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没有好梦

飒露乌敏锐地感受到晏霖的家庭条件很一般，又说道：“穷就穷呗，有啥关系，是不是有句话叫人穷志不短，志不短就行了！”

晏霖终于不耐烦地制止了她：“陈词滥调，你能不能别啰嗦了！”

飒露乌却呵呵笑着说：“别急啊，我给你出个主意，那些宝石，你随便卖掉换钱。”

飒露乌的话提醒了晏霖，她的确有一包宝石，是离开玄武宫时带出来的，除了之前送过一颗给李相作为感谢，她自己都几乎要忘了。

飒露乌又说道：“你可着作，没事，用完了回头再给你弄。”

听着那壕气的话语，晏霖心里觉得太好笑了，对飒露乌来说那不过就只是块石头而已。

“飒露乌，你怎么知道那玩意儿值钱？”

“我猜的，要是不值钱，也不会让你带这种东西出来，对吧？”

晏霖没说话，这逻辑还真是没错。

“我聪明吧？……我越来越聪明了！”飒露乌沾沾自喜的时候，好像也不再嫌弃环境不够好了。

“可我还真不知该去哪里卖？”晏霖觉得飒露乌的建议不错，她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可仍然希望对家庭能有所贡献，如果能合法合理高价卖石的话，就可以一举多得。

“这个嘛，我现在也不知道……不能上街叫卖吗？”

“你当是卖包子呢，刚夸你聪明就变蠢！……这种东西只有有钱人才需要，街上哪有有钱人？再说了，你难道想让我被当做骗子抓起来吗？”

“这么严重啊！”飒露乌难得地没有反唇相讥：“那再想办法咯。”

晏霖叹息了一声，她以前认识的大多是音乐人，对珠宝宝石这方面未必了解，而且如果她现在以晏霖的身份为这种事过于抛头露面，有可能导致节外生枝反而损害自己这次回来的主要目标。

俗话说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想来想去，晏霖还是决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这事不可操之过急，得看机缘。

晏霖洗完澡后，飒露乌就乖乖跟着她回房间了。经过父母房间的口时她稍微偷听了一下，竟然发现里面静悄悄的，正觉得有点纳闷时，飒露乌在耳边轻语：“他们两人都默默坐着呢。”

晏霖呆立了一会儿，终于忍下心离开了。可等她走进房间时，发现两个小朋友居然溜了进来正在床上打滚。

弟弟小杰一看到她立刻打了个“嘘”的手势，还频频冲她招手，小云则捂着嘴在笑。看他们那样，晏霖实在不忍心发怒，便也往床上一趟。

小杰和小云立刻从两边一个搂着晏霖的脖子一个往她怀里钻。弟弟小杰10岁，他对姐姐很崇拜；妹妹小云7岁，啥也不懂却古灵精怪。他们三个向来感情深厚，晏霖有时会不由得想，他们长大后会爱上谁，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他们姊妹间还能依然保持这么纯粹的感情吗？

“你们必须去睡觉了！”晏霖试图命令他们。

“睡了，睡不着啊。”小云实话实说。

“那你们想干什么？”

“跟你聊天啊。”

“好吧，聊什么呢？”

这次小杰神秘兮兮地问：“李侘是谁啊？”

晏霖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小杰小声地说：“当然是听妈妈说的，她说那是你们认识的新朋友，是个非常好的男孩子。”

晏霖用手轻轻抚摸着小杰的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神思开始飘忽，李侘的样子在心里浮现。

直到小云用糯糯的声音问道：“姐姐喜欢他呀？”

晏霖吃了一惊，捏了捏小云的脸：“小孩子，别瞎说！”

“没瞎说，”小云努力辩解道：“姐姐的眼睛里是爱啊，眼睛不会骗人。”

晏霖呆住了，小孩子看问题果然直接透彻……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小云还在不忿时，小杰注意到晏霖的样子有些奇怪，就问她：“老姐，你怎么了？” 

晏霖看着这两个活宝，害怕他们继续挖掘自己的灵魂，便顺势编造说：“老姐我真是累了，我已经连续两天没合眼了，你们好意思还不让我睡觉？”

两个小朋友还想继续赖着，就撒娇说他们也要睡在这里，结果自然是被严词拒绝，晏霖不由分说把他们抱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回来后赶紧把房门锁上，这才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晏霖又梦见了李侘。

