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鬼界

情绪不太高的李侘终于笑了笑，说道：“师父，你没有亲眼见过方师系统，是吧？”

李壹宓似乎盼着这句话似的，立刻点点头：“是啊。”

“但你去过鬼界，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李壹宓笑了：“唉，什么都逃不过侘儿的盘问……鬼界呢，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这么说吧，我觉得是个冰雪桃花源。”

晏霖难以置信地惊叹：“鬼界？桃花源？”

“是啊，无论生前是好人还是恶人，一旦死了万事成空，而且来世能投个什么胎都是未知数，所以我猜老天爷没把鬼界搞得鬼哭狼嚎的吧。那里是个宁静祥和的冰雪世界，所有魂元都虚弱地栖息在冰树上，反思七天，然后重入轮回。”

晏霖喃喃地说：“听起来真挺不错，可是，恶人难道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不用接受惩罚吗？”

“这件事我只能说，极恶和圣贤都是极少数，人类中的绝大部分是既善也恶的，每个人在一生中都会伤害他人却不自知。不过很有意思的是，在鬼界的七天，每颗魂元都有足够的时间被迫一遍一遍地回顾自己肮脏丑陋的一生，直到它觉得痛不欲生决心痛改前非，然后，行了，可以去了，至于下辈子它会干些什么，就由它去吧。”

“这……这也行？”晏霖质疑地看着李壹宓。

“别小看这种简单操作，简单的事连续重复千万遍就会成为难以承受之重。”

晏霖撇撇嘴：“怎么那么不让人相信呢！”

“信不信由你，没办法，只有等你死后自己验证了。”

晏霖摇摇头：“我多余问的，自取其辱……那么鬼界在哪里呢？”

“鬼界有很多个，反正能满足所有准备进入轮回的魂元的需求，据说如果现有鬼界不够的话，可以随时再造出来，误不了事。但是具体地点我不知道，进去和出来的那个时刻，魂元是暂时失去意识的。”

晏霖听得入迷，她又问道：“那像师父你这样能成为冥灵的，是不是还得接受个面试什么的呢？”

李壹宓哈哈大笑：“面试？我想想啊……确实有，不过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同意还是不同意。”

“怎么说？”

“同意呢，就成为冥灵，但必须接受冥灵世界的规则；不同意呢，也没问题，那就立刻去投胎。”

“那面试官是谁啊？”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晏霖在叹气时，换李侘问道：“成为冥灵后，就加入了帮派？”

“差不多吧，没什么悬念，成为冥灵后遇到的第一个同类，就会带着新成员入会，起初只有这样才能存活，不然根本抢不到足够的元气。不过呢，也不是终身制，中途换个帮会是可以的，只是一般要换的话就换远一点，例如我本来是在华国活动的，假如想换个活法，我就去西洲住下，自然就加入了当地的帮会，脱离了原来的。”

李侘笑问：“都是冥灵，有什么不同？”

李壹宓笑答：“真的，没什么不同，只当是体会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

“所以你们可以在世界各地随便转悠？”

“当然，随意……这正是我喜欢现代的主要原因之一，如今交通设施太发达了，到哪里都可以搭个顺风车，尤其是飞机，太便利了，可以节约很多元气的消耗。这在古时候是难以想象的。”

“什么意思？”

“快速位移是个很酷的技能，但十分消耗元气，短距离范围内不算什么，要跨国跨洲的时候就比较要命了。”

晏霖管不住嘴又问道：“除了交通，师父你还喜欢现代的什么东西呢？”

“服装啊，现代的服装又舒服又便捷，还有头发，短发真是太轻松了。”

“说的也是，衣食住行，食和住对你没意义，只有衣和行还能吸引你……师父，你难得遇到我们两个有缘人，你就把你的故事跟我们说说呗。”

面对晏霖的撒娇，李壹宓并不为所动：“这个可不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是古训。”

晏霖自然不甘心：“那我以后不弹琴给你听了。”

