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和奎尔见面

杨回听完李侘的叙述，并看了那张纸条后，久久地无语，他也一样陷入了困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此看来，是陈尔先杀了人，然后才被杀死的，那就有可能是报复杀人了……可惜，现在涉事人基本都死了，就剩下那个吴申生可以再查一查了。”

“还有一个袁檀。”

杨回长叹一声：“他已经死了……之前凭着那张照片，我跟丁婕大海捞针，对比出了一批面相相似的人，里面确实有个叫袁檀的，爬雪山时出事故摔死了。”

李侘沉默半晌，没想到这个人也死了，有那么半分钟，他有种恍惚之感，死亡之门好像已经打开了一条缝，这让他的心头一阵发紧。

幸亏他戴着口罩，杨回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兀自继续说道：“我们本来还想对比出潘教授的身份的，可你说怪不怪，跟他面相相似的人都还活着。对了，这张纸条就留在我这里吧，我去核对一下笔迹，看是不是陈尔的亲笔，另外，你拍的那些照片能都发给我吗？”

“当然。”

“聂升的情况，我回局里后立刻跟进，看看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什么推测？”

“没有。”

杨回看了看李侘，觉得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李侘，你可能有机会要跟扈琥见上面了，有什么计划？”

“并没有明确的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杨回随即把扈琼子上位的消息说了说，他想如果李侘跟扈琥见面，这也可以作为谈资之一。

“你是说她有可能对警局下手？”

杨回笑了：“也没那么严重，新官上任三把火，搞点改革是有可能的。”

李侘怔了片刻，把自己最近会去趟南云的计划告诉了杨回。

“你是要去查何真吗？”

“何真肯定要查，不过一开始不会那么目的明显，先和窦家人熟悉一下吧。”

“那就好，我实在很担心，你现在跟危险人物越来越接近了……对了，很抱歉，那个窦阵，我还没顾上细查。”

“没关系。”

“关于何真的基本情况，我马上发给你，没想到他的公开身份竟然是个华医，其实他完全可以成为一流的西医，他接受的是最好的医学院教育，还获得了博士学位，但显然是他自己没有那样选。”

很快李侘的手机就收到了信息，他一边浏览一边轻声地说：“他应该是想获得自由的身份，避免受到体制的束缚。”

“你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这个家伙竟然没有结婚，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没有结婚不代表没有后代。”

杨回突然拍了拍脑袋：“对啊，要仔细查查他有没有留下遗嘱。”

李侘看完何真的资料后，肯定地说：“这个人一定在搞秘密研究。”

“确实，一个人总要有点追求目标……你上次提到过外国的类似组织，你认为他在搞的也是那样的事？”

“这个还不能确定。何真的住处，已经搜查过了？”

杨回重重地叹息：“他名下在册的有两处房产，分别在津南和络宁。说真的，如果不是这次庄哥出事，我们还找不到理由去搜查，明面上他没有犯罪记录，而且他也没有被报失踪。不过，这次去络宁，我已经把他的情况做了通报，络宁警方是无论如何都要去搜查地了，有新进展他们会告诉我……不过……”

李侘接续他的话头：“你担心可能没什么收获。”

“是的……可就算是千年老狐狸，总得留下根毛吧，希望能有所收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李侘还是把对艾可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件事他不希望杨回陷入被动，毕竟杨回是对雨婷郑重承诺过要保守秘密的。

杨回有些吃惊，良久才说了一句：“有可能误伤啊……”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了，不妨试试，只是……”

“我知道。”李侘明白杨回想表达的是要尽量撇清关系。

杨回看着他的侧脸，心想心有灵犀的感受真好。杨回有种冲动，想直接问问李侘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豁免权，但他还是忍住了，这种问题只能满足自己的好奇私欲，对调查并无助益。

最终杨回转而问道：“四灵党那边，没有新消息？”

李侘摇了摇头，其实他和皮杜夫妇保持着联系，对方也提出过邀约，只是李侘在忙其它的事没有答应，只要贺叔和叮当没出事，那边可以暂时拖延维持着。

这时聂敦发来了信息：聂升的手术还算成功，命是保住了，聂升的家人赶到前，他要在医院陪护，扈琥暂时不在，但待会儿还会回来。

李侘回复他之后，就和杨回一起离开了医院，他拒绝了杨回一起吃饭的邀请，让他回去赶紧休整一下，他决定要马上和奎尔见面。

奎尔是个极善于隐藏自己的人，一方面是因为他长相平平话又少，不会引人注意，另一方面自然是他有各种隐藏自己的手段。

近期奎尔把自己伪装成了留学生，并在地京大学附近租了个小房子，煞有介事地不时去校园里逛逛。奎尔已经三十多岁了，不过他看起来确实像个二十多的小伙子，说是留学生丝毫不会引人怀疑。

不过两人约见的地方并非校园，而是在刘渭水公司附近的一个小公园。李侘抵达时，远远看到奎尔拿着画具在画画，相当有模有样，不禁暗暗笑了。

安娜悄悄跟李侘说过他的身世，她是在福利院捡的奎尔。

据福利院资料显示，他本出生于一个中产家庭，可惜父母在一起坠机悲剧中双双亡故，他被唯一的亲属收养，是他母亲的妹妹。然而没过一年，这个好心的小姨竟然遭了无妄之灾，一个骑摩托的小混混在街上玩过了火，小混混自己没事，摩托车却把小姨撞死了。姨父认为奎尔有死神体质，坚决不再收养他，最终他只能去了福利院。

奎尔打动安娜的是他的孤僻，福利院的人都认为他天生有语言表达障碍，不过安娜并不介意。其实安娜并非一眼就能看透一个人的才能，更多的时候也是凭直觉，于是她悄无声息地收养了奎尔，并把他送去最好的学校接受教育。

不过安娜万没想到奎尔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奎尔坚定地自己选择了自己的路，甘愿成为了一个影子人。他告诉安娜，自己性格比较阴郁又不擅社交，不要抛头露面反而让他更自在。

都是养子，奎尔是在李侘之前很久就来到安娜身边了，他和安娜的感情自然很深，但自从李侘出现后，傻子都感觉得出安娜对李侘的独特钟爱超过任何人，毕竟只仪容仪表这一条，奎尔就被甩出几条街了。对此，奎尔从没表现出任何异常，连安娜也不能完全确定奎尔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心里有事儿憋着。

奎尔对李侘的态度，跟他对别人的态度一样，冷冷淡淡。

他们俩接触机会不多，每次见面时，奎尔都保持了一贯的哑巴风格，没有对李侘表现出额外的热情或兴趣，李侘也不能完全确定他对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过正因如此，李侘不讨厌他，事实上他挺喜欢和奎尔这种性格的人待着，不用装。

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奎尔身上还有一点很神秘。即使是安娜也不知道他的性取向到底是什么，奎尔在安娜面前从来不提这种事，安娜问时他就装聋作哑，更别说带女朋友或男朋友来见安娜了。他的私生活是个谜。

此时，奎尔坐着的公园长椅上空着一半，李侘来到他身边悄悄坐下，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看上去只是一个在画画一个在看画画而已。

不过让李侘震惊的是，奎尔画的并非眼前的高楼大厦，却是三个人的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