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猫堡

安娜以最高效率抵达了华里士，这是翼国的首都，也是西洲乃至世界的金融中心之一。安娜乘坐的是自己的专用飞机，身材高大一身深色商务休闲装的舒尔茨直接在飞机舷梯下等候着她。

两人深情拥抱后，坐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专用轿车，安娜的其他随行人员则乘坐另一辆商务车。

“既然一切顺利，为什么急着要我回来？”汽车出发后，安娜轻声问道。

“也不能说完全一切顺利，收购还没有达成，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其实是另一件事需要你的决断，最重要的是想你了。”舒尔茨沉稳地回答。

安娜平静地望着舒尔茨，他是个深发褐眼的美男子，精心修饰的络腮胡子衬托出一个刚过四十的中年男人的成熟魅力。

“是查尔斯，据赛文说他又回来了，看来是企图用非正常手段解决问题。”

安娜修长的眉毛微微上挑了一下，喃喃地说：“查尔斯……”

舒尔茨感觉到安娜语气的冷酷，但他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说道：“搞掉他易如反掌，但是……”

安娜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车窗外浓重的黑夜。

查尔斯是安迪的亲弟弟，安迪对这个弟弟有他自己的考虑，把他搞掉固然容易，但安娜明白舒尔茨的顾虑，这不符合安迪的计划。

过了一会儿安娜又问道：“他有什么新动向？”

“和之前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在频繁接触商业调查机构，想查出抢走他家生意的幕后黑手。”

安娜冷笑了一声：“垂死挣扎！”

“看起来这并非受他的老头子指使。”

舒尔茨所说的老头子是指安迪和查尔斯的父亲，安娜摇了摇头：“这个蠢货靠他自己是干不成大事的，即使不是老头子，也一定有其他人。”

舒尔茨点了点头：“其他人也就那几个……不管怎样，这小子现在在大把地消耗他老子的钱财，我已经让人安排中间人把他的动作传递给老头子了，看看有什么反应。”

安娜心里对舒尔茨的决定是赞赏的，但她没说什么，却问道：“收购确实没问题？”

“上次在地京时见到了几个人，收获挺大，待会儿到家后再细说。”

之后两人便不再交谈，黑色的汽车在夜色中流畅地滑行。

安娜在华里士的家位于城市的西部，巧妙地处于中心和城郊之间的衔接地段，可以兼顾繁华和清静。这栋别墅原本是华里士上代市议会议长修建的豪宅，后来出于某些原因赠予给了安娜。

安娜为它取名猫堡，因为她喜欢猫，可实际上这里没有猫。

事实上安娜在这里居住的时间极少，只有在她来华里士时才会偶尔住在这里，这栋房子早已通过转手注册到舒尔茨和海伦的名下，是他们的常用住所。

因为需要接待一些场面上的人，女主人海伦因势利导把这里改造成了外表相当现代内部十分古典的风格，所有家具全部采用高级手工定制，一楼用于公共活动和客房，装饰风格繁复和华丽，还摆设了好些真品古董，二楼完全自用，只追求极致的舒适。

海伦已经把家里打点地妥妥地，还专门换了一条安娜很喜欢的浅绿丝绸长裙，专等他们回来。

当汽车的灯光沿着林荫道划破夜色射来时，海伦立刻来到门口等候。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安娜，心情十分激动，在见到安娜的那一刻，她立刻快步上前紧紧地拥抱住她。

“怎么了，宝贝儿？”安娜温柔地抚摸着海伦的后背。

“没什么，想你了。”拥抱过后，海伦搀着安娜的臂弯一起走进了宅子，舒尔茨并不介意海伦对他的冷落，微笑着跟随她们。

用完简单而精美的晚餐，安娜虽然觉得十分疲惫，但她很想先听舒尔茨的汇报，大家便在会客厅的壁炉附近围坐下来。天气转凉，壁炉里有少许炭火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和热。

舒尔茨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他在地京前后的所见所闻，只是没有用语言直接说出“菡萏宴”和“战争预言”这些词语，而是递了一张手写的纸条给安娜，安娜看后立刻扔进了炭火中，所有人默默地看着它烧尽成灰。

“我真没想到，这次的地京之行似乎对我们有利，不过，那些都是人精……他们对我既有恐惧又想笼络。”

安娜笑了笑，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这太正常不过了。

“爱德华那个老家伙邀请我去米国拜访他。”

