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落不掉的胎

房妈妈大惊：“小姐， 此药性烈，一碗都很伤身了，再一碗的话，怕是要出大事啊……”

于素锦：“那也没办法，这孩子必须打下来，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有明说，但眼圈直接就红了。

于夫人当时就哭出了声，但也没有阻止房妈妈去熬药的意思。

房妈妈心肝儿都在抖……

一如她自己所言，于素锦是她看着长大的，因为和自己最小的孩子同一个月出生，她还给她喂过奶。

那感情就更加非同一般了。

如今于素锦出事，她心里比于夫人还要着急，但现实摆在眼前，于素锦的孩子不打掉的话，时间一长，肚子大了是瞒不住的。

而于氏那样的家庭，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毁了全族的名声。

到那时，怕不是活活打死，就是直接浸猪笼……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房妈妈最不能接受的，所以，哪怕是提心吊胆，她是一边抹泪，一边去熬起了药。

第二碗黑漆漆的汤药端来后，房妈妈久久不敢朝于素锦手边递。

于夫人也是将脸扭到一边，要哭不哭的样子。

反倒是于素锦，好像是想开了，居然主动上前接过了碗……

房妈妈不肯松手：“小姐，你再考虑清楚啊！这……这真的伤身子，就算不至于要了您的性命，以后，要是不能再生孩子可怎么办？”

“那不是更好？反正我也嫁不了人了。”于素锦淡淡地说着，之后，夺了碗，一仰而尽……

她想，这一次总行了吧！

然而，还是不行……

从早晨等到中午，再等到下午，她的肚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于夫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得无法形容了，房妈妈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搞错了方子。

就在所有人都一脸无措的时候，又是于素锦自己果断道：“娘，请大夫！”

“什么？”

“请大夫过来看看我这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我没有怀孕？”

于夫人一听，只觉得这怎么可能。

但反过来一想，是啊！这落胎药喝了两碗都没反应，那肯定就是没孩子啊！

她在心里将上一位给于素锦看诊的大夫骂了个千百遍，之后，赶紧让房妈妈的儿子，带人去请了一位在京城很是德高望重的大夫。

这大夫医术高明不说，重点是嘴严……

所以于夫人一开始并没有说明于素锦的情况，只说她有些不舒服，所以请大夫过来看看。

那大夫不疑有它，直接就给她号起了脉。

只是……

老大夫拧着眉头，左手号完换右手，右手号完又换了左手。

最后，那老大夫一脸凝重地望向了于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大夫表情如此凝重，于夫人当下便道：“无妨，您直说便可。”

虽然只是位大夫，但能给这些达官显贵家的太太小姐看病的，自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夫。

他一看于夫人这个态度，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也不再犹豫，直言道：“大小姐这是喜脉呀！”

于夫人：“怎么可能？”

老大夫：“夫人，老夫行医五十年有余，若是连喜脉都诊断不出，那也不必开馆行医了。”

“我并非怀疑您的医术，只是……”于夫人心乱如麻，咬着唇一时说不得话。

还是于素锦主动道：“房妈妈，把药碗和方子都拿来给大夫瞧瞧……”

房妈妈会意，但还是犹豫着看了于夫人一眼。

于夫人虽然还是一脸愁苦，但这时也点了头，房妈妈立刻去了，等她再回来，手里就端着之前熬过的药渣，还有特意写下的方子。

老大夫一看那方子，瞬间神情大变：“这……这不是落胎药吗？”

虽惊讶，但老大夫也能理解，于家小姐未婚先孕，乃是天大的丑闻，这孩子自然是留不得的……

只是，这药物用得也太霸道了些。

于家小姐这一碗汤药下去，日后想要再孕，怕是要比旁人艰难数倍。

老大夫心中惋惜，正想着若是由他来开方，定会开些性子温平的，就算落了胎也不伤宫体的汤药来时。

于夫人又问：“您确定吗？这就是落胎药？”

老大夫被她问得莫名，但还是重新看了又看。

最后，肯定地说：“这就是落胎药，所以……夫人，您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夫人一脸尴尬，但还是说了实话：“事已至此，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没错，这药是我们自己熬的，给她喝下了，两碗……”

“什么？这东西性烈得很，一碗就足矣，为何要喝两碗？”老大夫大惊失色之余，赶忙去看那于素锦。

奈何，看完之后，老大夫的表情更为古怪了：“可是，于小姐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喝了这种药的状态啊！”

于夫人肯定地道：“可她确实是喝了呀！但是喝完之后，完全没有反应，所以我才一直问您，那是不是落胎的方子，如果是……她怎会喝了没反应？”

老大夫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神情凝重，又伸手重新给于素锦号了号脉……

这一号之下，他的表情就更为凝重了。

其实喜脉亦称滑脉，即脉向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说得再明白一点，便是孕妇的脉像把出来时，像是一排气泡，或者一个个小珠子依次经过把脉者的无名指、中指和食指，速度较快，一个接着一个……

但于素锦的滑脉，却是过于明显了一些。

虽说脉向蓬勃有力，也可以说是人身体很好，胎向很稳，但……前提是，这是她已经喝了两碗落胎药的脉向啊！

这绝对不正常！！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这孩子天生命不该绝？

老大夫正这么想着，突然，他感觉后背猛地一凉，紧跟着，一股子如同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在心中升腾而起。

有什么东西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而且，他隐约感觉……那东西好像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