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个神秘人

老家伙巴图特在临死前，向李侘提起了一个人，是一位已经隐退多年的金融大鳄，叫杰菲·桑霸。他告诉李侘，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他就跟那人秘密见了面，并向他介绍了李侘，可是老家伙却没说出这么做的动机和结果。

李侘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安娜，他们都不能确定这是老家伙的善意还是恶意，因为他提起的那个人名声不好，虽然隐退多年，他“人屠”的恶名依然被人铭记，据说他之所以隐退，是因为不这么做，他将面临来自多国无休止的天涯追杀，最终他选择了保命。

杰菲是鹰国人，在他活动猖狂的年代，李侘还没出生，他对这人完全不熟悉，安娜虽然年纪大些，可对他的了解也不比李侘多多少，因为他们各自活跃的领域和地盘都不同，交集很少，只是因为杰菲在风月场里以豪爽著称，在那个圈子里有点名气，安娜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退出江湖后这么多年过去，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一直处于默默无闻与世隔绝的状态，知道他的人都已渐渐老死，年轻世代对他则无从听说和知晓。

因为身份比较灵活，安娜主动提出由她先去接触一下那个人。接触必须极其小心和耐心，安娜和李侘都不希望鱼没吃上却落下一身腥，所以那个过程花了挺长时间，李侘也只是刚才在赛文房间里，才知道接触已经成功。

此时李侘正好可以向安娜问问详情。

安娜专门去杰菲的住所和他秘密见了一面，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他的隐居地就在塞国的一个偏远小镇，他的那栋小房子位于小镇的边缘地带，小院子的篱笆树被养得高高的密密的，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隔绝了内外，屋子里面却被经营地充满了学者式的书卷气，十分温馨和静谧。

他没有家人同住，只雇佣一个本地人每天来帮他打扫一次，偶尔做个饭，同时帮他采买生活物资，在这里生活的十几年中，他只离开过小镇一次，无论在形式上还是本质上，他都是一个彻底的孤独隐者。

他说他已经八十三岁了，可身体保养得看起来也就六十多的样子，态度彬彬有礼，脾气温和友善，谈吐落落大方，一头全白银发柔和了他略显侵略性的五官容貌，毫无疑问在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

他对达布雷特家族并不陌生，他虽然没见过安迪，却知道安迪的名号，对他接手后的局面赞誉有加，至少他让塞国发展地不错，让他的隐居生活有声有色。

其实他并不是一开始就选择了塞国，他流浪了很多地方。那时由于他被盯得很紧，虽然账面上不差钱，可要取出来却受到层层限制，昔日朋友早已退避三舍，隐居生活着实艰难。

他来到塞国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达布雷特夫妇，因为彼此印象不错，达布雷特先生不仅给他推荐了现在的住所，而且毫不计较和他交往可能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帮助他安顿下来，正因为有这份来自达布雷特家族的支持，他才能在那个陌生小镇上顺利安家，并从此没有离开过塞国。

但鉴于他的身份敏感，他主动地和达布雷特夫妇没有深交，甚至在达布雷特先生去世时他都没有去参加葬礼，只给达布雷特夫人寄去了一张慰问卡片。

再后来，因为他年事渐高，加上确实没有任何越矩行为，对他的监管慢慢放松，他曾经去看望过离群索居的达布雷特夫人一次，之后便再没有了其它往来。得知达布雷特夫人去世的消息时，他非常难过，毕竟在某种意义上，达布雷特夫妇是他唯一的朋友。

当安娜向他询问老家伙巴图特去见他的意图时，他说他也不知道。其实巴图特是多年来一直负责监控他的主要人物之一，他的拜访并不让杰菲有多意外，可是他专门介绍了达布雷特夫人的儿子，这却让杰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因为这实在说不通，达布雷特家族和巴图特即使有一定的经济利益交集，但分属两个不同的世界，巴图特有什么必要在临死前要特意这样做呢？况且杰菲本人也早已是个混吃等死的老人，他对外界已经没有了影响力，即使巴图特是希望他帮助这个恩人的孩子，他几乎没什么能做的了。

不过巴图特的造访确实带给他另一个切实的好消息，那就是他终于恢复了行动自由。这是巴图特在死前做出的一项安排，杰菲并不知道这个赦免决定的达成是否容易，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真实的，为此他采取了谨慎的态度，他仍然和以前一样默默地生活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

当安娜问他想不想见见达布雷特夫人的儿子时，他思考了很久之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因为他既对这个恩人的孩子有兴趣也对外面的新世界有兴趣，而且正好可以测试一下巴图特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的各种证件都需要更新，如果他确实行动自由了，那么这个过程应该不会受到阻碍。

不久前安娜收到了他的信息，果然一切顺利，他告诉安娜他会认真规划和准备一下，这个过程需要时间。

听完安娜的叙述，李侘问道：“他真的没有家人吗？”

安娜摇头：“确实没打听到，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父母都死了，有一个妹妹，早已断绝关系毫无来往，找不到他结过婚的记录，很多年前他经常混迹于风月场中，这也说得过去。”

“那么他究竟为什么会有‘人屠’那样的称号呢？”

“据说是因为他下手极其狠毒，根本不给别人余地和机会，虽然他并不是杀手而只是玩弄资本的，不过因他而家毁人亡的听说不少。”

“原来如此……那他现在真的是白纸一张了？”

“是真的，除了一个他个人名下的银行账户，他已经彻底地消失了。那个账户里的钱不多不少，给他自己比较体面地养老送终不成问题，但如果想用那笔钱重新掀起风浪，应该很难。”

李侘在心里嘀咕，这么一个人隐居在塞国，而且还受到过达布雷特家族的照拂，却从没听达布雷特夫人提起，甚至罗德纳也从未说过，这不能不说有些奇怪，只是如今主要当事人已死，杰菲的话也无从考证了。

更让李侘不明不安的是老家伙巴图特的意图，他绝不会糊涂到要脱裤子放屁的程度，他一定认为这个杰菲会对自己产生某种影响。

安娜忽然笑着说：“我在那个小镇上打听过，这家伙真的老实得很，虽然年纪是不小了，但没有任何花边新闻，够绝的，看来是个狠人。”

“他现在已经离开塞国了吗？”

“是的，回鹰国了，没有去看望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去看望他，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走走看看。”

“他说过会来华国吗？”

“我告诉了他社交季的活动时间，他如果愿意在华国见你的话，可以来地京，他没有说准来或不来，只说他还从没有来过华国。”

“安娜，你真的对他印象很好吗？”

安娜郑重地说：“确实很好，因为我直觉觉得他和我们是类似的人，不过……他好像已经完全到了一种变态的境界，虽然看上去老弱无害，可我看不透他。”

李侘想起有一个词叫呆若木鸡，似乎可以形容安娜的话。

“安迪，主动权还在你手里，见不见他或什么时候见，都由你说了算。”

“你给他发个信息，告诉他我很期待见到他。”

安娜看着他说：“你确定？我现在就可以发。”

李侘平静地说：“发吧，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不知为何李侘有种感觉，杰菲虽然看起来不紧不慢不着急，他心里的想法应该和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