安娜看着舒尔茨，用眼神询问他的打算。

舒尔茨点点头：“当然要去，早已在计划中。”

这时海伦说道：“如果没什么工作冲突的话，我会一起去。”

安娜看了看海伦，轻声说：“今天很晚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谈。”

舒尔茨和海伦都站起来，海伦搀扶着安娜慢慢向楼上走去。

第二天，舒尔茨和海伦早早地在餐厅等候，却迟迟没见到安娜，海伦出于担心便前往安娜的卧室查看。

安娜已经起床，静静地坐在窗前的一张摇椅上。

“早上好，安娜！”海伦一边问候着一边走向她，当走到她身边时，海伦跪下身体依偎着她：“你怎么了？”

安娜温柔地看了看她，用手抚摸她浅褐色的披肩卷发：“我很好。”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确实有点担心，不过我真的没事。”

“不想吃东西？”

“不想吃也得吃……走吧。”

安娜和海伦一起来到餐厅，舒尔茨便起身为安娜拉开椅子，随后为她倒了一杯新鲜的混合果汁，并顺手摇了摇铃。

“你身体没有不舒服吧？”舒尔茨坐下后关切地问。

“当然没有。”安娜面带微笑：“床很舒服，我睡了会儿懒觉。”

舒尔茨和海伦都笑了，安娜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才会这么说，这份好意不用戳破。

“你要喜欢的话，我派人把那套床具给你搬去姆南。”姆南是珐国第三大城市，也是安娜的常住地，所以舒尔茨才会这么说。

“好意心领了，不过还是留在这里更好，给我留个念想。”

这时弗尔推着餐车进来，把一个餐盘放在安娜的面前，上面有金黄的鸡蛋和碧绿的蔬菜。

等她离开后，海伦说道：“安娜，我这儿的厨娘做的鸡肉小排很好吃也健康，不想尝尝？”

“我相信，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就不想改了。”

看到安娜开始用餐，舒尔茨和海伦也拿起了刀叉不再劝她，他们知道安娜是个极其自律的人。

“我很快就回姆南，”安娜一边吃着鸡蛋一边轻轻地说：“去米国的事你们按计划安排吧。”

舒尔茨点了点头：“那我待会儿就通知赛文。”

安娜手下有十员虎将，舒尔茨、海伦和赛文都是，不过结为夫妻的只有舒尔茨和海伦。赛文是珐国人，因为安娜常住姆南，赛文便自然而然地主要承担起协助安娜的各项事务。

“我已经让弗尔告诉他了，不过你们随时保持联系吧。”顿了顿，安娜继续说道：“你在地京见到的那几个人，你可以随时邀请他们过来。”

舒尔茨明白安娜的意思：“好的，我也有此意……叶显令是早就认识的，檀彦吾有过几面之缘，罗洛尔倒是第一次见，这个人很年轻，心性还不是很稳。”

“一回生二回熟……不过，对于心性不稳的人，务必提高警惕”。

“我知道，以前吃过亏，长着记性呢。”

“对了，拍电影的事，怎么样了？”

海伦主动说道：“那个事完全没问题，项目本就早已敲定，不过既然安迪提出了，而且对方投资额很小，顺手捎带而已。”

安娜看向舒尔茨：“你见到那个人了？”

“见到了，是个挺能干的人……他的情况已经调查过，没有威胁，安迪有恩于他，他对安迪感恩戴德……但不知为什么安迪还要这样帮助他？”

海伦接口说：“安迪一定有他的道理，借着这次合作，顺便可以再了解一下这个人。”

对于自己赞同的事，安娜一般都不再发表评论。

“安娜……”海伦略带犹豫地问：“安迪的行踪，不用追查？总觉得，他这次很不同寻常。”

安娜显得波澜不惊，其实海伦说的她早就想过无数遍。虽然安迪早就明确说过，他出去漫游的时候，真需要帮助的话他会主动提出，此外不用浪费资源去关注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危险，他会照顾好自己，但是这次安娜决定破例。

“你们最近要忙的事很多，需要全神贯注，安迪的事我会亲自关注的。”

舒尔茨和海伦对视了一眼，舒尔茨说道：“安娜，如果有他的信息，请一定告诉我们。”

安娜放下刀叉，看着他们坚定地说：“我会的。”

舒尔茨松了一口气：“趁你在这里，正好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