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照片

　　徐荆芥这两天到外省出差谈合同，刚回家就又被杜雨堵在家门口。

　　他下意识叹气，眉头紧锁问她怎么又来了。

　　杜雨却好像看不出他的抗拒，亲热地接过他的包，等他开门。

　　徐荆芥进门放下手机，到卧室换衣服，出来时正看见杜雨拿他的手机摆弄着，见她出来忙放下。

　　“干什么呢？”徐荆芥问。

　　杜雨摇头：“没什么，刚才来了一个推销电话，我给你挂断了。”

　　徐荆芥把手机揣进兜里，坐到沙发上，按摩太阳穴。

　　自从丁北竹走后，他每晚失眠，现在更是天天头疼。

　　杜雨非常有眼力见儿地要过来给他按，被徐荆芥制止。

　　她鼻子一酸哭出来，问徐荆芥：“荆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徐荆芥听她这么问，没有像从前一样脱口而出说还爱她，而是沉默了。

　　自从周怀分析了那么一顿后，徐荆芥不止一次思考对杜雨的感情，从前他笃定地认为自己是爱她的，可是现在，他不懂了。

　　杜雨看他竟然没有否定，哭得更厉害：“你果然不爱我了，你爱上那个丁北竹了是吗？”

　　徐荆芥不说话。

　　杜雨继续哭诉：“她有什么好，穿得像个男人婆一样，还一副臭架子，你爱她什么？”

　　徐荆芥惊讶抬头，眼神凌厉盯着杜雨：“你见到她了？”

　　杜雨被他突然的质问吓到，她从没被徐荆芥这个态度对待过，呆呆地看着徐荆芥不说话。

　　徐荆芥阴沉着脸又问一遍：“说话啊，在哪见到的？”

　　她小声嘟囔：“就前天在商场。”

　　徐荆芥霍地站起身：“哪个商场？”

　　杜雨拉住他：“你要去找她吗？她都有别的男人了，还让我告诉你，别再给她打电话了。”

　　徐荆芥咬了咬牙，阴狠地重复：“别的男人？”

　　“我亲眼看到的，还拍了照片。”杜雨说着拿出她的手机，里面是丁北竹挽着丁放侧头眯眼笑的照片。

　　徐荆芥拿过手机，放大看丁北竹的笑，不同于对他的那种，照片里她笑得更真诚天真，像个毫无烦恼的孩童。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对比自己手机里丁北竹的照片，却发现照片不在了。

　　徐荆芥找了很久，各个相册都翻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那两张照片。

　　他看向杜雨：“你删我照片了？”

　　杜雨做无辜状否认。

　　徐荆芥怒火中烧：“我手机密码这么多年一直是咱们遇见那天，0425，只有你知道，你没删是我自己删的吗？”

　　杜雨看狡辩不了只好承认，委屈着说：“她都有别人了，你们也要离婚了，她的照片还留着干什么。”

　　徐荆芥扬手把杜雨的手机摔了出去，手机砸在地上碎了一地，声音很大。

　　杜雨被他吓到，小声叫他：“荆芥。”

　　“出去。”

　　杜雨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在原地没有动。

　　徐荆芥抬头，双眼通红，一字一顿又说一遍：“出、去。”

　　那两张是照片是丁北竹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最后一点痕迹，现在也被清除了。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失落感蔓延开。

　　杜雨走后，徐荆芥再次给丁北竹打电话，依旧没人接。

　　他没有她的新微信，只好发短信，可她也从没回过。

　　徐荆芥原本对丁北竹信誓旦旦，可现在，一件又一件事情不断地击打他的自信。

　　丁北竹此刻正在和孟肃阳吃饭，短信过来，她只看了一眼发件人的号码就关了手机。

　　孟肃阳放下餐叉，随意问：“谁啊？”

　　丁北竹微微一笑：“移动公司。”

　　孟肃阳点头，给她的水杯续上水：“还以为你不会来和我吃饭呢。”

　　自从上次见面闹得挺不愉快后，他们就没联系过，这次在Z市偶遇，孟肃阳说要请她吃饭，她也就没好意思拒绝。

　　听到这话，丁北竹有些尴尬，低下头专注地切牛排。

　　孟肃阳坦然一笑：“放心吧，以后不会让你为难了，有个你这样的朋友，也挺好的。”

　　丁北竹抬头，大大方方地反问：“我哪样的人啊？”

　　“洒脱，漂亮，善良，聪明……”

　　丁北竹打断他：“快别说了，你像个智能褒义词典一样，有点浮夸哦。”

　　孟肃阳在丁北竹抬头前收回目光，脑海里都是她刚刚的笑颜。

　　他暗暗地想，不急，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餐后孟肃阳才把话题切到重点：“你是准备在Z市定居了？”

　　丁北竹想到丁放还在A市，丁放不想离开A市，她不想离开丁放，所以必须要回去，摇摇头：“先在这边工作几年。”

　　她觉得徐荆芥那样的人，主动权永远放在自己手里，离婚的事是她占了主动权，想必他会生气，回去了难免会被找麻烦，所以等事情过几年冷掉了再回去。

　　孟肃阳大概猜到她在躲徐荆芥，但并不知道她和徐荆芥已经结婚，犹豫一会开口：“你和老徐分手了？”

　　丁北竹表情僵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杜雨回来了，我就没用了。”

　　孟肃阳表情很明显愉悦，在丁北竹发现前收起来：“那我们的丁大律师要回来了吗？”

　　“我还在看招聘信息，没有确定去哪家律所。”

　　孟肃阳坐正身体，郑重地说：“那么请问，丁律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律所。”

　　丁北竹拒绝：“暂时还不想回A市。”

　　孟肃阳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丁北竹看一个律所的照片：“这就是我来Z市的原因，收购这家律所，正好缺一个管事的。”

　　“竟然这么巧，跨越大半个中国也能有交集。”

　　孟肃阳双手交叉垫在下巴处，认真地说：“有缘千里来相会。”

　　丁北竹刻意避开不谈他话里有话，把话题转回工作的事上：“管理岗我不行，不过做诉讼我可以。”

　　“你有能力，我这个老板都放心交给你，你怎么还没有信心。”

　　丁北竹笑着摇头：“我更愿意从底层一点一点进步，这种通过关系升职的事儿，还是算了。”

　　孟肃阳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再劝：“那说好了到我公司做律师啊，明天8点上班，不要迟到。”

　　丁北竹拿出手机，找到孟肃阳收购的这个律所的招聘信息：“明天8点，到你那面试。”

　　“直接上班也不行？”孟肃阳失笑。

　　丁北竹挑眉：“凭实力得到的东西，才不会落人口舌。”

　　晚上孟肃阳要送丁北竹上楼，被丁北竹拒绝，虽然说明了只做朋友，但分寸还是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