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宁仙仙这些话，直接打破了盛府数年来的府内平衡，让本已经因事实而激动的四老爷和六老爷全都气血翻涌。

他们无法对一个女人动手，就将愤怒的目光全都指向了二老爷，仿佛在用眼神质问他，此事，他到底知不知情？

二老爷虽不知情，但还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而原本还同情的看着四太太和六太太的七太太，这会儿已然不自觉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七太太只滑过一次胎，还是头胎。但也就是那一次，就差点要了她的命，为此，她足足养了三年的身子。

三年不能伺候夫君，还让vbn 的两个陪房丫头趁机爬了丈夫的床。后来她虽发落了那两个丫头，可被背叛的那种憋屈，到现在她都如梗在喉。

更重要的是，七太太一直以为，头胎的孩子没有保住，是因为自己太年轻，不小心，所以暗暗自责了许久，不曾想竟是这位贤名在外的二嫂干的好事。七太太顿时脸色铁青，恨不得也冲上去掐死她才好。

只有宁仙仙眼神平静，她蹲下身子，问田氏：“想不想让你身上这些脸都消失？”

闻听此言，原本还拿愤恨的眼神看着她的田氏，突然间目露渴望。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可她不信宁仙仙，还咬牙质疑：“你怎会如此好心？是不是又想害我？”

“我不会害你，毕竟你现在已不是妖邪，只是生了烂疮，无法自愈罢了……”宁仙仙说着，又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身上的那些人脸。

仿佛是在痛苦挣扎，田氏身上的人脸一直在变化着模样。

时而是个男人，时而是个女人，时而又是个孩子……

每张脸出现时，不是惊恐就是大骇，不是痛苦就是眦牙，每一个似乎都满含恨意，想要生吞了田氏，又不得不依附她生长。

但宁仙仙很清楚，真正的人面疮已经被她一苍蝇拍拍死了，现在留在她身上的，全都是疮毒。

疮毒，是所有被下过人面疮后都会有的后遗症。

而疮毒的严重程度，取决于人面疮吞食的人数，吞的多，残留的毒性就多，吞的少，留的毒性自然就少。

而人面疮乃应咒而生，所以，这些疮毒，也能理解为那些被吞食之人死后所生的‘怨’。

‘怨’气重，毒就无解。

但‘怨’气若消失不见，疮毒自然也就不药而愈了。 

可是，田氏身上的人脸实在主太多太多了，不用数也知道有近百个。

她竟帮着人面疮吃了这么多人……

宁仙仙无法同情这个女人，但还是告诉她：“要让这些人脸消失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他们应怨而生，只要怨气消散，他们也自会消散……不过，你必须一个一个到他们的坟前磕头认错，磕到他们原谅你为止。”

田氏听完，怔了一下。

像是不敢相信居然真有办法彻底解决掉自己身上的这些东西，可如果真的这般简单，这些年她担惊受怕的过着日子，岂非很蠢？

她怀疑宁仙仙是故意在诓她，可如果……如果真的能清除掉自己身上的人脸呢？

但很快，田氏又摇了摇头，心想：如果必须那样才能活着的话，她宁可去死，她乃世家之女，骄傲了一生，怎肯向跟那些贱民低头？

而且，就算她去磕头了，那些人也未必会原谅她。

与其一直这般痛苦地活着，还不如现在就死。

可当她用力咬上自己的舌头，突然，她发现自己的牙关无法咬合。

有两张人脸突然从她的脖子的两侧长了出来，然后一左一右的牵扯着她的腮帮子，让她连自我伤害也做不到。

不是所有的坏人都有资格痛快去死的。

像这种明知是错，还偏要去犯，错了还拒不认错的人，或许，只该有一个下场……生不如死！

解决完人面疮的问题，原则上，宁仙仙的活就算干完了。

也就是说，她该回去了。

可因为田氏的事情牵扯了盛府太多的旧事内情，所以，陶方怡请她留下来，再给府里其他几房说说此事的缘由与整个事情的经过。

其实宁仙仙觉得，盛府的这笔烂账都几十年了，牵扯巨多，且内情复杂，并不是她一个只会算命驱邪的小丫头能说得清楚的。

再说了，她才十五岁，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就算她说了，也得人家信她才行啊！

可她毕竟来到盛府是另有目的……主要是找寻师父的行踪。

所以当陶方怡向她提了出请求，她也不太好直接拒绝。

只是，当她一五一十将所知的一切悉数告知。

包括田氏幼年时造下的孽，后被那婆子的家人诅咒，中了人面疮之事。

包括她从每年只用投喂一人，到如今的每月都要投喂一人给人面疮所食。

也包括，她为了二房的未来，一直在暗中残害其他几房的嫡子之事。

听完这些，其他几房的人全都沉默了。

大家都不说话，宁仙仙也就无从判断他们的心思。

只能干等着。

她等了一会儿……

又等了好一会儿……

直等到她喝完了三盏茶，那些人仍旧跟闷气萝卜似的，一句话都不说。宁仙仙不想等了，她站了起来。

可仿佛就是在等她有所行动，她一站起来，盛二老爷就开了口。

他说：“其他人也变罢了，唯有老四和老六家的孩子，何以证明他们是为田氏所害？”

宁仙仙本想说：田氏的身上不是长着人家孩子的脸吗？这都铁证如山了，还要我怎么证明？

不过，看盛二老爷那表情似乎也不是想跟自己抬杠。

估摸着，他是因为担心此事会让他与家中几个弟弟产生嫌隙，所以想要撇除干系，毕竟，吃了多少丫环下人都不打紧，毕竟都是外人。

可吃了自己的亲侄子，还不止一个……

盛二老爷是真的希望这件事是误会，但是很可惜，他注定只能失望了。

“只有被人面疮所吞食之人，脸才会出现在田氏的身上，若各位不信，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可以证明。”宁仙仙说到此处，突然顿了顿。

她定定望向四老爷和六老爷：“开棺吧！看看你们孩儿尸骨是否还在棺木之中。”

这一句，已是再明显不过的提醒 。

如果那两个孩子乃正常死亡，那么棺木中应该还有孩子们的尸骨，可如果是被人面疮吞食了，被打开的，一定是两个空棺。

只不过，开棺有冒犯死者之嫌。

四老爷和六老爷的孩子早夭本就是命苦，若死后还要被刨坟，也着实难以令人接受。

但她言尽于此，其他的，也真不是她一个外人该操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