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加努上了贼船

那个陌生电话直接打到了加努的手机上，看不出号码，加努知道这种电话想追踪也没用。

对方叫出了加努的名字，但是让他一句废话都不要多问多说，该回答问题的时候老实回答即可。加努搞不清对方的来路，只能乖乖照办。

对方说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哥默的手术不顺利，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第二件事，哥默如果万一不行了，需要确定他的接班人。

第三件事，哥默推荐了加努作为他的接班人。

之后对方问加努是否愿意接替哥默。

加努有些猝不及防，但是这个问题他之前跟安迪讨论过，他自己也想过，略作思考后加努就表示了愿意。

然后对方问加努对未来的规划。

这让加努有点为难，因为他心里有些矛盾。哥默的生意很赚钱，如果照做下去，钱财自然滚滚来，他的部落肯定可以昌盛，可他知道安迪是厌恶这种营生的。思虑再三，加努还是表示将完全继承哥默的经营思路，他心想安迪那里以后可以从长计议。

最后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从现在开始，加努可以继续代行哥默在圣山的一切权力和职责，但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有关哥默和圣山的任何情况。加努答应了。

正因如此，当安迪联系加努想找哥默时，加努没有出力。他心里觉得愧疚，但毕竟先拿下这个位子更重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加努也不确定哥默到底活着还是死了，他一直在想那个打来电话的神秘人是谁，想来想去只能是哥默的背后靠山，除他之外没人能有那样的底气和能耐。

圣山的一切罪恶都在照常运行，加努可以闭着眼睛轻轻松松地赚钱，起初他的内心还充满挣扎，可渐渐地变得麻木起来，就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觉得这个世界就可以是如此简单。

他分别从自己的手下和哥默的手下中挑选了两个人作为副手，他们都早已彼此混得烂熟，合作起来毫无难度。有了副手，加努便可以兼顾自己部落的事务，他作为首领必须照顾好他们的生计和生活。

手里有了钱就有底气，加努在部落里的声望高涨，很多家庭都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加努，希望跟着他出人头地，加努真正有了点首领的派头。

终于，加努第二次接到了神秘人的来电，得知了哥默已死的消息。

对方又说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加努可以正式接替哥默的位子。

第二件事，加努必须完全按照之前的模式运营圣山组织，甚至可以扩大规模。

第三件事，加努将受到监视，如有不当行为将接受严厉惩罚。

对方问加努是否自愿接受这个结果。加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让加努没想到的是，对方此时才告诉他，哥默并不是死于手术不顺，而是受到惩罚被杀死的。

加努鼓起勇气问哥默触犯了什么禁忌。对方也没隐瞒，直说是因为哥默管束手下不力，导致重要客户被杀害还企图嫁祸他人。

不知为何，加努立刻就想到了马克。而对方似乎能读懂他的心思似的，直接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加努只得把马克被杀的情况说了说。

显然这是正确答案，对方发出冷酷的笑声后告诫加努，记住哥默的前车之鉴。

很快加努收到了一份视频，是哥默被折磨到死的过程，他看了个开头就看不下去了，哥默虽然算得上是个恶魔，可是人类之间不应该彼此施加那样的虐待，那是不对的，加努做了很久的噩梦。

他陷入了迷茫，自己真的要在这条路上狂奔下去吗？他更想到，哥默在遭受折磨的过程中一定会受不了痛苦而把一切和盘托出，包括马克之死的全过程，果真如此的话，对方应该已经掌握了他和安迪的情况。

加努认为他和安迪的所作为所并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只不过他和安迪对圣山组织来说都是外人，对方愿意选择加努来接替哥默，说明对方必定对他的底细已经彻查过，并认定他是合适人选，但对方对安迪的态度会怎么样呢？

虽然心里有种种的想法和不满，可在惯性的作用下，加努浑浑噩噩地，他已经有了五个老婆，小日子用醉生梦死来形容也不为过，他不愿想改变也不敢想未来。

安迪最近一次联系他时，加努和手下们正在饮酒作乐，他无法面对安迪，他想既然已经让他失望，那就不要再去试图挽回了，更何况自己还那么怕他。

可稍微清醒一些后加努后悔了，他忘不了安迪的眼神和他的一切，他放不下就这样与安迪诀别，他一个人躲进深山向安迪忏悔。

李侘听完后，想通了一些问题，难怪找不到哥默，原来他已经被囚禁了，可是相比于想通之处，想不通的疑惑更多。

他问加努：“你已经掌握了圣山的所有操作系统吗？”

“对啊，熟能生巧，而且有东莫尔在，他在那方面是个百事通。”

“你准备一直待在圣山了？”

“没有，我每两周都会回家一次，其实我不喜欢待在这里。”

“加努，哥默有一个戒指，是紫水晶的，你有印象吗？”

“戒指？好像没什么印象，怎么了？”

“没什么。”李侘确定加努真不知道后，就立刻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加努问道：“安迪，我该怎么办？”

“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你觉得想做也做得开心的事，你就去做。”

“你这么说就是在生我的气了！我不喜欢这事，可是这事做起来容易，而且我已经上了贼船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安迪，你不要放弃我！”

李侘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他不禁愤怒地说：“你什么都想要，这怎么可能！”

加努很难过，难过地说不出话，他的确什么都不想放弃，可这有什么错呢？谁又不是这么想的呢？

李侘当初选择帮助加努登上首领之位，因为他是在那群被称为人的动物里属于没有丧失人性的，即使到现在加努也依然保有人性，可是他太软弱，当一个新世界轻易展开在眼前时，难以抵挡贪念的侵蚀。

然而这不是别人可以随意进行道德评判的，谁又不软弱呢？谁又没有自己无法抵御的东西呢？

李侘缓和语气轻声地说：“其实我找你本是为另一件事。”

加努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马上问是什么事。

“我有一个项目想找你合作，你先不用问内容，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收益肯定远低于你现在做的事。”

加努在心里骂了一句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在李侘很快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你不用现在做出答复，如果你决定留在圣山也可以，但愿你不要忘记你曾经信誓旦旦的那些话。你是我选的人，我不会忘记我为什么会选择你，我希望我不会走到放弃你的那一步。”

往事历历涌上心头，加努觉得眼眶发热，忍不住说道：“安迪，我想见你，真的很想见你。”

“一定会再见的。”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立刻就去找你。”

李侘挂断电话后失去了睡意，如何对待加努让他有些举棋不定。李侘没有告诉加努他在地京，只让他提前申请好去多国的签证，随时联络和出发。

加努接替哥默，肯定可以从内部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可是加努也许会迅速堕落，也随时可能成为炮灰，因为哥默集团背后的人显然并不真的信任他，就像今天的通话，很可能尽在对方的掌握中。

其实哥默集团和晏霖案的调查究竟有没有关联，李侘也不知道，很多头绪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冒出来，根本来不及做出判断，只能跟着感觉和本能走。

李侘一直到清晨时分才入睡了一会儿，结果迟到了和晏霖的相约，好在和窦大鲲的见面并不需要严格地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