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的美好时光

安娜目视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我不怀疑，赛文，你把安迪当做自己最亲的亲人，我只是想百分之百地确定你对他的真实态度。”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信任我的话，就会如实告诉我。”

“我当然信任你，我没什么可隐瞒的，我的确对他有过想法，可仅限于此，我从没伤害过他，我绝不会伤害那样的安迪。但动念即是罪恶，你告诉我，我该如何赎罪？”

安娜轻叹一声后温柔地说：“忏悔便是赎罪。”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赛文不自信地问：“你是认真的，安娜？”

“当然。”

“你不是这么神经质的人……一定有原因，你告诉我。”

“早有人说过我是神经病，我承认我确实有病……一个神经质的老太婆！”

面对安娜的自污和自嘲，赛文无可奈何，她不想说的事任谁也撬不开她的嘴，可是一旦坦白了自己的内心，赛文感到一种无比的轻松，也许正如安娜所说，他已经得以赎罪了。

赛文这才重又露出了笑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可是你不许引用。”

赛文显出嫌恶的神色摇了摇头。

两人往回走的途中，赛文又提供了一条信息：“本想晚点告诉你再商议，不过既然提到了安迪，就先说了吧，查尔斯又回来了，这次已经探明，他是想查明那些毁了他家生意的人。”

“我知道，舒尔茨告诉我了。”过了一会儿安娜竟然大笑了一阵，说了句：“这可是件赚钱的好买卖！让他查吧，既然来了，不能让他白来，拿最好的好好招待，让他安心待下来吧。”

赛文欣然答应：“这太没问题了……不过，也许狗急了跳墙，他之前拜见了那么多黑老大，使用暴力手段一定已在他的计划里。”

“没事，只要把他控制好，让他跟着我们的节奏走，不管他使用什么手段，最终都是为我们所用。”

“明白，甚合我意。”

“不过，对查尔斯不论做什么，一切都要显得自然，务必不要留下人为的痕迹。”

赛文心领神会，两人说笑着，刚才那激烈的一幕早已烟消云散。

在赛文的坚持下，安娜没再操劳其它事情。在花堡里养着两只猫，一只长毛一只无毛，安娜开心地逗弄了它们很久。她在心里有一种深沉的甜蜜，回到自己舒适的家，她可以安安心心地休息和放松一下。

第二天用完早餐稍事休息后，一行人就出发前往昂热。从姆南到昂热开车需要将近三个小时，赛文陪着安娜同乘一辆车。

“安娜，我看你搬了一盆花？”

“是啊，就是我们昨天欣赏的六月雪。”

“这是送那老家伙的礼物？”

安娜点点头。

赛文笑了：“你最了解他，我信你。”

安娜面露笑容，没说什么。

“可我大概能猜出你为什么送他这个。”

“说说看。”

“不说，说了就不灵了。”

“鬼灵精。”

“安娜，你昨天说，你要单独去见他……我明白，舒尔茨跟我说了……但我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吧，赛文。”

“老家伙倒没什么，我担心的是，和我们一样暗中觊觎他的人很多，现场的真实情况我实在不能百分百确保掌控。”

“你发现的都有谁？”

“五个国家的情报部；两个国家的黑手党；全球前三的毒枭；地区性恐怖组织四家，全球性恐怖组织两家；其它小虾米就不说了。”

安娜轻轻吹了个口哨：“老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谁也不见，这正是他的生存之道，所以我担心你一旦和他见面，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安娜轻笑了一声，随后幽幽地说：“老家伙这么顽强地坚持活着，他等的一定是我，我相信他自己会做好准备的。”

赛文正回味着她的话，安娜又说道：“到昂热后，我们该干嘛干嘛，我想老家伙会来找我的。”

安娜的从容镇定让赛文安下心来，他关心地问道：“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昨天休息地很好，正好跟你聊天。”

“那好，最近我注意到一些情况，有点不同寻常。”

“洗耳恭听。”

赛文皱着眉头略作思考：“最近的空气有点微妙，似乎有些紧张，就在最近的两周内，排得上号的组织中有30%左右已经召开或正在召开或即将召开它们的高级干部大会。”

安娜明白赛文所说的组织泛指各种暗势力，这是赛文的领域，他最有发言权。

安娜想了想后问：“这个时节开会，也不算不正常吧？你还注意到什么？”

“第一，时间还是早了点；第二，过于密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保密级别都很高。”

安娜沉思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么会议内容呢？”

“这是最奇怪的，我能刺探到的，似乎会议内容跟战争颇有关系，我真的很想不明白。”

安娜心里觉得十分诧异，这难道只是巧合吗？舒尔茨刚刚参加的菡萏宴的主题也跟战争有关。

考虑到菡萏宴的严格规则，舒尔茨很谨慎，他只写了一个纸条给自己看过，而且看后即焚，他们绝不至于违逆规则泄露菡萏宴的内容。

那么是其他菡萏宴的参加者泄露了内容吗？还是这真的只是巧合？

安娜只能如实地说：“我也很困惑。”

“难道要暴发战争？……要说战争的导火索倒是不少，可这种事又不可能到处嚷嚷的，真奇怪怎么好像大家非常步调一致。”

“现在正在打仗的有哪些地方？”

“塞拉尔地区一贯不消停，其次是安国内战，还有就是千丹国和贺赫国之间的领土争端……不过这些都是局部的，不太可能发展成全面战争。”

“他们讨论的战争准备，是指什么准备？”

“那可五花八门了，从军火到政治，只要有好处的就没有不感兴趣的……那帮人莫不是疯癫了？以为自己是谁！”

“那么发生战争的地点呢，有没有说？”

“这个没有所指，不排除他们想的是世界战争。”

安娜把眉头皱得紧紧的，赛文见状说道：“你别太忧心，如果那群人真没疯的话，也许后面还有一只黑手，我会继续查。”

“这事确实蹊跷……赛文，宁可毫无成果，无论如何安全第一，这是宗旨，你一定要传达下去。”

赛文认真地点点头。

“还有，你回头列个单子给我，把那些开会的组织全写下来。”

“没问题……不过，你也要小心。”

安娜看着赛文笑着说：“我现在相信了，人越老就会越趋于保守，我就是这样，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赛文也笑了，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道：“安娜，如今的世道，你对我们的组织有什么预测？它会何去何从？”

安娜本能的回答是“我不知道”，这确实是她真实的想法，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明白在这样的时候需要展示信心和强势。

于是她改口说道：“我从未怀疑它存在的必然性和必要性，我不会乐观地说黑暗终将被消灭，但我从心底确信，即使在最黑暗的时代，我们的组织也必定代表希望，哪怕再微弱，只要这颗火种不灭，它就不会消亡。”

“那如果黑暗真的被消灭了，世界进入了光明呢？”

“真是那样，那这个组织应该立即解散消失。”

“为什么？”

“建立组织必定有所图谋，无论向恶还是向善还是其它，只要有所图谋，就有可能成为一种隐患。世界如果真的进入永恒的光明，那每个人都只要傻傻地快乐就行了，所有组织都不应该存在。”

赛文低着头思考着安娜的话，半晌才说：“你还记得我们初相遇的那个时候吗？”

“当然，不会忘记。”

“那时我就是个妓院的看门打手，你怎么就对我那么有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