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马头帮变革

对刘渭水的态度，李侘是赞同的，他说：“有一件事你有个思绪准备，扈琥是晏霖案件调查的重要一环，在情势不明朗的时候，我不会跟他对立。”

刘渭水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斟酌着问：“兄弟，我确认一下，你不跟他对立我完全理解，不过你的意思不会是要跟我对立吧？”

李侘忽然盯着刘渭水，冷冷地说：“不好说。”

刘渭水嘴角的神经抽动了两下，最后却笑了起来，用手摸摸嘴角，坦然地说：“明白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沉默了一会儿后，刘渭水又说：“兄弟，我也跟你交个底。”说着他抬起右手摆成个手掌向外的姿势，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侘看着他的手说：“无畏印。”

刘渭水点点头，笑着说：“不过我没有那么大境界，我只是很喜欢这个称呼，无畏，多好的一个词，从年轻的时候起，我就希望自己是个无畏的人，可终究做不到。”

刘渭水流露出一丝伤感，不过很快就消散了，他恢复成轻松的口吻继续说：“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兄弟，这个手印代表我想对你说的一句话。”

李侘带着好奇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刘渭水收回摆着的手，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继续说：“你是我遇到的最美好！”

李侘僵住了，他本来看向刘渭水的视线慢慢越过他，投向了不知何处的虚空，耳朵依稀听到刘渭水的声音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知道，很肉麻，不过这是我的真心话，你放心，我只说这一次，绝不肉麻第二次！说真的，即使对老婆对玉心，我也没说过这样的话……兄弟，为了晏霖，我知道你夹在我和扈琥之间会为难，我不介意，你放手去做，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这个情我没齿难忘，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李侘的思绪却早已飘开，并不是这句话本身有多令人感动，而是这句话曾经出自另一人之口，而那人是他早已失去却永远难忘的人。

不久又听到刘渭水在罗里吧嗦地道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我说错话了？……诶唷，兄弟，对不住，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解，我真的特有自知之明，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说了！”

李侘终于又看清了眼前的那张脸，渐渐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

刘渭水如释重负，不过他真有点被吓到了。那话确是他的肺腑之言，但同时也有私心，他希望拍个马屁搞好关系，他可不希望李侘倒向扈琥而真的跟自己作对，可是刚才他真觉得见鬼了，李侘真像个鬼，并不是容貌发生了狰狞变化，而像是一个活人忽然变成了一具尸体。

李侘的目光仿佛吸命符，刘渭水赶紧压低眼睑开始烧水泡茶，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触犯了什么禁忌，只能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泡完一壶新茶后，刘渭水才拿眼快速地瞟了瞟李侘，发现他已经没再盯着自己后，连喝两盏热茶给自己压压惊。

他当然没忘给李侘也倒上热腾腾的茶汁，只是不敢再说什么。渐渐地，刘渭水感到那种恐怖的感觉消失了，李侘又恢复到了他惯常的状态。

刘渭水试着说了一句：“这是刚泡的新茶，你尝尝。”

一直微微低着头的李侘拿起来喝了一口，刘渭水这才算彻底放下了心，赶紧开启新话题。

“还记得那个想要诬陷我的家伙吗？”

李侘又喝了口茶才点点头：“记得，你原来的手下，想救他的朋友。”

“对对对，就是他，好消息，这事已经基本搞定了！”

李侘抬头看着他说：“说来听听。”

刘渭水迎着李侘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后，才兴奋地说：“跟马头帮打了交道，你不是说对马头帮有兴趣嘛，所以一定要告诉你。”

