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加努是个人选

加努的地盘并不在奥西国，但是从大范围内来看，和奥西国属于同一文化认同圈。

李侘在去奥西国之前，先去的就是加努所在的地区，那里的环境条件比奥西国略好，因为处于河流的上游，对水资源有可以多霸占一些的先天条件，也因如此，它没有奥西国那么封闭。

那条河流蜿蜒曲折最终流入奥西国，可惜由于沿途的截留加上自然环境恶劣，本已水量不足的河水难以留存，更加剧了奥西国生存环境的艰苦。奥西国对此非常愤怒，可是河流途径地域漫长，奥西国根本不可能一一声讨，只能自认倒霉。

加努的地盘位于两国之间，在那种地广人稀的地方，国境交界处意味着混沌，虽然名义上他们是自治的，但面临的最大威胁仍是两国政府的联合围剿。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也不难，一方面时不时地挑拨两国关系，同时分头贿赂官员，建立人情网络和信息渠道。

要维持住这种局面，就必须创造收入，而生财之道就在于招揽游客，卖点竟是关于宝藏的传说，因为那里在历史上属于交通要道，曾因商贸繁盛积累下巨量财富，最后却莫名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中。

有趣的是，不知为何那个宝藏传说非常出名，而且还加上一条显规则，说是发现宝藏者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其中的80%，而当地政府只要求区区20%作为提供服务和管理的费用，这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探险者趋之若鹜。

李侘虽然不信这种传说，但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的，只不过目的不是寻宝，而是想去亲身看看当地的风貌。

到了才发现，由于宗教的原因，当地政府在对待外国游客时采取极其严格的隔离管理，禁止他们与当地居民接触和交流，游客的食宿范围被严厉限定，所需的各种物资包括导游均由一个专门部门提供，这个部门是绝对唯一和排它的，就是个十分霸道的垄断机构，客人除了接受没有其它选择权。

很多初次前往的游客只能认了，有经验的游客则会尽可能自己带上所需物资，但不可能带全，所以只要去了，就必须支付当地的高消费。

但是游客们除了吐吐槽外，大部分都表示体验感还不错，因为不得不承认那里的服务意识和水平都在中等以上，除了商品种类丰富，软性服务也颇到位。为了留住客人，当地政府竟然从外部招纳了各类服务人员，保证游客们的各种需求都能被满足。

可惜这些都不是李侘需要的，他要真正走进当地，只能偷偷突破限制，通过乔装改扮混进原住民中，而这差点为他引来杀身之祸。

那时当地的首领不是加努，而是另一位土霸王，而加努只是他的侍卫长。李侘的身份被发现后，本来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李侘有自己超高的求生手段，也很难以一人之力抵挡一个部族，幸运的是他得到了加努的帮助免于速死，为他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能在那种情况下提供帮助，李侘自然会对加努多看一眼，当他逐渐认定这个人后，便开始着手帮助他上位，为此他把借刀杀人发挥到极致，除掉了一批土霸王的左膀右臂，最后才对忍耐已久的土霸王下手，那时他的身边除了加努，已经没有其他可倚重的人了。

加努事先并不知道李侘的计划，直到李侘开始最后收网时才意识到。李侘问他有没有做好准备接替土霸王成为一方首领，加努在震惊之余，坚定地点了点头，他说他有信心更好地管理和守护这方水土。

如果真能实现加努所说，李侘自然会感到一丝欣慰，但他知道理想和现实之间永远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离别之际，加努送给李侘一只精美的金戒指作为信物，他希望李侘能再回来，也发誓未来只要李侘有需要，天涯海角他都会全力以赴。

李侘收下了戒指，但离开之后就再未回头，无论加努是否实践了他的诺言，李侘都不想和那里再有任何瓜葛。可命运弄人，李侘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塞拉尔历险时又遇到了加努。

从加努的行为和叙述中，李侘知道他没有实现他的理想，在夹缝中求发展本来就不易，李侘对他谈不上有什么失望，可让他惊讶的是加努竟然甘心参与进了哥默那种罪恶的勾当中。

关于奥西国，李侘一直很有兴趣一探究竟，那个地方早就在他的漫游清单上。他曾经向加努了解过，知道了那里大致的风土人情，有了这些经验和信息，李侘后来真的进入奥西国时，便没有再吃同样的苦头。

当罗德纳提到要选对人时，李侘忽然想到，也许加努和他的部族是挺合适的人选，相比于来自完全不同世界的陌生人，奥西国对加努的接受和容忍度应该会高一些。

“安迪，你在想什么呢？”

李侘拉回思绪，对罗德纳说：“我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可以考虑。”

“真的？是谁？”

李侘摇摇头说：“你不认识，他也来自那个文化圈，对那里的情况比较熟悉。”

“那太好了！你如果有把握，我可以轻松多了。”

“不过……我需要再想想。”

罗德纳做了个“OK”的手势，宽慰他：“不合适也没关系，总有办法的。”

他又往嘴里送了一口食物后问：“这次活动搞这么隆重，有什么故事可以说来听听？”

李侘还没有把晏霖的事告诉他，一来是因为平时和他见面少，二来也有不希望他卷入的心理。

“没什么故事，只是华国的地位在不断上升，社交季也应该走出来看看。”

罗德纳不疑有他，点着头说：“所以你当年的判断完全正确，有定力就有回报，现在羡慕我们的人多着呢，不过恨我们的也不少。”

“罗德纳，这次正好我们都在，我想见见这里的高层。”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怎么突然变了，你不是一直不愿出面的吗？”

“因为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说是这里要乱。”

罗德纳惊讶地停止了所有吃饭动作，张大眼睛看着李侘。李侘是思考过之后才决定这么说的，罗德纳不能完全蒙在鼓里。

“这……可不可靠？要真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得早做准备，随时撤离？”

李侘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罗德纳牢牢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问道：“你有把握？”

“事在人为，华国稳定才符合我们的利益……不过……就算最后真的乱了，其实也不可怕，没人会拒绝财路，只要放得下身段，我们仍然可以两头通吃。”

罗德纳抿紧嘴唇，像是絮叨般地嘟哝了一句：“我可不喜欢那样。”

李侘笑了，其实他也不喜欢，他是故意那么说的，但说出来也很必要，先在他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万一将来最坏的结果发生时，这颗种子才会发芽长大，毕竟李侘无法预知最后的结果。

“安迪，我们要朝着好的方向争取，你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搜集信息，越准确越好，这种事要发生，没有家贼才怪。”

“我明白，不过这事短时间不容易，真假难辨。”

“确实不能急，不然反而不好，无论如何你不能暴露。”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能暴露？”

李侘没说什么，罗德纳问：“你是不是想借助安娜那边的力量？”

虽然平时接触不多，罗德纳对安娜很熟悉，当年李侘就是安娜带来的，而且达布雷特夫人与她的关系也确实很不错。

“安娜会以她的方式关注这事，她也一样不能暴露，罗德纳，你不用担心我，你知道我易容的本事。”

罗德纳露出了一个不能苟同又无可奈何的神情，随后他笑了。

“安迪，前段时间若尔当又来找我了。”

若尔当是达布雷特家族相对较近的旁支中的人，确实是亲戚关系，如果当时没有李侘的横空出世，对方是有理由争夺继承权的。

“又想要钱？”

“是啊，不过这次更过分，直接要求给他一家公司，否则他就不会休止。”

李侘无声地冷笑一下，他当然绝不会遂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