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杨回回归正常

饭桌上的氛围有些不自然。晏霖把李相介绍给刘敕，然后聊了聊他的学业，之后好像就没什么话题了。

一向伶牙俐齿的李相也不灵了，在这个特殊时期，插科打诨容易踩雷，毕竟受苦受难的是刘家，一句话说不好，反倒会让别人误解和难过。

最没心没肺的刘勒也比较收敛，晏霖看得出他憋着怪话，但终于没有放肆地说出来，也许他也懂得，在这个时候还能上门来的才算是真心的。

吃完饭后，晏霖问刘敕愿不愿意拉会儿小提琴，刘敕有点害羞和犹豫，不过还是同意了。

但最令人没料到的是，刘敕一支曲子还没拉完，冯梅美就从楼上大喊：“烦死了，别拉了！”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刻，刘渭水回来了。他应该是听到了琴声但没听到冯梅美的呵斥，便和蔼地问怎么停下了。

万夏荷适时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刘渭水的脸色有点变化但变化不大，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问：“不要管别人，只问你自己，你想拉吗？”

刘敕低头思考片刻后，轻声说：“算了，不拉了。”

刘渭水只是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晏霖和李相陪着刘渭水说笑了几句后，便礼貌地告辞，万夏荷照旧在门外默默地目送客人。

出来后李相才敢大声说话：“那个女儿也太混蛋了吧，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被好心收养的外人罢了。”

晏霖十分同感，不过再难听的话她也骂不出来了，只好说：“这家人对她算是够好得了！”

“哼，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农夫和蛇嘛！”

“那么说还为时尚早了点。”

“走着瞧，准跑不了！”

终于，在日思夜想中，李侘终于回来了。这一别竟已过了大半个月，转眼已入冬。他没有提前通知，突然就出现在了李相家门口。

晏霖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抛弃了所有顾虑，跳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了他，李相闻声跑出来，也毫不犹豫地抱了上来，李侘无奈，只能用两只手分别拍拍两人的背，然后强行地把人拉了下来。

走进屋子后，林萍和以往一样高兴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拉起他的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才说：“李侘，你的气色真的不好，回来了就在我这里吃饭，我一定要给你补一补。”

李相也凑过来看，被李侘推开了，笑着说：“一直跑来跑去，气色不好是肯定地，有时间一定来蹭饭，不过伯母千万别麻烦，最近会很忙。”

说着李侘把一个大袋子交给林萍，李相又赶紧凑过来，一边问“是什么”。

打开后才发现是一大套金首饰，项链耳环镯子胸针头饰袖扣领带夹等等的什么都有。

林萍惊讶地问：“李侘，这是干什么？这太贵重了！”

李相想起来立刻说：“诶，上次不是有一套，不过还在刘总那边……”

李侘打断他说：“那个不算，这是之前晏霖跟我商量过，我们俩正式送给你和李相的礼物，一直受到关照，我们却还没有好好感谢过。”

晏霖一时发怔，她可没跟李侘商量过，之前已经买过一套，但因为万舸的事情，那套东西交给了刘渭水处理，后来真是完全忘了这茬了。

不过晏霖当然明白李侘的好意和思虑周全，这本是自己给李相许下的承诺，终于还是由李侘帮自己兑现了，而且是以一种更圆满的方式。

听到李侘说“我们俩”时，晏霖感到如沐春风，觉得他这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得意忘形地挽住李侘的胳膊，附和着说感谢的话。

林萍尚在犹豫的时候，李侘自然地把晏霖的手臂拉开，不给林萍客气的机会，把首饰盒重新装好，对李相说：“收好吧。”

李相乐颠颠地捧着往自己房间走去，走到一半又转进了母亲的房间，林萍和李侘都笑了。晏霖虽然明显地感受到李侘依然在拒绝自己，不过她也不介意，跟着大家一起乐呵。

等李相再跑回来后，李侘说：“伯母，家里如果安全措施不够，不妨可以考虑银行保险箱，或者可以投保，你和李相可以商量。”

