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贺叔继续交代

贺叔回忆自己是在二十出头左右的年纪偷渡出去的，在唐特找不到好的打工机会，只能先去地下搏击场当陪练，听起来挺好听，实际上就是个挨揍的靶子，但如果自己抗打能打，也有机会靠实力打出一条血路。

皮杜跟搏击场是什么关系贺叔并不知道，但有一次他来搏击场看比赛，其中有一场就是贺叔的。虽然贺叔并没有赢得那场比赛，不知什么原因却入了皮杜的法眼，成了皮杜的底层跟班。

虽然是最低级的跟班，跟地下搏击场的工作比起来可是一个天上一个泥里，为了保住这份工作，贺叔努力表现，却稀里糊涂地杀了他命里的第一个人，从此掉进污坑里爬不出来了。

起初在贺叔的眼里，皮杜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听说是个搞投资的银行家，只有仰望的份，后来随着贺叔逐渐掌握了珐文，开始能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后，才慢慢发现皮杜从事的其实是地下钱庄的灰色生意。

不过因为皮杜是个颇为大方的人，对愿意出力的手下比较优待，他甚至还招待过贺叔的妻子到珐国游玩过一次，贺叔便决心死心塌地跟着他了。

直到他被告知，自己将被送去参加一个特殊训练班时，皮杜告诉他，只要训练结束时他能合格毕业，将有很大机会永远回他的祖国发展，这一点让贺叔激动不已欣然同意，只是那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加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三年的残酷训练加三年的魔鬼实习，贺叔活着挺到了最后，但因为他成绩并不出色，很难在组织里有更高的发展，只能成了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那六年他完全处于与世隔绝的境地，等回到人间后才知道妻子已经去世，虽然皮杜兑现承诺带他返回故国，贺叔也完全知道皮杜在背地里从事的是非法勾当，但他已彻底地自暴自弃，甘心成为帮凶。

不过皮杜是个成精的老狐狸，即使面对跟随他多年的贺叔，他也从不让他了解核心信息，贺叔只知道自己参与过的勾当，除了通过吸取元气来杀人，还有暗杀活动。

他暗杀过两个人，事前不知名不知姓，事后他自己通过私下的信息搜集，知道了其中一个是一位华国政要的女婿，另一个是来华国公干的一位外国议员。

除了杀人之外，贺叔偶尔还会接到的另一项任务是伪造证件，但他也只是执行的末端，来龙去脉一概不知。

贺叔长叹一声，轻声地说：“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已是个死人了，直到遇到了叮当……我骗她说我曾经有过一个夭折的孩子，她就真以为我是把她当做自己孩子的替代。”

“你是怎么跟皮杜描述你们之间的关系的？”

“你猜得没错，我是说自己看上她了，只不过我有个怪癖，喜欢年纪老一点的女人，所以……如今，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李侘有些伤感，但他没说什么。

“叮当是个无辜的好孩子，我请求你，拜托你，一定保护她！”

李侘不得不说：“我会尽我所能。”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愿意跟我长期合作吗？”

贺叔愣住了。

“没关系，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强。”

“不，我愿意！”贺叔似乎说得很坚决：“但是，是有偿的……全部留给叮当。”

“没问题。今天这笔钱，放在你这里是隐患，我会拿回去给你存在专门的户头上，账号你会知道的。以后合作的钱，我也会存在这个特殊的户头上。万一你死了，我会把钱交给叮当。”

“可以，我相信你。”

“虽然是废话，我必须再提醒一句，你，随时会死。”

贺叔惨笑了一声：“我知道……我会做好我的，希望你也信守承诺。”

“李相，以后会成为联络人，你的老板如果再给你下达任何新的行动指令，你都可以把信息告诉他，需要的时候他也会光顾酒吧。如果万一出现特殊紧急情况，我建议你可以直接去市公安局找特案组。”

“我知道特案组，他们来店里调查过那个半死不活却突然消失的女孩的情况……你跟他们认识？”

“我认识的人太多了。”

“你不会是替警方干活的吧？”

李侘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个抓鬼的。”

李侘的笑声听起来有点奇怪，贺叔忍不住问道：“你，见过魔鬼吗？”

