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达成一致

晏贞天没有说谎，他今天采购了很多东西，绝对的节日大餐的节奏。五个人拥在餐厅里，谁也不愿走，各自出力协助。

小孩子们只是纯粹的高兴，大人们则是心情沉重的快乐，他们都在想接下来相聚的时光每一刻都极其珍贵要珍惜。

午餐非常丰盛，五个人都吃到脑满肠肥再也吃不下去了，纷纷斜靠在椅子上挺尸。

小云渐渐地直接睡着了，小杰也动不了了。晏贞天起身把两个小朋友抱上楼睡觉，晏霖则和孙岱钰一起收拾盘盏。

利用这个时机，晏霖才把李侘的死因告诉了母亲，孙岱钰久久说不出话，很久之后才喃喃地咕哝了一句：“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晏霖明白母亲的意思，当时都以为李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现在人都死了，再后悔也无意义。

“霖霖，他有家人吗？我们必须表达感谢的。”

“没有。”晏霖如实地把和李侘死别时的情况也叙述了一下：“我相信他根本没有这个想法，他不需要我们的感谢。”

孙岱钰长久地沉默了，晏霖不知道母亲在想什么，但她没有打扰她。

晏贞天安顿好孩子后又回到餐厅，他看到妻子和大女儿一起做家务的背影，便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立着。

喧闹永远解不了孤独的病，喧闹过后只会增加孤独的伤。晏贞天并不是患有孤独症的人，但此刻他觉得自己走进了无尽的孤独。

他不明白谁要害自己的女儿，他困惑这个世界怎么了，他担心这个家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他想帮女儿，可他无助无力无能，作为一家之主，没有比这个更让他悲愤欲绝的了。

如果只有自己和晏霖，他会毫不犹豫地陪伴女儿赴汤蹈火，可是除了晏霖他还有其他家人，他无法率性而为，他不知道这是正确的吗？选择谁放弃谁，这是自己就这样可以随意决定的吗？

晏贞天转身走进了卫生间，他已经泪流满面。等他再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走到妻女的身后，默默伸出双手搂住了她俩。晏霖转头看了看父亲，轻声说了句：“爸爸，别担心。”

晏贞天犹豫着问道：“霖霖，你，真的，要那么决绝？”

晏霖没有回答，直到碗盏全部收拾完，她分别扶着父母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说道：“爸、妈，我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傻气的女孩了……我爱上了一个人，我坚信他就是此生对我最重要的那一个，当他在我面前消失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跟着他一起埋葬。”

“霖霖，你只是感激他而已，那不是恋爱……”晏贞天试图纠正女儿的迷思。

晏霖摇摇头：“我也曾经想过这只是感激，但忠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时，我知道这不是，它是无可阻挡无法形容的……我总相信他没有死，或者即使他真的已经死了，他一定以某种形式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一定要找到他！”

“因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故事。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与我相遇，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得到重生……你们没有经历过我的遭遇，很难理解我的心情，但我必须如实地告诉你们，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死亡都不可能让我退缩，不能找出真相才会让我发疯！……爸、妈，我请求你们，不要阻拦我的决定。”

晏贞天还想劝说，孙岱钰阻止了他，缓缓地说：“霖霖，在地京的那一段时光，妈妈终身难忘，我真的能理解你的决定……爸爸没有亲身经历和感受，不能为难他，他是在履行一位父亲的责任。”

晏贞天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欲言又止，孙岱钰苦涩地对他说：“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当然也希望女儿这一生安稳喜乐，但是她爱上的那个人，值得这份爱！莫说霖霖心里放不下，其实我也放不下……那个孩子，不该就那样被埋没，霖霖应该还他一个真相。”

“妈妈！”晏霖扑进母亲的怀里，眼泪冲破了她本来不打算再哭的堤坝，孙岱钰也流下了泪水。

晏贞天呆呆地看着她俩，无话可说，妻子的话重重地撞击着他的心，让他久久地难以平复。孙岱钰曾经认真地描述过那个男孩，当时自己只是觉得庆幸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不仅是自己的女儿，其实就连自己的妻子也“爱”上了他。

晏贞天并非怀疑孙岱钰有任何的出轨或不忠，他非常了解孙岱钰，她不是轻浮杨花，她能那么评价那个男孩，一定是因为他有非常特别之处。

此情此景之下，晏贞天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良久他终于开口：“我明白了，真想见见那个男孩……霖霖，你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只想说，你永远是我们最爱的傻姑娘，无论是我还是你妈妈，我们都愿意随时为你付出一切。”

晏霖从孙岱钰的怀里抬起头望向父亲，然后奔过去拥抱住他，一边哽咽着叫了声“爸爸……”

话一旦说开，大家心里虽然各有心事，但气氛到底轻松了下来。

“霖霖，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孙岱钰端着三杯茶过来时问道。

“有一个地方，我必须要去实地看看，我想明天就出发，另外……”晏霖本想说她还想去探探前男友吴瀚玟到底有什么猫腻，但吴瀚玟是父母都认识的人，她担心一旦说出来，父母可能出于想帮助自己的目的而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便隐下不说了。

没想到母亲却锲而不舍地追问：“另外什么？”

无奈晏霖只得编造说：“爸、妈，今天上午我说的话是认真的，关于我的情况，你们不要跟任何人说，关于我做的事，你们也不要过问，这不是信任问题，而是至关重要的安全问题。现在情势不明，你们千万不能心存侥幸，千万不要卷进这件事，小杰和小云还小，对他们来说，你们万万不能出事。”

晏贞天和孙岱钰对视一眼，晏贞天艰难地说：“放心吧，就像你说的，我们就当你真的已经……出事了。”

晏霖点点头：“嗯，这样好……还有，不管怎么说，平时还是提高警惕，尤其注意关好门户……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杀手在追踪我，但小心点总没错。”

晏贞天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孙岱钰因为经历过刺杀事件，还能比较镇定地说：“知道了，霖霖，家里你不用担心，你自己务必务必注意安全！”

晏霖笑了：“妈妈，你女儿已经今非昔比，自保绰绰有余，只要你们安全，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孙岱钰强作笑颜说：“再厉害也不要翘尾巴！”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对了，霖霖，琳达来过，她要离开洛基去那托发展，特意来告别。”

“那托？”晏霖很惊讶，因为那是个大都市，琳达爱钱，但她以前说过她不喜欢去那种地方辛苦地生活，怎么突然变了呢？

“我们问她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可是她不肯细说。”

晏霖叹了口气：“多半跟男人有关。”

孙岱钰摇了摇头，其实她心里也是这么推测的，琳达虽然和晏霖是好友，但她和晏霖不同，她身边从不缺男友，而她并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忽然孙岱钰又说道：“对了，还有，吴瀚玟打过电话。”

晏霖心里一动：“他？……什么事？”

“还是为了项链的事。”

晏霖轻蔑地笑了好几声：“德性！……他还在洛基？”

“我没问，应该还在吧，反正项链的事我已经拒绝了，我说还在警方那里，什么时候能拿回来不知道。”

“做得对！爸、妈，这个家伙，你们完全不要理他。”

孙岱钰立刻点了点头，和李侘对比后，她早已把吴瀚玟看低到尘埃里去了。

这时晏贞天不解地说道：“这个孩子有那么不堪吗？他想把项链要回去，虽然是小气，但也算不上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