

她的嘴里反复地嘀咕着这四个字，整个人似乎疯魔了般。

“妈，你干嘛呢？”

洛言见状赶忙上前阻止。

她应声回头，正对上他的目光，眼神遥远而迷离，但见他那双深邃的双眼，还和曾经一样清澈，如同往常一样温和，愤慨的心便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慢慢撒开了手来，眼神空洞，渐渐的，透着麻木和洛漠然的气息。

洛言看着母亲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也彻底慌了神，将她抱在怀里安慰，正当他还在茫然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一个小纸片瞬间吸引走了他的注意。

身旁掉落了一张被撕碎的不规则纸片，他目不转睛地拿起它端详了片刻又疑惑地转动着眼珠，透出一副若有所思之色，半晌，他的眼睛不由得眯起，眼底的狐疑之色愈发浓重了。

他发现这张纸片上赫然印着“离婚”二字。恍然之间，他的脑中不由得冒出了那个最差的结果，但他仍旧不敢相信，只是感到心中一阵紧绷。

他强忍着心中的压抑，努力说服自己。

洛言瞪着一双泪花闪烁的大眼睛，眼神怯怯地望过来，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怀里的母亲，漫不经心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

他心里清楚，以母亲的个性，要是知道了父亲要跟自己离婚，一定气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而此时的洛阳州也同样心中巨震，爱恨交织，愤懑难平，心中只剩一抹挥之不去的凄楚之情。

他将车停在了一旁，趴在方向盘上，试图以蒙蔽双眼的方式来抹掉心中的纠结，但却也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他发现，长长的眼睫毛在残阳的照射下，好似两排密密的羽扇，下面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正闪着温柔的光芒。

终于，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长久地注视着前方，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目光仿佛穿过了历史的尘埃，眼神遥远而迷离，记忆将他带回到了以前的场景当中。

两人结婚也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期间几乎年年元旦都见不着人，每一次需要她的时候，方玉兰都有一大堆的借口，久而久之，两人甚至连性活动都没有了。

方玉兰本身又热爱旅游，常年不着家，性子火辣直白，为人慢热的洛阳州自然是招架不住。

此时的他几乎游走在疯癫的边缘。

妻子的不重视，工作上的压力，再加上在家庭中对孩子的责任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现在，还要他从中做选择，这简直就是件难事。

——

洛言心中有了答案，恍然间，方玉兰的哭腔幻化成了自嘲的嗤笑，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她只感到心头的气随同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上，一双手局促不安地搓动着。

“妈？”

看着母亲这副惶恐的模样，他反复焦急地询问着。

方玉兰始终没有应声，良久后，一种无法抑制的情感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一般瞬间冲破了理智的囚笼。

她猛地站起身，跑下楼去，不顾洛言的劝阻。

此刻的她试图发泄自己的情绪，作为一直受宠的娇贵之身，她的心里默默暗示自己离婚就意味着耻辱。

她飞快地锁上了车门，不顾一切也要去找洛阳州问个清楚。

“妈？你这是要干嘛啊？妈！”

方玉兰被恨意蒙蔽了双眼，再也听不进旁人的话了。

就这样，她一把撞破了铁门，肆意地横冲直撞着。

阳光扩散在她的身上，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栗着，愤怒使她发红了眼，咬紧了牙关，双手疯魔般打击着方向盘，眼泪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

“离婚？离婚！”她的嘴唇抽搐着，对“离婚”似乎格外的敏感，语气变得直颤，嗓音也变得异常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