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在列维家的遭遇

李侘拜访同为鬼人的列维家，小家伙是不能跟着去的，没有这个帮手，很多事真是不方便，只能靠运气了。

李侘举杯，和列维夫妇一起喝了那杯酒，没想到竟然还是那款被称为“X”的酒，酒液顺滑地流进了胃里，李侘回味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很快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不知身处何地，只知道在一间密闭的小黑屋里。李侘并没有被捆绑起来失去行动自由，他摸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什么机关也没找到，眼睛虽然适应了黑暗，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确定逃脱无望后，便索性坐在了地上，此时除了耐心等待别无他法，因为他发现这个房间里的氧气是有限的，越挣扎氧气消耗地越快。

列维夫妇没有杀死他，说明他们尚不能确定自己所说的是否真实，也许此时他们正在四处求证，李侘乐观地想他还有希望。

身体和眼皮越来越沉重的时候，李侘感觉到有缕缕清风吹来，他发动全身之力打了一个激灵，以为是列维夫妇来了，然而谁也没来，他忽然明白只是有人在往里输送一些氧气而已。

这种慢性折磨让李侘非常难受，他开始在半清醒半混沌之间徘徊，从坐姿变为躺姿，软弱地连拳头都握不起来了。脑子里出现很多画面，像一部中了毒乱了码的电影，时而看到血肉模糊的马克，时而跳到垂死的晏霖，然后又好像见到被贺叔拷打的李相，之后又听到在美勒莎的石屋里像是来自母亲的声音，忽然又掉进无边的流沙坑里越陷越深，小家伙的尖叫和李壹宓的呼喊在耳边盘旋。

“侘儿！侘儿！”

李侘心想难道李壹宓真的在身边吗？可是眼睛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侘儿，我在呢。”

伴随着李壹宓的声音，李侘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精神略微振奋了一些，他也不着急睁眼了。

“师父，你来得真是时候……我在哪里呢？”

“在庄园的地下，你被活埋了。”

“他们是想杀我吗？”

“那倒未必，不然你早死了。”

“我在这里多久了？”

“两天了……侘儿，你饿不饿？”

李侘早就饿过了头，根本不想吃东西。

“小家伙没事吧？”

“没事，就是着急，我已经让他去好好睡觉了。”

李侘笑了笑，他知道李壹宓一定是把小家伙弄晕了，反倒放下心来。李壹宓把他扶起来靠在墙上，两人都没说话。李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问不出来，不过只要有李壹宓陪伴着，心里便很踏实。

“师父，我再睡一会儿。”

这次入睡，李侘的脑子不乱了，不过梦境仍然纷繁，与晏霖自相遇以来的种种都一帧一帧清晰地演绎着，他在梦中忽然问道：“师父，玄武宫给晏霖的那段记忆，我怎么才能看到？”

李壹宓没有回答，梦中的李侘似乎也不介意，继续做着他的梦。晏霖的脸模糊起来，渐渐变得虚化，然后又慢慢开始重新排列组合，最后竟出现了一个完全没见过的怪异模样，李侘看着她，只觉得手足无措。

不过这一幕没有持续很久，李侘的梦就被粗鲁地打断了，那个活埋他的房间开始移动起来，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扰得李侘全身的毛孔都感到生疼。

大约五分钟之后移动停止，光明依然没有到来，却终于听到了人的声音。

“把门打开，把他弄醒吧。”

“是，夫人。”

这是帕翠和那个老仆人的对话。很快李侘就被背了起来，他毫无反抗之力，任凭对方给他喂了些水和流食。食物引起身体的很大不适，李侘很想全都吐出来，可为了不真的饿死，他强咽下了已经反流到食管中的东西。

好在那个老仆人没有强迫他吃下很多，之后就用手铐把他铐到了一把铁椅上，灯光亮起，李侘低头闭眼，躲避刺目的亮光。

“很抱歉，怠慢了，达布雷特先生。”

这是福纳在说话，可语气中的敬意并不是很足，李侘干脆不理他。

“没想到，尊贵的达布雷特先生那么能扛，真令人刮目相看。”

李侘仍然不说话。

“你说的故事我们核实了，可惜无法证明你所说的就是真实的。”

李侘继续保持沉默。

“不过……我们愿意相信你。”

李侘用无言来对待。

“你一句话也不愿说吗？”

李侘用一声冷笑回应。

“好吧，我们不打算为难你，只是还有一件事需要请你帮忙。你既然不问我也不作回答，等你再醒来时，一切都将恢复如初。”

老仆人走到李侘身边，托起他的下巴让他嗅吸了一种气体，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正如福纳所言，等李侘再醒来时，已经睡在了一张美好的大床上，身处一间美好的房间里，洁白的纱帘随着微风在飘动，带进来隐隐的乡村的自然气息，可惜即便如此，也难掩浑身的胀疼。

列维夫妇以为他在完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不会记得任何事，可是有李壹宓在，李侘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他们想要他的精子。

李侘不知道这是跟哥默有关，还是只是他们自己的企图，不过他们想要的东西很难得到，所以李侘被折腾地很惨。

李侘拜托李壹宓别让他们的企图得逞，李壹宓难过地说：“这还用你说，我知道，只是你啊……唉……”

“没关系，我早习惯了。”

再见到列维夫妇时，他们俩的脸上竟有了笑意，他们身后跟着的也不再是那个精干巴瘦的老仆人，而变成了一个丰满的中年女人。

丰满女仆把李侘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上又大又软又白的枕头，散发着一种让李侘不喜欢的香气。

随后她利索地在床上支起了小桌子，并从小推车上端出来几样精美食物，满满地摆在小食桌上。可是在三人的注视下，李侘不仅毫无食欲，更是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帕翠。

帕翠竟然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主动用示好的语气说：“最新鲜的牛奶、新出炉的面包、刚做好的果酱和一早采摘的树莓，都是这里的特色食品，很健康的。” 

李侘有气无力地明知故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帕翠想了想说：“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

“知道了吗？”

李侘虽然脸色惨白身体虚弱，可气势并不弱。

“我们最终决定相信你。”

“那就不用假惺惺了，给我备车，我要离开。”

李侘一改刚来时的谦恭变得不留情面，帕翠却不生气。

“我们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而你却带来了他的遗物和一个死亡故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作为父母的心情。”

“我理解，只是你们太过分了。”

帕翠和福纳对视一眼，李侘继续说：“我已经完成了马克的嘱托，现在请你们离开，我会吃一点东西，然后立刻就走。”

福纳笑眯眯地说：“当然可以，可是你现在比较虚弱，先休息一天，明天再走吧，你看着跟马克差不多大，我们也很想对你说说马克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侘的眼角忽然流下一行泪水，这让列维夫妇十分惊讶。帕翠伸手想替他擦拭，被李侘头一偏躲过了。

李侘最终同意休养一天，列维夫妇也同意不打扰他。第二天体力恢复了一些后，李侘才下楼和列维夫妇在花园里喝了一次茶。

从饮食中看得出夫妇俩的生活方式确实很健康，无论主食还是菜肴还是糕点都有原生态的风味，这一点倒是很合李侘的口味。

从交谈中得知，列维夫妇是高龄得子，而且还不是自然怀孕和生产，过程非常艰难和痛苦。也许是上天垂怜，这个好不容易降生的孩子虽然是在万千宠溺中长大，却十分乖巧懂事，这让夫妇俩每天都生活在无上的幸福中。

让李侘诧异的是，其实去圣山的事是马克自己偷偷决定的，他欺骗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