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赏画

赏画的地点安排在掌柜办公室。

那是一间十分雅静的华式风格的房间，大小略同于八人包厢，经过玉心的快速布置，此时已经腾出中央的一块地方供宾客走动。

一副华式山水大轴已经挂在一个古朴的大木架上，立于房间靠窗的一侧，周围因地制宜地摆放了五把椅子，是临时从包厢里挪来的，房间的一角已经咕咕地煮上了一壶茶，房间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怡人茶香，在秋寒的夜晚给人温暖的蕴藉。

李侘被玉青引导过来的时候，扈琥和聂敦已经在赏画了，玉心贴身陪伴一侧，好像在轻声讲解着什么。

她一看到李侘，立刻热情但不夸张地迎过来，口里说道：“李先生，快请进！”

李侘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没料到今晚一切如此顺利，显然扈琥的心思和他一样，要见面但不要刻意，为此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见到扈琥时的反应。

随着玉心的话音，扈琥和聂敦都转过身来看向门口。聂敦因为站在扈琥的侧身后，看不见扈琥脸上的表情，他自己是装出了尽量适度的惊讶，因为玉心和玉青都在对面，她们一定能观察到自己的全部反应。

李侘先是面带一点微笑，看到扈琥一会儿后表情僵住了，变成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看到扈琥显得比较从容，并没有刻意伪造演技。

很快玉心就站出来为大家做互相介绍，李侘顺势放缓了神态，主动问道：“扈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对吗？”

扈琥露出和蔼的笑容：“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今天才算正式认识了。”

玉心问是怎么回事，扈琥简述了七年前的那次见面，但把自己迷晕李侘的事略过了。

扈琥的语调和眼神都很柔和，李侘就坡下驴：“说起来惭愧，那次我好像是喝醉了，断片了，给你添麻烦了。”

李侘只能这么说，虽然扈琥有可能会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吸血鬼身份，但至少目前自己应尽量不让扈琥有这种感觉，只要聂敦不说，这事瞒得越久越好。

扈琥高兴地表示这不算什么。

玉心适时地说：“七年后能再见，这缘分实在妙不可言，我今天作为东道主，也为你们高兴！”

扈琥马上附和：“李先生，如果方便的话，待会儿一起坐一坐？”

李侘想了想才答了个“好”，随后他看了看聂敦后问玉心：“今晚就我们几个客人了吧？”

玉心款款答道：“这个时间正常营业已经结束，只接待一些老客户和老朋友，扈先生爱清静，才特意预约了这个时段，待会儿扈先生还有朋友会来，说起来倒是你，今天纯属运气好。”

李侘赶忙说：“我今天确实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来的，忽然很想吃精致的华国点心，立刻就想到了你这里，托扈先生的福，我没有白跑。”

大家客气一番后，玉心便吩咐玉青去重新布置包厢，她则继续带着客人赏画。

以李侘的修养来看，玉心的这幅水墨山水能算中等，据说这是由一位当代名画家所作，李侘觉得技法是娴熟的，只是它临摹的意味较重，不上不下无法超越，不过这些仅是他内心所想，口头上他表示自己完全不懂，只能说“好看”来恭维。

扈琥也表示这是幅好画，连连称赞，还让玉心下次有机会的话帮自己也求一幅，玉心笑说这得看缘分，扈琥笑而不语。

这时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起，玉心优雅地接起，很快说了声“知道了”。

“扈先生，客人到了。”

扈琥立刻指示玉心去门外迎接，他对着李侘简短地介绍：“我这位朋友来自珐国，和你一样，也是个华国通。”

说完他就往办公室门口走去，显然是准备在那里迎候，李侘则直愣愣地立在当地，扈琥的话让他打了个哆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聂敦趁着屋里没人，拉了拉李侘的衣袖，本想跟他说句悄悄话，可是李侘却像根木头毫无反应，搞得他一阵担心，以为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终于忍住了没有造次，因为门口那边已经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当李侘看到来人时，心理建设早已做好，正如他的猜测，正是皮杜。

皮杜是实实在在地震惊了好一会儿，还是扈琥在他背上拍了一把才把他拍醒。

“老皮，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皮杜却没有理会扈琥，而是直接向李侘走去，一边激动地说着：“上帝啊，安迪，再见到你太好了！”

也不管李侘愿不愿意，皮杜重重地跟他拥抱了一下，李侘这时也已流露出十分惊喜的表情，连连说：“真的没想到，太巧了。”

皮杜这才转身跟扈琥快乐地介绍了一下，扈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可思议地说：“今天真是神了！”

玉心更是啧啧称奇，并表示今晚要好好喝几杯。

皮杜乐得合不拢嘴，继续上下左右打量着李侘，仿佛是在确认这不是梦，直到玉心的声音传来：“皮杜先生，我再给您第二个惊喜，您订的画已经到了。”

皮杜终于把放在李侘身上的心神收回来，跟着玉心走到那幅画前，开始微微弯下腰认真欣赏起来，看起来像个行家的样子。

不久他说道：“这好像不是他的最高水平，不过有这个水准就很好了，玉心，你很能干啊，辛苦了！”

玉心站在他身边，认真地说：“皮杜先生真是行家，您理解我就行了，一点也不辛苦！”

扈琥问道：“怎么，一画难求？”

玉心看着他说：“这位画家是个性情中人，不以世俗为意，所以我刚才才说得看缘分。”

皮杜直起身体，对扈琥说：“玉心说的没错，我求他的画，已经等了一年多了。”

“那他的画值多少钱？”

皮杜思忖片刻说：“像这个尺寸的，三百万以上吧。”

扈琥笑了：“玉心，我不急，等得起，你一定也帮我求一幅。”

玉心嗔怪道：“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

扈琥立刻表态：“需要什么支持，随时告诉我。”

这时玉青来了，邀请大家入座，玉心便开始引领，皮杜回到李侘身边，一边跟着走一边跟他轻声细语。

李侘问他：“太太怎么没有一起来？”

皮杜悄悄说：“这种男人见面的场合，带太太不方便。”

李侘尴尬地问：“难道你们有什么秘密活动？”

皮杜捂着嘴笑：“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有些时候不带太太，说话更随意些。”

李侘点了点头。

皮杜问他：“最近你很忙？一直想约你，就是约不到。”

李侘立刻道歉并说：“其实是我担心你们忙，我反而会叨扰你们。”

皮杜夸张地说：“怎么会！我们随时都很欢迎你。”

李侘微笑着说：“所以今天又见面了，这说明我们真的很有缘。”

皮杜连连说是。

包厢里一切具备，扈琥让皮杜坐主位，皮杜略微客气后便不再辞让，并主动拉李侘坐在自己右边的位子上，其他人他就不管了。

扈琥表示大家随意，他自己主动坐在了李侘的旁边。玉心见状，便选择在皮杜的另一侧坐下，让聂敦坐在自己旁边，剩下一个位子正好夹在扈琥和聂敦之间，玉青便笑着入座。

扈琥首先把聂敦介绍给皮杜，并含糊地说道：“老皮，他是个懂文化的人，所以把他带来了，没想到今天老朋友喜重逢，就像玉心刚才说的，咱们开怀畅饮。”

李侘立刻明白，如果今天自己没有闯入，他们之间很可能有事要谈，不过现在肯定不会再聊了，他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和七年前真是相似。

皮杜抚掌称好，并主动端起酒杯，邀请所有人共饮一杯。

玉心随后表示，今晚的食材是全素的，而且严格控制卡路里，大家不用担心多吃不健康，引得席间一片欢声笑语，觥筹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