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死心塌地

看着晏霖有点奇怪的神色，李侘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身体吃得消吗？”

晏霖豪爽地说：“没问题！……对了，还有酒吗？”

“没有了，你现在不宜喝得太多。”

晏霖忍不住嘟哝：“可是，聊天的时候怎么能没有佐酒呢？”

“难道你真的是个酒鬼？”

晏霖听出了李侘语气中的一丝异样，不敢违逆，吐了吐舌头后大声说：“当然不是！”

李侘的嘴角扬了一下，淡淡地说：“那就说故事吧。”

晏霖调整了一下坐姿，把从回到世豪酒店之后到离开地京回洛基之前的经历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

李侘照旧没有打断她，一直认真地聆听。等晏霖讲完后，没等李侘做出反应，晏霖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李侘，那两个杀手，到底怎么样了？”

“死了。”

李侘的回答如此干脆，倒让晏霖一时呆住了。

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李侘解释了一句：“那时怕吓着你，所以没有告诉你实话……我记得你那时说昏迷时闻到了烤肉的味道，是吧？”

晏霖点点头，忽然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明白了，那是……你把他们，烧了？”

李侘冷冷地笑了笑，毫无感情地说：“是的，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已经死了。”

这个样子的李侘，晏霖是第一次看到，她分明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另一面，似乎暗示他是个冷血到杀人不眨眼的人。

但晏霖没有被吓倒，天使和魔鬼是每个人内心都有的两面，而在李侘身上，晏霖似乎感到这样的两种极端既尖锐地对立着又奇妙地融合着。

晏霖吁出一口气，轻松地说了句：“死得好！”

李侘轻轻地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经历了所有这些，你是不是有杀人的欲望？”

“杀人”这个词刺激了晏霖，这毕竟不是个美好的语言，晏霖思考了一下才说道：“不能说有杀人的欲望，但如果是面对害我的人，我不会手软。”

晏霖本以为李侘可能会嘲笑自己，没想到他却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可不希望你既是酒鬼又是杀人魔头。”

晏霖张着嘴看着他，这个人刚才明明自己表现得像个杀人魔头，这会儿却又像是温良恭俭让似的。

趁她发愣的时候，李侘问她：“你把大部分相关人员都已经见了一遍，有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晏霖早已考虑过，便很快地回答道：“第一，我最期待以卢荻的身份和刘渭水合作，他那里接触的人多，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第二，蓝夜酒吧肯定有料，那个贺叔太奇怪了，但他也有可能是个突破口。第三，盯死我的吸血鬼邻居……对了，我在阿拉贡见到聂升了，他好像是陪一个高级客户在那里消遣。”

李侘挑了挑眉毛：“你们没有交流吧？”

晏霖摇摇头：“之前以卢荻的身份去见过他一次，我估计他可能都已经不记得晏霖长什么样了。”

李侘笑了，和聂敦相比，聂升的确给人更简单粗暴的感觉，不过和他接触不多，也不能掉以轻心。

晏霖继续说道：“那个帝华酒吧的朱老板，你还有印象吗？”

“有，只是还没顾上调查他。” 

“那个地方，我觉得是个淫窝，一直想让飒露乌去蹲个点，也还没顾上。”

“不急，他逃不了……”李侘的脑海里浮现出朱老板的身影，那是一个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人，但也令人难以捉摸。

晏霖注意到李侘有些沉闷，就主动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怀疑。

李侘思索着微微摇头：“地京的情况很复杂，所有那些人，我还没厘清头绪。”

晏霖觉得李侘皱着眉头的样子也非常好看，趁他注意力在别处的时候，趁机狠狠地欣赏了一番，直到李侘回过神来，她才慌忙把视线移开。

不过她很快想起一个困扰她的问题，有点敏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出来：“李侘，即使冒犯你，我也必须问问，你和刘渭水……呃……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侘似乎没有被冒犯的反应，淡淡地说：“只是朋友而已……你是从杨回那里听说的吧，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晏霖立刻觉得心里一块巨石被移开般地无比舒心：“刘渭水对你可是很上心的，只要是关于你的事，他最终都表示愿意全力以赴。”