李侘幽幽地说：“魔鬼，就在我们身边……”

虽然杀人无数，贺叔依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使劲忍住才没让牙齿打颤。

过了一会儿李侘继续问道：“你的观察力不错，想一想，除了刻意不让你见的，你老板还有没有带过任何你觉得不寻常的人来过店里？”

贺叔思考了一下才说：“他时不时会带人来店里消费，按说都应该是不寻常的人，我粗粗观察过，有的是和我类似的人，有的是他想要打点的人，他不说我一概不问。不过我知道上面会不定时地秘密派人来店里巡查。”

“怎么说？”

“他们会刻意留下一些线索，例如，会移动一些物品的位置。他们本可以轻易地不留线索的，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故意让我知道，就像是在我头上挂把剑。”

“你们的组织会派那么多人来华国？”

“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反正组织有的是钱。”

这点贺叔说得倒也有理，李侘又问他：“你在加入组织的时候，有过什么仪式或标记吗？”

贺叔沉默片刻后只沉重地说了一句：“标记是打在心里的。”

的确，烙印在内心中的东西才难以磨灭，像贺叔这样的几乎没有寿终正寝的，这条路既非自愿也非被迫，他只是被命运推着走向深渊的一只无名小虫而已。

“对了，为什么你老板那么慷慨地同意叮当和Jerry去习武？”

贺叔叹了口气：“我说不准，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很有可能是他对那位师父有兴趣，借此计划拉拢他。”

“你是说教他们练武的那位拳师？”

“是的，那人武功确实很高。”

鹏哥的样子浮现在李侘的脑海中，他武功高不假，但不知皮杜是否看得出他是个鬼人呢？如果皮杜有这个本事，那这个人确实可怕。

“除了刚才说的，你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李侘这次的口气比较柔和。

俄而，贺叔把头低了下去，无力地说：“这条命，估计也不长了。”

“这世上任谁都要死的，魔鬼也一样。你这一辈子，还不够吗？”

贺叔笑了：“栽你手里，我认了……替我告诉李相那小子，他要胆敢欺负叮当，就让他受这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李侘冷笑，过后说道：“你能接到警方的信息说明那边有你们的内应，如今的情况要想完全保密怕是不可能了。你严重伤人，按说怎么也该接受调查，可是一旦进了公安局，恐怕你活不过明晚……如果不抓你，你有把握在老板面前把这事糊弄过去吗？”

“你说得没错，要想让我多活几天，就不要抓我，不过说到底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糊弄不糊弄的，你就别管了。”

“需要我做什么配合你吗？”

“第一，我会把脏水往情事上泼，李相看上我看中的女人，得吃点教训；第二，我会说遭到非人鬼神的袭击，就像上次那样，这两点你知道就行。”

李侘认可这个思路，便说了句：“没问题，但是有一点，对李相的污蔑必须控制在组织不把他列为威胁的范围内。”

“可以。但是你也必须明白，李相从我这里被救走这事本身已经让他处于说不清的危险境地了。”

李侘不得不承认贺叔说得并没错，四灵党很难容忍这种事的发生，为此他心里非常郁闷，随后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知道一个叫潘教授的杀手吗？”

贺叔有点惊讶地说：“潘教授？当然知道，他是个自由杀手。”

“自由杀手？他不属于你们的组织？”

“他是独立的，但他不会拒绝来自组织的任务，只要条件足够吸引他。”

“你怎么知道他不属于组织？”

“他来过酒吧，我们聊过。”

“你们早就认识？”

“那倒没有，我曾经配合过一次他的任务，但他是个独狼，不喜欢跟人深交。”

“那你知道他去追杀那个你没能杀死的姑娘了吗？”

“是吗？……我不知道。”贺叔的语气里有一种惊讶和恐惧的混合：“那么，他成功了吗？”

“没有……你既然知道潘教授，也许你也知道老鬼和灯罩？”

“那我可不知道……天呐，都是些什么名字！”李侘感到贺叔的语气放松了一些，也许是知道了潘教授追杀失败的消息，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无能的人。

“好吧，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有关潘教授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