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定有内鬼

对于杨回的建议，晏霖和丁婕都用点头表示赞同。聂敦也只好点了点头，但他心里难免有自己的算计。

他目前手里唯一掌握的信息是，他确定扈琥是了解这个案件的，但扈琥不是容易对付的人，自己能从他那里挖到什么内幕，他心里完全没底。

聂敦不认识晏霖，他对这个女孩子的案件其实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李侘关心这个案子，而扈琥对李侘和晏霖这两个人似乎都有些秘而不宣的意思，这是真正牵动聂敦的点，他想知道关于李侘的一切，他更想知道扈琥的秘密。

不过聂敦也真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一方面要设计云菲，一方面要应付扈琥，现在又要和警方打交道，他在心里默叹了一声“苦也”。

临分手的时候，聂敦礼貌地问晏霖：“卢小姐，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晏霖看着他坦然地说：“等我们下次见面时吧。”

聂敦有点惊讶，杨回很快说道：“聂敦，你放心，卢小姐已经下了生死决心。”

聂敦心里更惊讶了，但他没说什么，转而看了看杨回和丁婕，问道：“杨队长，你刚才说过这次行动你们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所有调查信息和结果，都将不记入警方档案？”

杨回郑重地说：“是的，这次行动是为了寻找李侘，他是我们大家的朋友……但是，如果他被绑架或被伤害或……被谋害了，我不会饶了凶手，那时性质就不同了……你赞同吗？”

聂敦的脑海里闪过扈琥，他总觉得扈琥很可能会牵涉其中，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杨回一定会追捕他，那可怎么办？扈琥和李侘，孰轻孰重？

在一弹指的时间里，聂敦决定了，先找李侘，其它的再说，这么想着，他便敷衍地冲杨回点了点头。

这时晏霖递给聂敦一个小小的黑色绒布袋子，轻声说：“回去后一个人时再打开看。”

聂敦捏了捏，知道里面是个硬硬的东西，虽然充满困惑，他还是照办了。不过他等不到回家，在出租车上时就忍不住打开了。

他的眼睛瞪到最大，黑袋子里滑出来的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宝石，闪着深幽的绿色，虽然是白天，聂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被那道绿光吸了进去，他立刻把宝石放回了黑袋子里。

他深呼吸了几口，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不知为什么有种身首异处般的极度奇异感。他不懂宝石鉴定，但手感已经告诉他，这是一颗货真价实的顶级绿宝石。

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只能猜测这是预支给自己的报酬，他想起了杨回的话“卢小姐已经下定了生死决心”，看来那位卢小姐为了李侘是真的豁出去了，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李侘和绿宝石就像可以兼得的鱼和熊掌，但真的可以兼得吗？聂敦握紧了那只黑袋子，闭上了眼睛。

送聂敦离开后，其余三人继续在咖啡店待了一会儿。

全程没有说话的丁婕这时说道：“这个家伙心里一定有很多小九九。”

晏霖和杨回都笑了，杨回说：“有小九九不怕，只要他能动起来就好。”

丁婕点点头：“原以为他会有很多问题，没想到他倒挺利索，这正好说明他心里有鬼，除了给晏霖制造了那条信息，他一定还知道点别的。希望那颗宝石别白给了。”

没等杨回反应，晏霖先说道：“先撒饵，再耐心等待，聂敦不是圣人，迟早会有马脚……对了，杨队长，关于追杀我们的杀手，有没有新的信息？”

杨回叹了口气：“络宁的那两个杀手仍然下落不明，其中一个疑似身份已经确定，但对他社会关系的调查没有进展，他的家人和同事完全不了解他的另一面，甚至都不知道他去了络宁。”

“他结婚了？”

“是的，还有一个孩子。”

“禽兽！”晏霖有点咬牙切齿：“那在看守所死了的那个呢？”

“有新信息我会随时告诉你。”

晏霖明白杨回这么说的意思，她本想不再说什么了，可忽然有一个想法冒出来不吐不快：“杨队长，恕我直言，有没有可能警方内部有问题？”