李相笑着说：“妈，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什么时候我帮你把你的私人小金库拿出来清点一下，可别发霉了或被老鼠叼跑了。”

林萍笑得像朵花，一边拉着李侘的手一边拉着晏霖的手，说着可心的话。

寒暄后，李相说：“妈，我们要说点私房话啦！”随即拉着李侘和晏霖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相有撮合李侘和晏霖的意思，同时自己也愿意跟他们腻歪，就想三人一起挤坐在沙发里，李侘却自己单独坐到了一把木椅子上，让他们俩快说说最新的情况。

李相凑近晏霖耳边低语了一句：“我尽力了。”晏霖今天心情好，听李相这么说，就捂嘴笑了一会儿。

所有的情况，甚至包括刘勒和冯梅美那种混账小屁孩的事情，该说的都详细说完后，李相问下一步怎么办，最近真是乱套了。

李侘笑了，说这离乱套还远呢。他决定先去看杨回，让李相立刻联系丁婕。

晏霖轻声问为什么，李侘说杨回如果不能尽快恢复，就会失去一块最高大的阵地。

杨回已经出院回到父母家休养，他的身体已无大碍，就剩神志和记忆的恢复，医生认为让他在自己比较熟悉的环境里生活应该更有助益。

确认可以探视后，他们三人便马上出发了。

丁婕扶着两个老人已经在门外等候，看到李侘她难掩兴奋，不过这次她没有做出拥抱的动作，只说了一句：“你回来就太好了！”

丁婕早已跟杨回的父母做过铺垫，说李侘是杨回的一位好朋友，而且因为杨回迷糊中时不时会念叨这人，老两口也很期待。及至见到本人后，老人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实在很难想像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一个外国好友。

根据丁婕的安排，杨回事先不知道李侘会来看他。杨回的父母不明白丁婕为什么要这么神秘，不过他们很信任丁婕，就同意了。

丁婕轻声地对李侘说：“你先进去看看他吧。”

李侘有点惊讶地看了看丁婕，两人眼神交流后，李侘便自己走进了屋子。

杨回坐在他房间的阳台上，和煦的阳光洒满着这个小空间。

李侘在房间门口只能看到背影，他站着远望了一会儿，然后悄悄走到他身边，这才看到杨回手里拿着一本书，可是他好像并没在看书。

旁边早有一只凳子预备着，李侘飘然坐下。杨回注意到身旁的这个人，开始打量他，李侘什么也不说，默默地跟他对视。

慢慢地杨回抬起右手向李侘的脸颊伸去，当肌肤相触的时候，他的手不自主地弹开，并开始不住地抖，李侘犹豫着，叹息了一声，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杨回的手。

杨回紧紧地反捏住李侘的手，李侘并不挣脱。

两人就这么坐着，过了很久很久，杨回终于幽幽地说：“你终于来了。”

李侘轻声问：“你想起什么了？”

“你……还有我……”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杨回的眼睛里落下两行泪，目光依然热切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

“李侘，谢谢你。”

“不用谢。”

“我们是朋友吗？”

“是。”

“你有没有曾经从黑暗走入光明吗？”

“没有。”

杨回终于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投向窗外的世界，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光明明明就在那里，可是永远抵达不了，是吗？”

“不，杨队长，你一定可以抵达。”

李侘扶着杨回站起来，杨回自己适应了一下后，开始走动。

其他人都还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猛地看到杨回打开门出现在眼前时，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是最咋呼的李相喊了一声：“杨队，你好了？”

杨回笑了。

为了庆祝杨回回归正常，杨回的父母坚持要留所有人吃饭，而且立刻开始张罗起来。丁婕主动帮忙，老人没有反对，晏霖用眼神频频示意李相，李相会意后也加入帮忙队伍，一起筹划着需要买什么菜做什么准备。

晏霖和李侘则陪着杨回，一起慢慢复盘最近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