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双重代理人

在安西，李侘要去完成他未了的心愿。这件事并不难，李侘没有和司机家人见面的打算，只需把钱悄悄放下并确认他们收到就可以了。

从哥默那里开出来的车，李侘需要把它停在一个指定的停车场，以后自会有人去把车取回。

就在李侘不留意的当儿，小家伙不见了。李侘倒也不怎么担心，他和小家伙有心灵感应，如果小家伙出事了，他一定会知道。

完成所有事后，李侘独自前往机场。机场虽然并不豪华，但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繁忙，展现出了一种畸形的活力，至少可以暂时摆脱被战争、死亡和沙尘所笼罩的那种恍恍惚惚温温吞吞的无望感。

不幸的是今天空调系统出了些问题，机场里空气流通不畅。

李侘没有直接进安检，在价格最昂贵的一家咖啡餐厅里，李侘总算找到一个角落的位子，他要在这里静静地等待小家伙。

等候的时间无所事事，他只能回忆和思考。

用使诈的方法，李侘取得了哥默的信任，他完全把李侘当做了自己的同类。不用说，哥默也是冥灵代理人，他也有一枚戒指，但不是黑钻石，而是紫水晶。

哥默对李侘的情况很感兴趣，问东问西，但经不住李侘的软磨硬泡加上频频劝酒，反倒被套出了很多信息。

哥默最初是个在医院工作的勤杂工，他的目的很明确，偷盗药品赚点外快。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杀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人，只因那个人要告发他，从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哥默在倒卖药品的过程中接触到了倒卖人体器官的生意，之后就立志转行，没什么文化的他靠着一颗黑心在这个乱世里逐渐站稳脚跟。

有一次，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听说山里有种古法奶酪好吃，他便自己开车进山，一边散心一边寻找美食，这才偶然发现了圣山这个优质资源。

他立刻在脑海里形成了初步而大胆的计划，只因缺乏足够的资金而迟迟不能实施。就在那段心焦的日子里，哥默受到了冥灵的诱惑并欣然签订了契约。

自那以后他便如有神助好运连连，不仅获得了神秘富豪的青睐和投资，而且生意一直兴隆，只是他从没见过那位如此支持自己的贵人。

起初哥默觉得这就是大家一起发大财的事，只要能多赚钱没什么不可以，便支持手下的几位心腹小弟去搞多元化经营。直到那几个心腹小弟全都莫名其妙地死去后，才让哥默有点回过味来。等收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这更印证了他的猜测，此后哥默便一心一意。

因为见过冥灵，哥默对于一些不可思议之事不至于大惊小怪。被隐形的小家伙暴揍后，哥默不知道那是鬼人，心里怀疑的倒是有冥灵在保护李侘，及至李侘自亮身份，哥默就深信不疑了。

哥默说跟冥灵初次见面就在圣山，自那以后他便专心负责干坏事，双方相安无事。但曾经有一次，冥灵另约他见过一次面，给他额外增加了一项特殊任务，哥默不敢讨价还价就答应了。

所谓特殊任务，就是选择特殊人物直接采集元气，但这个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哥默说他只干过一次。

哥默提供的信息似乎只说明了一件事，正常的冥灵依靠人间代理人获取元气，他们对元气本身并不挑剔，但此外还有一支特殊的冥灵力量在搜寻特别的元气，可是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冥灵的目标是升级为仙灵，优质元气很可能可以帮助他们更快地实现这个目标，如果按这个思路，那支特殊的冥灵力量就应该是低等级冥灵才更合理，毕竟如果他们本身就是冥灵首领的话，自然能享用最好的元气，又何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呢？可是低等冥灵真的有这个能力瞒天过海吗？

如果冥灵中真有如此复杂的分类的话，那么哥默显然是个双面代理人，那么巴图特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呢？可是巴图特死前并没有向自己提及此事，他是刻意隐瞒吗？或者他并不是？

李侘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他再次呼唤了小家伙。就在他开始感到有些焦虑的时候，小家伙终于回来了，以一种李侘完全没想到的方式。

小家伙又变成了自己的平替版，在旁人看来他们俩很像孪生兄弟。他拉着李侘去洗手间，在那里他把几样东西交给李侘后便隐形了。

李侘接过的竟是那支元气采集针和一支元气储存棒，储存棒里此时已经充满了淡淡的金色。

李侘傻了，小家伙竟然背着自己擅自出去采集元气了！可同时李侘却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知道小家伙没有复杂的心思，他只是想尽他所能地帮助自己。

李侘并不想批评他，可又不能置之不理。

“你，杀人了？”

“嗯……你生气了？”

李侘轻叹一声：“怎么杀地？”

“这个地方很乱，我就是随处去看了看……结果遇到了好几个快死了，所以我就……”

看李侘沉默不语，小家伙又努力辩解：“是真的，我没有故意杀人，有的是自杀快死的，有的是被杀快死的，有的是出车祸快死的，有的是病得快死的，有的是受了伤快死的，他们真的都没救了！”

“几个？”

“……十九个。”

李侘非常心惊，这么多人才充满了一支储存棒，难怪有人不想这么麻烦，专挑最好的直接下手。

小家伙的这种行为无异于跟冥灵争食，不过小家伙看不见冥灵，即使身处危险也不自知，但李侘想到了另一件事。

 “那你吃肉了吗？”

“没……就吃了一点……”

李侘很想揍他一顿，小家伙赶忙溜开了，只听到一句：“真的只吃了一点，有个人的腿在车祸里被夹断了，我没忍住，对不起！”

小家伙不是普通鬼人，他不吃素只吃荤，但好在不用天天吃，李侘允许他饥饿的时候可以捕食动物，但不允许他对人下手。

可事已至此也无法换回了，李侘只能希望他的行为不至于越界。

小家伙像玩游戏一般，贴在一位机场工作人员的身上混进了机场候机厅，以他的能力，一般安检对他没啥作用，只是他喜欢每次换个花样玩玩。

他在人前会显得很乖，可一到人后就会放飞，按他的年龄来说正是应该活泼奔放的少年时代，李侘也不忍心过于约束他。

从安西到地京没有直达航班，只能转机，而且由于当地局势不好，飞机误点是家常便饭，不过今天很幸运，航班准点起飞。

李侘觉得困倦，飞机升空不久他就睡着了，当一觉醒来时，却完全不知道飞机已经飞到了哪里，小家伙也不在身边。他向机舱内看了看，安静地能听到呼吸声；他向窗外看了看，全是乌压压的云层。

从安西起飞时是下午，此时似乎已是深夜，李侘难以想象自己竟睡了这么久。

他按铃呼叫乘务员，确实想喝点水或饮料，可是乘务员迟迟没来。

就在他想起身自己去找水时，坐在他旁边闭着眼睛的乘客忽然说道：“不用找了。”

李侘惊讶地看着他。这个乘客他是有印象的。

飞机头等舱的座位不多，相邻的乘客之间多少会有所留意。他是个留着一把大白胡子的老年人，飞机起飞后他试图找李侘聊天，不过李侘很快故意把天聊死了，最后他客气地说了句：“那我先不打扰你了。”

从服饰和语言看他是当地人，李侘便客气地问他：“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睡着了，想喝水的话我这里有一瓶，你喝吧。”

李侘果然在他座位前的桌板上看到一小瓶矿泉水，是完整密封的，可是李侘感觉到一种怪异的氛围。

“不用了，谢谢，我还是自己去拿一瓶吧。”

那人呵呵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随即李侘发现他怎么也打不开安全带扣，这才意识到一定是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