杨回脸色凝重，没有马上说话，丁婕见状就想替他说点什么，杨回却向她摆了摆手，这个问题杨回觉得还是自己来回答更合适。

“晏霖，实不相瞒，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但这件事非同小可，需要慎之又慎，我希望在这点上能先得到你的理解。”杨回一边说一边庄重地看着晏霖。

“我理解，无论在什么组织，查内鬼都不容易。”

杨回欣慰地点点头：“我和丁婕，会隐秘地展开内部调查。”

晏霖也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我近期就先回洛基了。”

丁婕问道：“晏霖，你回洛基，只是去看望家人？还是在那边也有需要调查的东西？”

“都有。”随后她很简单地把辨认出玄武宫回忆中的一段发生在米国的情况说了一下。

杨回和丁婕都相当震惊，但他们对此既无发言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此事只能靠晏霖自己。

杨回担心地问：“那你对吴瀚玟是不是也有什么计划？”

“想过，但还没想好，我要再考虑一下。”

杨回和丁婕几乎不约而同地说了句：“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份默契把三个人都逗笑了，气氛缓和下来，晏霖说道：“我先回去试着调查一下，如果这边有重要进展，我会随时回来。”

三人分别后，杨回和丁婕开车回局里。

没有外人的时候，丁婕烦躁地说：“真要有内鬼，我非撕了TA不可！……头儿，我们已经悄悄排查过一遍，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你有多确定？”

杨回没她那么激动，沉着地说：“起初很不情愿，可现在越来越确定。”

“理由？”

“第一，潘教授的死太蹊跷；第二，李侘和晏霖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第二拨杀手怎么能那么快那么准地锁定他们？第三，潘教授和第二拨杀手的目标相同，这在暗杀任务中倒也不算什么，可在潘教授被捕后他们是如何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无缝对接的？”

丁婕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颤抖着叫了一声“头儿”后就说不下去了。

杨回完全理解丁婕此时的心绪，因为他自己也经历过，其中尤其恐怖的一点是，知道李侘和晏霖确切行踪的人很少，掰指头就能数出来，如果从这点入手，内鬼的嫌疑人简直呼之欲出。

丁婕的心情难以平复，可是不说点什么更让她受不了，她忍不住继续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难道，是……”没有说完的话，丁婕用手指向上指了指。

杨回明白她的意思。关于李侘和晏霖前往罗普西泊的计划，除了丁婕，杨回只向韩局汇报过。

杨回无法回答，他的心情同样万分沉重，如果真是韩局，那简直不堪设想，但从内心而言，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他是内鬼。

过了一会儿，为了宽慰一下丁婕，杨回轻轻地说：“我们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现在下什么结论都为时尚早，说不定是由于我们自己的疏漏造成的，我们俩先从严格的自查开始。”顿了顿，他又说道：“这件事一定要查，但我们都得小心。”

丁婕总算让自己停止了发抖，喃喃地说：“好，先自查……还有医院和看守所……所有死角都不放过……”

杨回转头看了看丁婕，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丁婕摇摇头：“没事……对了，头儿，潘教授的那两个同伙，没有交代什么情况？”

“据说倒是供认不讳，包括刺杀晏霖，但他们都一口咬定只是从犯，潘教授吩咐什么他们干什么，对于幕后主使什么的完全不知情。他们平时不住在一起，没有任务时潘教授从不联系他们，所以他们对他的私生活也不了解，甚至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不过他们都表示不知道潘教授有心脏病的问题，从没见过他犯病或不舒服。”

丁婕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呐喊：“这个家伙真神了！我查过他现场缴获的手机，通讯录里一个联系人也没有，接打的电话少得可怜，还都是跟那俩马仔的……他简直比李侘还更像个幽灵！”

杨回打了个激灵，他忽然想起李侘说他自己是鬼，真的是鬼吗？杨回赶紧猛烈地晃晃自己的头。

“头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我们只是没找到他真正的落脚点。”

丁婕长叹一声，发狠地说：“就算真是个幽灵，我也要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