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庄的重聚

安迪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才起床，他觉得自己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那些梦死死拖住他不让他醒，可直到他慢慢地洗漱和穿戴完毕，也没有回忆起任何梦境的内容。

在窗户前静静伫立凝望黑湖良久，他才换了一份心情下楼。跳过了早餐和午餐，晚餐是必须要吃一点了。

餐厅早已布置地井井然，搞得跟自助餐似的。

看到满面笑容的弗尔和带着笑意端庄坐着的安娜，安迪笑着问是不是有客人要来。弗尔快乐地拉着他在餐桌前落座，主动挑了几样他喜欢的食物装盘后放在他面前，只说了一句：“你好久没吃我做的菜了，快尝尝！”

“谢谢弗尔。”弗尔的厨艺不能说很高，但她做的香肠和土豆饼确实很不错，安迪还颇为期待。

弗尔随后端来一盘蜜汁牛奶南瓜汤，嘴里念叨着：“一天没吃东西，先不要喝酒，先喝点汤。”

安娜忍不住说道：“弗尔看到你，就变得啰里啰嗦的。”

弗尔没说什么，依然乐呵呵地退到了一旁。

安娜继续说道：“多亏了弗尔的大嘴巴，赛文、舒尔茨和海伦都在来这里的路上，因为赶得急，路上没什么东西吃，乐得弗尔今天一刻没闲着，以为自己真成大厨了！这倒好，让我亲自去收拾房间！”

安迪咽下一口食物后，笑着说：“这样的话，这顿饭，事先得规定他们必须吃完才行。”

安娜望向弗尔故意说道：“听到了吗？你做的菜只有这样才能吃完。”

弗尔不急不恼地回答：“夫人，对我来说，只要安迪喜欢吃就足够了！”

安娜转向安迪轻轻地说：“你很久以前曾经表扬过她一次，她要记一辈子了。”

“你可以再请个厨子。”

牢骚发到这里，安娜笑着说：“算了，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弗尔，请给我也来一份汤。”

两人慢慢吃着晚餐，安娜问道：“你还走吗？”

“嗯，明天或最晚后天。”

安娜心里十分失落，不过她没有挽留或阻止，想了想换了个问题：“老家伙巴图特，你想见他最后一面吗？”

安迪显然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利索地说：“可以见，但这次怕是见不了了，希望他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你回来的消息，不会很久他就会知道。”

“告诉他，我必须躲过这一劫才能去看他，让他等我。”

安娜停下了所有动作，久久注视他后才问了一句：“这是真的？”

“真的。”

“什么样的劫？”

“生死劫。”

除了看着他安静地喝汤，安娜一时间完全地失语，因为安迪以前从不会说这样的话和这样说话。其实从第一次见到安迪的那刻开始，死神就一直伴他左右，但他从不把它放在心里或挂在口上，突然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一个词语从他口中冒出来，安娜等待着，她希望安迪随后会告诉她这只是一个无厘头的玩笑。

过了很久很久，安娜问道：“跟那个女孩有关吗？”

安迪喝完了汤，用餐巾微微擦了擦嘴后，看着安娜的眼睛平静地说：“是的，跟那个女孩有关，她是我的劫。”

安娜十分困惑，她几乎是脱口问道：“你是……爱上她了？”

安迪惨然一笑，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不是你说的那种爱，只是一种无处可逃的缘。”

“安迪，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像和你相遇一样，也许此生注定也要和她相遇，要陪她打开她的命运之锁，同时也打开我的。”

“那和生死有什么关系？”

“她是被命运追杀的人。”

“安迪……”

“安娜！”安迪柔情地呼唤了一声，把几乎要落泪的安娜的目光吸引过来：“你是我最坚强的港湾，无论别人怎么想，我希望至少有你能理解我，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迫切地希望知道我为什么是这样的人？我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人生？……你能理解我吗？”

安娜的眼泪汩汩流下，她张开双臂，安迪走过去跪在地上把头埋进她的胸怀，安娜温柔地拥抱着他，不停亲吻着他的头发，喃喃地说：“我理解，我知道……”

一旁的弗尔默默擦抹着眼睛。

安迪主动离开了安娜的怀抱，他的眼角也有一颗晶莹的泪花，他不经意地拂了拂，重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安娜失落地坐了一会儿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用她一贯从容不迫的语调说：“安迪，你认我这个母亲，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既然是生死劫，我不允许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我们必须密切协作，我和我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大本营，你不要想着自以为是地逞英雄……可以吗？”

安迪微笑了一下：“安娜，如果只是你，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你不代表所有人，他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身家，你不能，我也不愿，要求他们为我去白白冒险。”

“要不怎么说你心越来越软了……你放心，涉及个人冒险的，以自愿为准，涉及组织冒险的，我会和你和大家商量一起着办。”

安迪未置可否，安娜也不再给他继续就这个问题说话的机会，而是转换到了另一个她很关注的话题：“安迪，你对所谓的战争将起的问题怎么看？”

安迪轻叹一声：“如果只是猜测的话，我会倾向于认为这是一个造势的噱头，未必真的会有战争，或者先制造恐慌和混乱，到时临机行事，挑得起战争就挑，毕竟现在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多的是。”

正在这时，从餐厅窗外的远处射来一束亮光，弗尔先喊道：“他们来了。”安娜和安迪一起看去，弗尔说的没错，的确有一辆车在快速驶来。

一行三人从车上下来后，先都跟安娜非常亲昵地互吻脸颊，在面对安迪时，赛文不管不顾地把他抱起来转了两圈，舒尔茨和海伦则和他分别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一家人，只缺了个父亲的角色。

赛文让其他人先进屋，他自己从车后备箱里抱下一箱酒后才往里走，追上他们时笑着说：“今晚不醉不休噢！”

虽然弗尔的厨艺确实一般，但架不住肚子饿了，新到的三个人吃得很香，把弗尔乐得合不拢嘴。安娜和安迪因为已经吃过了，这时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当得知安迪很快又要走时，大家都很失落，赛文出其不意地说道：“天呐，今天上午接到老家伙的电话，让我带话，无论如何要见安迪！”

众人先看向安娜随后看向安迪，这个问题安娜和安迪不久前刚讨论过，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巴图特即使垂死了，他的情报果然快准狠。

安娜刚想说点什么，安迪却直接发话了：“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去见他，然后直接从唐特回地京。”

赛文不禁说道：“这么急，那不要把你累死了！”

安迪笑着说：“不是把我累死，是把你累死，赛文，你立刻安排行程吧！”

“可是我们才刚到，而且那么久没见到你了……”

安娜打断了他：“就你话多……安迪既然回来了，接下来会有很多机会见面，你不要婆婆妈妈的。”

赛文听安娜这话有所指，放下心来，用他的方式撒娇说：“行行行……那不管怎样，总得让我们踏实吃顿饭喝顿酒吧？”

大家都笑了，安娜说：“你先去把该安排的安排好再回来吃，记住，安迪赶时间。”

舒尔茨接口说：“赛文，不用管我和海伦，你们先走，我们留下把这里收拾好后再回去。”

等赛文安排好行程返回餐厅时，舒尔茨正在交流他的米国之行以及和爱德华˙科特勒会晤的情形。

在菡萏宴后不久，爱德华主动向舒尔茨发出邀请，欢迎他去米国一游。去了之后才发现，爱德华确实是精心策划了这次会面。在他的穿针引线下，除了科特勒家族，舒尔茨在米国还见到了好几位来自政经两届的重量级人物，而此行最大的收获是，舒尔茨明白了爱德华所代表的财阀群及其所支持的政党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