李侘微笑着说：“晏霖，对抗不是办法，你要想听故事，就得把说故事的人伺候舒服了才行。”

李壹宓频频点头，李侘问他：“师父，你能听懂多少种语言？”

“这个不在话下，我这个人学习能力强，又喜欢四处漫游，目前世界上的任何语言都难不倒我，这点我可以打包票，你们若是需要翻译的话，尽管找我。”

李侘心想这倒是个好事儿，晏霖却连连叹息：“唉，看来属我最差了。”

两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李侘宽慰她：“这个看跟谁比，我确信你的语言能力比人类的平均水平要高多了。”

晏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她身边认识的人，想想觉得李侘的话挺有道理的，便放下了这个心结，转而问道：“师父，你能跟我们心灵交流吗？就像我跟飒露乌一样。”

“可以啊，你们俩现在都不是普通人了，完全可以实现……要不立刻试试吧？”

测试结果自然是异常顺利，晏霖已有经验，而李侘和李壹宓之间其实也早就使用过这种交流方式了。

晏霖非常高兴：“师父，这有没有距离限制呢？是不是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默默地呼唤你们俩？”

李壹宓沉吟了一下：“按说是可以的，但前提是没有戒城的干扰。”

“噢，我知道，李相曾经使用过……师父，戒城有这么厉害，连你也挡得住？”

“当然，高级戒城可以阻挡一切通讯和沟通。”

“李侘现在是方师了，不用说肯定会，师父你也会设戒城吗？”

“会啊，别忘了我可是侘儿的师父。”

“这么说，冥灵和仙灵都有这本事？”

“那怎么可能，除了方师，只有高级仙灵才会。”

晏霖口中啧啧：“暴露了暴露了，师父你是高级仙灵啊！”

李壹宓摆出当仁不让的架势，晏霖却不留情面地打击：“可惜啊，高级仙灵也经常一问三不知，好像比我那条工具蛇也高不了多少。”

李壹宓笑着指指晏霖，没说什么，但看得出他并不生气。晏霖对这个千年老妖也没其它办法，只好继续问他：“那现在这里有戒城吗？”

李壹宓肯定地说：“有啊，估计你们也问得差不多了，说完最后一件事，就撤戒城。”

“最后一件事？”

“对，我要向你们坦白两件事。第一件，霖儿嘲笑我一问三不知，其实有些事我知道但不能告诉你们，按说这是仙灵和冥灵的规矩，不能滥用超能力去干预人间事务，否则会受天谴。”

晏霖冷笑：“规矩还真是多！吸血鬼有规矩，鬼人有规矩，方师有规矩，你们也有规矩，可是真的能做到吗？天谴只是吓唬人的吧？”

“有没有规矩是一码事，执行地如何是另一码事，至于天谴嘛，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到底，相信的就遵守，不信的以身试法也可以。”

“师父，你会不会有点过于保守和教条了？”

“这只能看各人相信什么了。霖儿，你是想要诱惑我犯错试法吗？”

“不敢不敢！”

“听着就言不由衷，不过你也陷害不了我！我一无野心二无欲望，现在过得有滋有味，还想再活两千年呢。”

“唉……真不够意思！”

“本想做好事不留名，可你要这样轻慢我，这事我得好好跟你掰扯掰扯，我可是已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尽量地帮你了！”

“什么意思？”

“从你遇害开始几次遇险，大部分是侘儿挺身而出化解危机，可隐蔽在幕后的可是我！”

晏霖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李侘忽然笑了起来：“难怪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原来是你！”

“跟踪这个词不好听，用陪伴我更喜欢。我呢不能直接出手，只能尽可能用隐蔽的方式借力。霖儿，有那么多人帮你，你是有福之人！”

晏霖想也没想立刻道歉：“我错了，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师父原谅！”顿了顿她又马上拍马屁：“师父，你放心，你想听琴的小心愿就包在我身上了！”

李壹宓像孩子般快乐地笑了起来：“甚好甚好！”

李侘突然不合时宜地正色问道：“师父，那七年前的人也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