刘渭水想要解救的人确实是被马头帮扣住了，刘渭水因为知道地晚，他的速度远远慢于钱闲，他去跟马头帮接触时被告知，这个人已经许给钱闲了，只等钱闲拿钱来赎人。

那时刘渭水虽然失望但不至于绝望，解救不了这个人，也就意味着自己肯定会被诬陷，没办法那就只能面对警方的调查，他还就不信那个邪，编造出来的东西还能成真不成！

可没想到，马头帮后来竟然主动联系了过来，说是重新谈谈条件，原来钱闲迟迟没有按约定付钱，惹恼了马头帮。经过重新接洽后，双方谈好了价钱，现在刘渭水正在筹钱，明天应该就可以赎人了。

刘渭水没有忘记打探一下马头帮内部的事，可得到的信息很少，因为对方似乎讳莫如深，不过有一件事确实引起了刘渭水的注意。

被马头帮扣下的人，刘渭水见到了一面，他本来想着那人肯定被打得惨不忍睹只剩一口气，结果浑身竟完好无损，只是精神上好像有点奇怪，根本不跟刘渭水说话，这绝不是马头帮的一贯风格。

刘渭水了解帮派，每个帮派的基因不同，行事风格都是有特征的，像马头帮向来有点莽夫的直率性格，图财不害命，但是下手狠，落到他们手里肯定得扒层皮，可以现在的情况看，气质大变，刘渭水推测有可能是帮派首领变了，正在搞变革。

李侘听得非常认真，刘渭水一说完就问：“你是和对方的什么人接洽的？”

“据说是马头帮的第五把手，是个中年人，凭我的感觉，他像是上一代留下来的老人。”

“他能在谈判中说了算？”

“他说能，因为这件事其实很小，就是个价格问题。”

“这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漏嘴？”

“一句都没有。”

“以你的经验，这种内部变革，容易吗？”

刘渭水想了想，郑重地说：“不容易，通常情况下都会见点血光，因为要维系这种组织，忠诚是不可缺少的要素之一，一旦变革要动的蛋糕可太大了……不过，现在时代变了，人也在变，现在的人未必能像以前那么忠诚。”

“你说得很有道理。”

“我退出那个圈子有点久，确实生疏了很多，其实我还周边调查了一下，上代帮主已经病死了，他指定的接任者并不是他的儿子，但是十分神秘，我问过的几个人都说没见过。而且其实老帮主是有一个亲儿子的，可老帮主却没有把位子传给他，据说那个儿子也很神秘，老子死后不久他也不见了。”

“马头帮为什么一直能存在？”

“因为罪不至死吧，我刚才也说过，他们向来不害人命，而且做的也都是野火烧不尽的生意，想歼灭几乎不可能，只要不闹出大事，该紧的时候紧一紧就过去了。”

“那要按你所说，他们现在放弃野蛮改用文明的行事方法，岂不是更要发展壮大了？”

刘渭水笑了：“也说不定是像我一样，想要上岸呢？”

“既然要上岸，那就不应该再搞绑架勒索的事。”

刘渭水叹了口气，表示认同，随后说道：“如果不是想上岸，那难道是想向四灵党学习，搞外王内法那套？”

李侘终于笑了一声：“突然变得文绉绉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刘渭水不好意思地说：“都是受你影响。”

“马头帮的事，在确保没有危险的前提下，你继续帮我打听着。”

“没问题。”

“钱闲出了什么事？”

“我也纳闷呢。”刘渭水说着脸上露出了困惑之色。

“不是你？”

刘渭水惊讶地看着李侘，赶忙辩解：“不是我！我的确派过人盯着他，可还是没盯住。”

“那别苑呢？”

“别苑？很久没去过了，那儿怎么了？”

“不知道，不过那里就算出事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刘渭水想想也是，不过他的脑子里立刻浮现起了玉心的模样，心里琢磨着是不是玉心出什么事了。

“投资谈妥了吗？”

刘渭水赶紧挥走玉心的影子。

“妥了，很顺利，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有你，大恩不言谢，废话我就不说了！”

“别急着感谢，我有条件的。”

刘渭水既惊讶又好奇地看向李侘，自从扈琥现身后，李侘确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