“那是因为我的确帮过他。”过了一会儿李侘换了一种严肃的语气说：“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请绝不要再外传，尤其是警方，可以吗？”

晏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对她来说，只要他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其它都无所谓。

李侘好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故意不经意地说了句：“答应的事，就是承诺，对吧？”

晏霖觉得李侘对自己的承诺特别上心，总是会在自己答应后又追问一句，这是不是对我很不信任呢？她马上坐直身体，郑重地说：“没错，一诺千金。”

李侘没再追究，其实对于有人要针对刘渭水的事，他心里是十分惊讶的，不知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感觉，因为他隐约觉得这有可能跟自己有关。

“李侘，你没事吧？”

晏霖的关心打断了他的思绪：“没事，你提到了他，我就在想是谁在背后设计他。”

“确实很奇怪，你有头绪吗？”

“还没有……不过多亏了你，帮他捡回一条命。”

晏霖又忍不住飘飘然起来：“等回到地京可能就有线索了，被送去秘密审问的那些家伙多半已经交代。”

李侘轻轻看了看她，笑着问：“你知道秘密审讯意味着什么吗？”

“私刑折磨？”晏霖说的有点艰难，因为她联想起了自己在阿拉贡的经历。

“差不多，但未必都是血腥的……你，能接受这种方式？”

晏霖连连舔嘴唇：“我，不确定，我只是担心，用这种方式会不会意味着滥杀……不过……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能接受的，我都能接受。”

“这不是个好选择，你是个有主见的人，完全可以跟从自己的内心。”

“我说的就是我的内心，我对自己非常诚实。”

“晏霖，我说过我们互不相欠，你不用把我当作……恩人。”

“我没把你当作恩人。”晏霖心想你可是我死心塌地的爱人。

李侘耸了耸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儿，晏霖主动重新激活对话：“潘教授死得很奇怪。”

李侘回答地很干脆：“警方被渗透了。”

晏霖很震惊：“有内鬼？”

“不然呢，高级别犯人的看守强度一定很高，怎么可能突然死掉，而且……”李侘说了一半停下了，他想起了老鬼死前说过的话，似乎他在医院和警方都有内线，不过他想想还是不说关于老鬼的事。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的行踪泄露了？”

晏霖的话正中李侘下怀：“对……杨回一定想到了，不过查内鬼不容易。”

“那我们回去后帮他一起查吧。”

李侘看着她，发现她在这方面倒是跟李相颇为相像。

“晏霖，既然回来了，你是不是应该继续你的音乐事业？”

被他这么一问，晏霖想起自己曾经在他面前夸口说过自己是坚定的事业第一型，她不禁莞尔一笑：“暂时不会，不过我申明这可不是出尔反尔啊，只是现在查案子更重要，如果能挺过这一关，我一定会继续。”

看她没有忘记自己曾经表过的态，李侘心里觉得挺可乐，又问道：“你是想以卢荻的身份跟云菲和狼逸他们相见？”

晏霖点点头。

“可是，你既然已经以晏霖的身份出现，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也是，其实雨婷已经看见我了……那你觉得呢？”

“卢荻或晏霖都可以，随机应变，反正你也决意豁出去了。”

晏霖哈哈一笑：“可以啊，听你的意思，我可以玩一下狡兔三窟……对了，有一件事我要提前跟你预约。”

“什么？”

“等案子破了，我要邀请你担任我的经纪人……我知道你不缺钱，也不懂音乐，正因如此，你才需要一份既轻松又体面的工作……我是认真考虑过的，非常适合你哦！”

李侘无言，晏霖无奈又加了一句：“当然，最重要的是，你能迅速帮我打开局面，我需要你的帮助。”

“抱歉，我对这份既轻松又体面的工作毫无兴趣。”

对这个结果晏霖没觉得意外，继续厚着脸说道：“没关系，今天不着急决定，还有很多时间考虑呢。”不过为了不让李侘反驳，她马上换了个话题：“咦，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李相被贺叔盯上了，你好像一点也不为他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