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签约失败

突然被拉住而停止急速坠落的安迪只觉得浑身发软，从后方传来一个记忆中熟悉的老年男性声音：“既然来了，为什么急着走呢？”

有那么一刻，安迪觉得自己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但几秒钟之后他就镇定了下来，这只是幻觉，但不幸的是他同时也意识到他正被拉着往回飞。

安迪当机立断，拼尽全力把小家伙扔向了那个似乎不远的出口，随后他自己任凭未知命运的处置。

他醒来时，知道自己又躺在了那张石床上。定了定神，他挣扎着坐了起来。

有一个穿着巨大黑斗篷的人站在石桌边，黑斗篷完全遮住了全身，根本看不到他身体的任何部分。那枚黑钻戒指正放在石桌上。

安迪主动问道：“你是谁？”

“你的朋友。”听到黑斗篷的声音，安迪依然觉得浑身难受，这是一个早已死去的混蛋的声音。

不过安迪已经不再害怕了，故意问他：“把我拉回来干什么？”

黑斗篷哈哈笑了：“真是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先闯进来的。”

安迪也笑了：“走错门了。”

“可惜，这里不是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

“行，说吧，什么事儿？”

“这个戒指，你从哪里来的？”

安迪看了看石桌：“是一个朋友的。”

“既然他把你介绍过来，就说明你是他的接班人。”

“接班人是什么意思？”

“和我结成同盟。”

“结盟干什么？”

“协助我搜捕和猎杀我需要的人，作为回报，你可以尽享人间富贵。”

安迪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我不想当受人操纵的杀人机器。”

黑斗篷停顿了片刻：“那你真不应该来这里。”

安迪感到一股杀意，他平静地问：“你想怎么样？”

“两种选择：或者你死，或者你身边的人死。你可以选。”

“如果我不选呢？”

“那我替你选，我会选你身边的人死。”

安迪叹息了一声：“如果同意结盟，怎么结？”

“很简单，把这枚戒指里原来储存的信息替换成你的就行。”

“怎么替换？”

“这个你不用操心，只要安心睡一觉，再醒来时就好了。”

安迪笑了：“如果这么简单的话，你把我打昏不就行了？”

黑斗篷也笑了，他向安迪举起戒指：“你如此镇定，其实很适合这项工作。真的很简单，你只要亲口对着它说一句表示同意的话就可以。”

安迪接过戒指摩挲着：“结盟之后会怎样，你会给我下达指令要杀谁吗？”

“那是后话，不用急。”

“那如果我杀人后被捕了呢？”

“你想多了，这种情况还没发生过，除非你犯了其它的事儿。”

“那如果我执行任务失败了呢？”

黑斗篷笑得更开心了：“你真是处处给自己想后路啊！……我就一并跟你说了吧，结盟后如果反悔，你和你身边有关联的人都得死；任务执行失败，每失败一次，你身边就死一个人作为补偿。”

“你应该有很多这样的盟友吧？”

“多多益善。”

“看来我没什么选择余地了……不过还有一点我很奇怪，你为什么选择这个声音跟我说话？”

一直站着的黑斗篷忽然飘过来坐在安迪身边，笑着说：“看来你挺在意？”

“什么意思？”

“我还有好几种声音为你准备着，想听吗？”

安迪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背升起，他怔怔地看着兜帽后的那张脸，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耳朵里果然听到了好几种声音，那些声音化身成小虫子，从安迪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钻进他的身体，安迪终于怒喝一声“够了”！

黑斗篷嘿嘿直笑。

安迪冷冷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很多事……你想复仇吗？”

“这跟你无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准确地说不是‘人’，而是比‘人’高等得多的生物，所以结盟的安全性你完全不用担心。”

安迪沉默了，黑斗篷催促他：“怎么样，做出选择了吗？”

“你只是个执行者，我要见你背后的那个人。”

“只要结了盟，你会见到。”

“我从不做事后诸葛亮，决策前我一定要知道我想知道的所有情况。”

黑斗篷长叹一声：“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么看来，你是不想了？”

“杀人我在行，只不过我是个倔脾气，要么把你们老大请出来一见，要么我选择死。”

黑斗篷轻飘飘地站起来轻轻摸了摸安迪的头，温柔地说：“先不要这么决绝。睡一会儿，再好好想想。”

安迪觉得脑子发热身体变软，他明白黑斗篷没有伤害自己，只是让自己不能像刚才那样发力地突墙逃脱，他很快躺倒下去。

黑斗篷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飘向刚才他出来的石壁，就在他的身影逐渐隐没的时候，安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了起来，在他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便被拽了出去。

过于急剧的速度让安迪暂时失去了意识，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美勒莎自己房间的床上，耳边有一个好听的男中音在呼唤：“侘儿……侘儿……”

看到眼前人时，安迪恢复了李侘的身份，用华文喊了一声：“师父。”

被称为“师父”的人是个仙灵。李侘能从流沙之灾中被解救出来，除了小家伙，他也是主要力量之一。

“师父”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快速说道：“天亮了，估计你的朋友们很快会来找你，我先撤了，你休息一会儿。”

李侘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师父，我就没有办法能对付得了冥灵吗？”

“人类是杀不了他们的，你只身犯险太危险了，下次万万不可。我今天也已经越界，就看我的伪装能不能糊弄过去了。”

忽然李侘喊道：“师父，你看到了吗？你看到我的……帮我的那个……”

“师父”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是我的……妈妈吗？”

“侘儿，我不能确定……有可能是，也可能是你的幻觉。”

“幻觉？……可是，是她给我指明了逃脱的方向，也是她给了我逃脱的力量……怎么可能是幻觉……”

“还有一种可能，你母亲死后也成为了冥灵，她出现在那里，也许是偶然，也有可能她本来就在那里，呃……负责执行这样的任务。”

李侘盯着他追问道：“那……她之后会怎么样？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这个嘛……我真的不能确定……”

李侘的感觉很敏锐，师父的这句话似有未尽之意，便紧接着问道：“是不是也有可能，她为了帮我已经……死了？”

“……有这个可能……”

李侘移开了视线，盯着虚空半晌才幽幽地说：“如果她成了冥灵，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师父”非常心疼他，但只能说道：“假设她真的成了冥灵，也只能是最低级的，在一个群体里低级冥灵无法擅自行动，就算她想去看你也难，而且你也看不见她的。”

李侘惨然地笑了笑。心里有无数的不明白，一方面很想知道答案，但同时又几近绝望地什么也不想知道，就算是亲妈又如何？她早已不在自己的生命中了。

但一行泪水还是从眼中流了下来，李侘赶紧用手背擦去：“我没事，师父你走吧，我睡一会儿。”

“师父”叹息了一声，他也实在没法再说其它的，便隐身而去。

房间变得空空荡荡，李侘忽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枚戒指，端详了很久后他把它放进裤袋里，心想留着再说吧。

刚想闭上眼睛，这才想起还有个小家伙不知被自己扔出去后怎么样了，这么想着的当口，小家伙现形了，他就趴在枕头旁不远处。

小家伙在生气，李侘把他搂进怀里，努力解释那时自己的行为实在是迫不得已，虽说是在道歉，却渐渐觉得胸中块垒略微舒展，哄着哄着渐渐睡着了。

直到他被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吵醒，再次回到安迪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