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不幸的孩子

李侘有时会思考菡萏宴的那个预言究竟有什么意义？菡萏宴这样的活动，如果是胡言乱语就没意思了，但它以往从没发布过战争预告。

战争本身从来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搞战争预告这招真的很损，爆不爆发的先另说，通过那样的预言却可以快捷地达成一些目的。

很容易的联想是幕后之手想要让天下大乱，以便乱中取栗，只不过那颗栗子到底是什么难以猜测。从之前的信息看，至少有一条线端倪已开，那就是势力重组，按此发展下去，后面应该会越来越激烈，而现实却是局面比较平静。而KK的信息再次让李侘感到，如果天下大乱的猜想没有错，那么现实状况似乎有些有序得过于异常，尤其是在上层。

之前舒尔茨提到五大势力要联合成立新公司，李侘就觉得有点奇怪，结合像四灵党这些大型黑帮的动态一起看，更让李侘感到身处迷雾。

四灵党吃掉的那家银行李侘是知道的，它的经营状况良好，安娜集团在里面也有投资，它怎么突然会被兼并呢？这件事舒尔茨和安娜都没有提起过，如果放在平时，李侘不会在意，只是在现时现下，他不免有点疑惑。

“安迪，你为什么对那些组织感兴趣，能告诉我吗？”

KK的问题给李侘出了个难题，虽然他可以不回答，但他还是说道：“有传言说有大人物要出事，你有没有听说？”

这是李侘现编的借口，没想到KK说她也听说了，这个谣言近期在悄悄流传，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政府要员，有说是商界领袖。

“你怎么看？”

KK想了想，困惑地说：“我不知道，这个实在没法猜，放出这种谣言，现在有能力的大人物都给自己增加了安保力量，真要下手就更难了吧，除非是烟雾弹……难道你认为是那些组织在搞策划？”

李侘颇为震惊，这竟然是真的，他不禁心想某个重要人物的突然死亡在历史上确实引发过战争，不过放在现代这种情况比较难，毕竟国际关系太复杂。

“不知道，不过即使不是主谋，也很难逃脱干系。”

“安迪，下一个任务是什么？要我继续关注那些组织吗？”

如果KK是自己人，李侘会布置给她另外的任务，可惜她不是。

“那就好好查查那个谣言。”

KK并不惊讶，马上应承下来，顺口说道：“巴图特老爷的继任者正在华国。”

李侘故意让KK再说得具体点。KK的描述和李侘从安娜那里听说的差不多，李侘问她：“这个人和老家伙相比，怎么样？”

KK的回答不假思索：“差远了！” 

“怎么说？”

“他和总统、总理的关系听说并不好。”

“是不是因为他妻子的死？”

“不是，那都不算事，还是因为他的性格，听说他主见过大。”

“KK，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不知道。”顿了顿她又说：“这是巴图特老爷说的。”

“可是老家伙有一支秘密部队的事，好像并不绝密。”

“是吗？除了你和安娜，还有谁知道？”

李侘发现KK说话的态度放开了一些，她的反问颇为犀利，其实除了安娜集团，确实没有其他人表示过知道巴图特的秘密，或者说李侘也没有特意去了解过别人知不知道。

“那就好。”

李侘轻轻带过，KK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想想诈我你还嫩点，不过她承认李侘的脸皮和心态都很厚。

“安娜还好吗？”

“你和她有联系吗？”

“你让我在你们俩中二选一，我选了你，自然没有和她联系了，所以才问你。”

“她应该忙着呢，你知道的。”

KK本想反诈一下李侘，却又被他轻轻带过。

“安迪，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有个儿子的？”

“忘了具体是什么时候了，老家伙告诉我的，他说你是被迫的。”

“是被迫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侘轻轻叹息了一声后说：“不知道，但伤心往事不提也罢。”

“没什么伤心的。”

“那你愿意说说吗？”

“我对性没有兴趣，但我的父母认为我必须结婚生子，于是他们给我找了一个丈夫，我拒绝同房，于是被用牲畜镇定剂迷倒，就那样怀了孕，最终我杀了我的父母和丈夫。”

“为什么不把德德也杀了？”

“不知道，就是没杀他，没想到是个怪物。”

李侘看向KK，她也在看着李侘，脸上没有特别难过的神情。

“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就是个怪物？”

KK笑了，连连点头。

“我也正想说呢，可这不能怪我，我并不想这样，都是上帝安排的。”

“德德是怎么被抓住的？”

“就那么被抓住的，他从来没想过要逃跑。”

“他出狱后和出狱前相比，有变化吗？”

“长大了。”

KK的这句话里含有一点点隐约的伤感，李侘忍不住看了一眼德德，不去多想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迪，你没有想过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李侘很意外，他完全没想到KK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KK又说道：“你应该多生孩子，不然太可惜了。”

对KK的第一个问题，李侘没觉得怎么样，可她的第二句话惹恼了李侘，他冷漠地说：“你突然这么说真是怪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口一说。”

KK这么说多半是要恶心自己，李侘再要搭理她就是太抬举她了，就转而问她还有什么事要汇报。

KK注意到李侘的不悦，其实她刚才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说到了德德，就话赶话地扯到了他身上，可是李侘的不悦却让她感受到一丝快感。

“安迪，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有自己的孩子，我觉得我还是幸运的。”

李侘的神经被深深地刺痛了一下，他眯起眼睛盯视着KK问道：“那么我在这个世上有自己的孩子吗？”

KK猛地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灼烫了一下，她移开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嗫嚅着说：“那我怎么知道……”

“你知道！KK，你抬起头看着我。”

KK觉得李侘以前还没有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她不由自主地依言照做，把自己置于李侘的目光下。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KK说：“你的大姐，她有一个孩子，是个痴呆的女孩，那是你的孩子。”

“还有其他孩子吗？”

“没了。”

“你怎么知道的？”

“是巴图特老爷调查出来的。”

“是她自己生育的吗？”

“不是，找人代孕的，前后有三个，只活下来一个。”

李侘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紧绷到要断裂，他咬着牙关继续问道：“那个孩子叫什么？”

“海蒂。”

“她有没有受到虐待？”

“不知道，她从不出门。”

“你知道我大姐来地京了吗？”

“知道，海蒂没来。”

“我大姐来地京做什么？”

“参加社交季的活动，她想自立山头，来找机会。”

“海蒂的身世，我大姐的丈夫知道吗？”

“不知道，他以为是收养的孩子。”

“那么我其他的家人知道吗？”

“不知道。”

“你有海蒂的照片吗？”

“有，但不在身边。”

“描述一下她。”

“她七岁，长得漂亮，只是痴傻，说不清楚话，喜欢傻笑。”

“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没有了。”

“巴图特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不希望让你知道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他说那不应该是你的孩子，他曾经想过要杀死那个孩子。”

“为什么没下手？”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想到关键的时刻再告诉你。”

“我大姐那么多孩子，哪些是她亲生的？”

“除了海蒂，都是亲生的。”

“海蒂的母亲是谁？”

“不知道，这个巴图特老爷没有追查。”

身体的力量这时像潮汐般猛地褪去，李侘松开了握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