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鲁道夫

在晏霖家吃完晚饭，把李相和林萍送回家后，李侘去见鲁道夫。他们约在了一间居酒屋，是鲁道夫挑的，他说这是他百吃不厌的地方。

鲁道夫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一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他已经吃吃喝喝好一会儿了。李侘在他对面位子上坐下时，他瞪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真是比猫还鬼！”

李侘扬了扬嘴角， 鲁道夫说了声“稍等”就离开了座位。

在一般场合鲁道夫看起来永远像个户外运动爱好者，他确实喜欢室内攀岩，却从不喜欢去户外风吹雨晒，而实际上大部分时间他是个安静的文字工作者。

身体运动赋予鲁道夫优秀的外形，大脑思考又让他充满理性的光芒，鲁道夫是个十分受女性青睐的人，但他却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等他回来时，手里提着两个温酒瓶，不用说里面是经过处理的米酒。

“我又点了些吃的，都是你爱吃的，今天你得陪我吃点喝点。”

“你从来记不住我喜欢吃什么，而且我已经吃过了，你别逼我，只能陪你喝一点。”

“行，不逼你。”

两人碰了一小杯酒后，鲁道夫满意地说：“好酒！但是说来也怪，这种酒要在西洲喝，是怎么也喝不出鲜味的。”

“你一个人偷偷跑来，就为这点享受？”

“那当然不是，我向来是工作为重的。”

“说来听听。”

“安迪，我们难得这么相聚，你不把这壶酒喝完，我可不说。”

李侘笑了：“你喝不过我，我也不想处理醉鬼。”

“你放心，我就算喝醉也不用你处理……安迪，你约我倒是稀罕，米国那边你不用担心，是不是有其它急事？”

“是有事，但是是我的私事，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想请你帮忙。”

鲁道夫光顾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服务员来了，等到食物上齐了，他才说道：“安迪，帮你忙没问题，不过既然是私活儿，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呢？”

“你想怎么还？”

“这个，现在还没想好。”

“欠人情没问题，不过怎么还得我说了算。”

“没有这样的道理！”鲁道夫不满地说了一句，随后又笑了：“安迪，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虽然还没想好，但我保证绝不是让你为难的事。”

“那算了，还是不劳烦你了。”

“诶，你可真行！”

“还是听听你的事儿吧。”

“不是，安迪，我愿意帮你的……那这样，怎么还人情，我们商量，这样总行吧？”

李侘主动跟他碰了一杯：“成交。”

李侘便把刘渭水的情况介绍了一下，鲁道夫听得很认真，听完后却非常惊讶。

“安迪，你是想帮助一个小老板？”

“有这么奇怪吗？小人物说不定有关键作用，只是现在局面还在迷雾中。”

“所以你想让我帮他予以反击？”

“是的，我只是不希望局面一边倒。”

“还有什么要求？”

“第一，绝不要对抗政府；第二，你的行踪不要出现和被追踪。”

鲁道夫自顾自地喝了一会儿酒后说道：“我倒是想到几个潜在人选可以作为代理，不过为了藏住尾巴，得动用基金出面才行，速度上要慢一些。”

李侘知道他口中的基金是指一项专门的对外合作基金，这是安娜划拨给鲁道夫的巨额专款，用于构建全球主要国家和地区的媒体合作网络。经过多年运作，这笔基金早已逐渐实现本地化，在各地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隐身衣，不去触动政府的敏感神经。

“慢的话，会慢多久？”

“一周左右，再加上调查和资料搜集的时间，这件事真要上线，至少得在两周以后。”

“就这么办，需要我跟安娜说一声吗？”

鲁道夫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不用，我这点权限还是有的，再说只要是你的事，安娜没有不答应的……来，陪我喝酒。”

两人一起喝了一杯后李侘郑重地说：“鲁道夫，还是要提醒一句，今后和我相关的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任何人抓住你我之间的关系把柄，切记！”

“这么严重？”

“对。”

鲁道夫叹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你放心……那你自己也要小心！”

李侘点点头，沉默片刻后他问道：“鲁道夫，有个事想问问你，你别骗我！”

“天呐，你今天是怎么了？……行，你问吧。”

“你现在混得怎么样？能自己养活自己吗？”

“这还用说，当然……”鲁道夫忽然停住，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安迪，你是问我能不能养活我的‘小帝国’？”

李侘眨了眨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个能赚钱的买卖。”

“的确，不过那得换个玩法才行……安迪，你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选，你会选择独立？还是维持现状？”

鲁道夫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是认真的？”

李侘摇摇头。

“是安娜让你来问的？”

李侘叹了一口气，自斟自饮了一杯：“算了，当我没说。”

“安迪，”鲁道夫轻声叫了一声：“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偷偷溜到这里来，我跟你说，是因为一些特殊的消息。”

李侘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鲁道夫激动而克制地说：“其一，自然是因为安娜今年要在这里搞事情，其二，我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不知为什么近来对华国感兴趣的人可不少。”

李侘皱紧了眉头。

“因为各种原因，华国在西洲并不是个招人喜欢的国家，主流媒体也历来并不友好，可是最近风向在微妙地变化，要我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而且更诡异的是，各方面口风都异常地紧，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真假虚实。”

李侘思考了一会儿：“我赞同你的看法，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计划谈不上，我还一头雾水，只是这极大地激发了我的兴趣，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想知道这里面的名堂到底是什么，我只能死盯。”

李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鲁道夫没有打扰他，安静地欣赏着，可最终鲁道夫开始担忧起来，主动呼唤他。

“我没事，不用担心。”

“你在想什么，安迪？”

“那么多哲学家和智者都在奋力探究万物的根元世界的真相，可是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明白呢？” 

“你在说什么呢？”

李侘苦笑了一下：“没什么，你问我，我回答而已……我想，你要真有兴趣，就不能守株待兔。”

“你有什么建议？”

“当个搅屎棍吧，看看有什么人跳出来。”

“诶，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已经开始在几个大地区布局和行动，官方宣传什么，我就先唱反调，总有小丑要出来的……对了，安迪，你在米国的长远计划是什么？从那个毫无名气的死者开始，你后面还有什么组合拳，让我先有个准备。”

李侘笑了笑：“我要是什么都能预知，不成神仙了。”

“也是。不过那个家伙的新闻力度不够，只能靠他的周边先带一带，你明白的。”

“没关系，钩子先放在那里……现在情况如何？”

“那家伙的父亲是个律师，这点很有利，阿拉贡先是死不承认，继而开始捏造和网罗证据，当然如你所料，阿拉贡一直想私了，凭他们的手段，估计只是个时间问题。”

李侘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履行我的承诺，陪你喝完这瓶酒吧。”

看他拿起了整个酒瓶，鲁道夫却制止了：“干嘛那么着急？慢慢喝不行吗？”

“不想影响你的欢乐夜晚。”

“谁影响，你也不会影响……安迪，难得就我们俩见面，再陪我聊聊天。”

“想聊什么？”

“你刚才问我的问题，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的没什么意思……你们都是人中龙凤，完全可以成为一方诸侯，我这么问问，有那么奇怪吗？”

“真不是安娜的意思？”

“是或不是，会影响你很多吗？”

鲁道夫想了想又问道：“那，你问过其他人吗？”

李侘明白他说的其他人是指安娜手下的其他干将，他故意怪道：“你怎么是这么个见风使舵的机灵鬼！”

“没办法，职业使然，干我这行的，可得管好嘴说对话。”

“别为难，没有刀架在你脖子上，有顾虑就不要说。”

“不是不愿说，只不过小心些总没错。安迪，我信你，我倒是愿意跟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