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人死只是事故

晏霖忍不住质问飒露乌：“怎么会死了呢？是被冥灵害死的吗？”

“不是冥灵，就是他自己太弱了，没办法。”

“那另一个呢？”

“那个还行。”

在那一刻，晏霖有种可以放弃的感觉，于是她说：“那你回来吧，我得从洗手间出去。”

晏霖找到李相，他跟丁婕在一起，没有在会场里，而是远远地疏离在人群之外。

“杨队长呢？”

李相压低声音说：“在伤员那边呢。”

晏霖注意到丁婕的脸色铁青，估计她是在为死者难过，便先不去招惹她，而是拿出手机给杨回发信息，转达李侘的意思，希望他不要出头。

李相拉着晏霖悄声问她情况如何，晏霖便把追逐冥灵的事说了说，顺便问他：“那个人到底怎么死的？”

“据说是头被砸破了，我没有亲眼看到。”

“杨队长是不是很愤怒？”

“的确是……冥灵走了吗？”

“走了，不过他们来去自由，随时还会来的。”

李相一脸遗憾，晏霖知道他很想见识见识冥灵，可这个忙实在帮不了，只能看缘分。

很快看到杨回的身影，丁婕快步迎上去，两个人好像说了句话，然后一起往这边走来。

杨回对晏霖点点头，说了句：“确实受伤太重，救不了了。”

这话就像是给这个事件定了个性，这不是谋杀只是事故。

晏霖看到杨回握住栏杆的手上青筋暴起，她当然理解他的心情，其实晏霖心里也非常气愤，可是面对来自全球的强大的权贵集团，这一条人命激不起一滴水珠。

没有人问，杨回自己继续说道：“已经请示了韩局，这件事用不着我们出面，交给上面处理就好了。”

李相多嘴问了句：“上面是谁？”

丁婕冷冷地说：“上面就是上面呗，你不会以为这种活动只是普通的民间交往吧。”

晏霖拉了拉李相的衣袖，李相会意，赶紧闭嘴了。

杨回冷不丁地说：“刚才看见了一个人，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丁婕用有点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不会又是李侘乔装改扮的吧？”

这话让晏霖突然觉得心里的火苗窜了上来，任何人说李侘的坏话她都不能接受，她正想说点什么怼她一下，杨回却已经斩钉截铁地说：“绝不是！”

说完不久，杨回便拔腿跑掉了，很快不见了踪影，剩下三个人呆呆地目送他。

因为丁婕刚才语气中有对李侘的不敬，晏霖这会儿不想和她待在一起，便故意说道：“去会场里面看看现在的情形吧。”

这话没有特别针对谁说，不过不出晏霖预料，李相立刻表示赞同，丁婕则说她要留在这里等待杨回，晏霖心想正合我意。

主会场里自然还是一派歌舞升平，似乎刚才压根没有发生过悲剧，晏霖和李相站在入口处张望着，只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人情冷酷。

李相问道：“我还是没明白，刚才他们说的上面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晏霖无奈地回答：“我哪知道，只能推测是更高级别的国家机关，这次的活动来了那么多名流，不可能不惊动上层，不要说我们俩，就算像杨队长那个级别的，其实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的，我们能在这里，都是托了李侘的关系。”

“有道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跳舞吧。”

此时乐队演奏的是爵士乐，这种舞晏霖和李相都还没有练得很娴熟，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晏霖欣然同意。

舞蹈被先民创造出来，首先是用来自娱的，不要忘记它的这种属性，跳舞的人自然会神采飞扬。

晏霖和李相丢弃掉种种有形无形的束缚，沉浸在舞蹈的快乐之中，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那种快乐很有感染力，在跳舞间歇时他们又遇到了卫微，他并没有在跳舞，好像只是在闲逛。

“卢小姐，真的很有缘啊！”

“我也同感，卫先生。”

在卫微的邀请下，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包厢，里面有七八个人正在喝酒玩乐，有男有女，也有华国人也有外国人，里面就有叶野原和邝殊。他们看到卫微后都兴奋地摆手吆喝，意思应该是让他快过去一起加入。

晏霖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对这种场景实在难以摆脱肮脏的联想，没想到卫微主动说换一个地方，就带着她和李相离开了，这让晏霖松了一口气。

他们随后去了卫微的房间。李相拉住晏霖的小臂，晏霖冲他点点头，其实卫微的房间和他们的房间就在同一层，只不过让晏霖和李相惊讶的是，他房间里的露台是一间玻璃房，里面设施齐全，而且因为有一台造型精致的小太阳取暖器，空气很温暖，完全不需要抖抖索索裹被子了。

卫微让晏霖和李相随便坐，他打了个电话后不见了，等他再现身时已经换了一套休闲服。大概十分钟后，便有三位服务人员推着一辆大大的餐车进来了，桌子上瞬间摆满了各种吃的喝的。

李相不拿自己当外人，不用招呼便直接上手开始享用美食，卫微看着他羡慕地说：“看你吃东西真是治愈啊。”

晏霖笑着问：“我如果也这样吃，卫先生不会介意吧？”

卫微愣了愣，干脆地说：“那我们都这样吃吧。”说着他也开始大快朵颐，完全不顾忌用餐礼仪。

晏霖观察着，卫微和李相的吃相毕竟不同，李相是本色，卫微只是偶尔放纵，在放纵中也在细处体现着教养，不紧不慢有条不紊，不过不管哪种，晏霖都觉得很可爱。

三人呱唧呱唧吃了一通后，卫微率先放下筷子，感慨说“吃饱了”，完了没忘加上一句“你们多吃点”。

李相向卫微竖起了大拇指，卫微问他什么意思。

李相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后才说：“意思就是你很好，跟你在一起玩，我不用端着。”

卫微呵呵地笑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喝，静静地坐着。

李相好奇地问道：“卫先生，你是不是更喜欢安静的环境？”

卫微想了想说：“也不算，我只是觉得，你们可能不喜欢嘈杂的环境。”说着他的目光轻轻地投向晏霖，李相会心地笑笑，继续埋头吃东西，虽然不得已做了电灯泡，他决定要做个安静的电灯泡。

晏霖顺口假惺惺地说：“不好意思，卫先生，是不是我们耽误你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用，在这里发个呆挺好。”

“上船的时候听说，只有两人同行的才能获得房间钥匙，卫先生的同伴也许随时会回来吧？”

“可以随时回来，也可以随时不回来。”

晏霖笑着感慨：“明白了，果然卫先生是来自大家族。”

卫微儒雅地一笑，没有要炫耀家族荣光的意思。

“我想你不是第一次参加社交季的活动吧？”

卫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后说：“当然不是，以前我就参加过类似今晚的活动。”

晏霖和李相同时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卫微。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李相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你也曾经是一位金童？”

卫微大笑，笑到脖子都仰上去了，等笑完后才说：“你那么说也没错。”

李相看了看晏霖，晏霖咬了咬嘴唇，决然地问道：“你参加的那时候有没有死过人？”

卫微没有犹豫地摇摇头，晏霖觉得他没有刻意隐瞒，又问道：“那这样的事是不是经常发生？”

卫微盯着晏霖，半天才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幻想？”

“没有啊，只不过……今天的事，让我们都很震惊，为什么要玩那样的游戏呢？”

卫微收回目光，看向遥远而模糊的海面，轻轻地说：“就是无聊呗。”

他的语调中虽有戏谑也有厌恶，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无聊透顶！”

晏霖觉得这句话里只有饱含的厌恶，她轻柔地试探性地问：“什么才是无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