两人驾驶着一架只有他们两人的飞机直上云霄，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只觉得天地宇宙都是属于他俩的。舷窗外的景色一片澄明，偶有团团云絮掠过机身，衬托着他们仿佛已经化仙似的。渐渐地他们看到了黑色无垠的天幕，那里好像有一片更广阔的舞台在召唤他俩，晏霖和李侘对视着微笑着。

突然飞机毫无征兆地爆炸了。晏霖感到一浪浪让人不知是冷还是热的剧烈炽灼的光铺天盖地而来，她失去除了视觉之外的所有感触，只觉得眼前先是一片空白继而一片漆黑，她连一个字都来不及喊出口，便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直直地坐在床上，气喘吁吁。她的身体依然好像还留在梦境中，已经被熔化成一团气体兀自在空中原地翻滚流连久久不愿离去，而李侘早已无影无踪。

“飒露乌！”晏霖在心中无助地大喊。

“怎么了？”被唤醒的飒露乌赶紧问道。

“我要你变成他，现在，马上。”

“行行行！”看晏霖着急的样子，飒露乌赶紧变成了李侘的样子坐在床上看着她。

晏霖立刻扑过去抱住他，她知道飒露乌能变化的只是一尊雕像，但她依然紧紧地不松手，一想到和李侘此生无缘，便已泪流满面。

明天还要跟妈妈再说一遍李侘的死亡，晏霖希望那时自己足够坚强，所有的泪就在今晚全部流尽吧。

第二天早上，起初没人来打扰晏霖，到快九点时，敲门声响起，听到孙岱钰的声音“懒虫，该起床了”，随后小杰马上鹦鹉学舌了一句。

赖着也没用，晏霖调整好情绪打开了门，果然看到两人站在房间门口，晏霖便一把抱起小杰，一边恶狠狠地问：“谁是懒虫？”一边在小杰身上挠痒痒，小杰笑着挣扎着从晏霖的怀里挣脱，逃下楼去了。

晏霖随后温柔地拥抱住孙岱钰，孙岱钰用手温柔地拍拍她的背，过了一会儿两人携手一起下楼。

除了父亲晏贞天之外，其他家人都在。晏霖过去也狠狠地抱了抱小云，惹得小云呵呵笑个不停。

小云还没上学，晏霖顺口问道：“小杰请假了？”

孙岱钰端了一杯果汁给她：“是啊，今早怎么也不肯去学校，你爸爸就说干脆请一天假吧……你爸今天上午有课，来不及请假了，他说上完后马上就回来。”

“姐姐，今天你要陪我们玩哦。”小云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云想玩什么？”晏霖喝着果汁问她。

“我想去公园找狗狗玩。”

小杰“切”了一声表示了不屑，小云不满地看看他，晏霖说道：“不行，公园我可不想去，想玩只能在家里，而且只能陪你们玩一个小时……答应就成交，不答应你们就自己玩，我说到做到。”

“啊……”小杰和小云同时叫了起来。

孙岱钰把一大份煎鸡蛋和烤吐司递给晏霖，笑着说：“你们俩别闹，必须听姐姐的。”

小云老大不愿意地撅着嘴，小杰转了转眼珠表示同意，小云极其不情愿地只能跟随哥哥。

“还有，你们两个小家伙，必须跟姐姐做个约定……如果你们做不到，姐姐的命就没了！”说完晏霖十分严肃地看着他们俩。

这话引得孙岱钰也看了过来，关切地问：“霖霖，你说什么呢？你是认真的？”

“是的，我是非常认真的。”

孙岱钰走过来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她脸色阴沉，瞬时餐厅的气氛也被拉黑，小杰和小云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说吧，霖霖，我们都听着呢。”孙岱钰沉声说道。

“我这次回来的消息不能告诉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行，包括小杰和小云的朋友。”

孙岱钰和晏霖对视了一会儿，互相确认了眼神，孙岱钰随即走到两个小朋友身后把他们搂到一起，在他们的小耳朵边问道：“你们俩，都记住了吗？”

小杰和小云都觉得妈妈的声音好像变了，不再是那个温柔的母亲，不禁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同声说道：“记住了。”

“真棒！那么，你们俩把记住的内容，再说一遍吧……说错了，妈妈可要惩罚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