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正义之辩

晏霖明白杨回的意思，刘渭水现在是案件调查的协助人，不应该贸然去刺激他，至少目前不是好时机，于是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晏霖把这个疑问按下，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关于吴瀚玟，后来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杨回摇了摇头：“没有，因为……”杨回本想说而没有说的后半句是，因为李侘死了。当初关于吴瀚玟的基本信息就是李侘提供的，杨回相信李侘一定在继续深入调查他，但这条线戛然而止了，而对于远在米国的人，杨回和丁婕目前还鞭长莫及。

没想到晏霖却直接说了出来：“要是李侘在就好了。”

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晏霖又说了一句：“没关系，等我回米国后可以继续调查他。”

看杨回张嘴要说话，晏霖立刻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记得我的承诺。”

杨回只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杨队长，四灵党是个什么东西？”

杨回便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这家组织的历史已经有一百多年，它的前身是一个纯粹的恐怖机构，专门从事各种暗杀和绑架活动，后来演变为综合性的黑帮，什么坏事都干，大约在三十年前，它开始逐渐隐身，并向精英化转变。

“它很可怕吗？”

“是的，超出你的想象，请你无论如何千万不要低估它的恐怖，之前李侘知道的时候，他就说过不要去招惹它。”

晏霖脸色凝重地问：“这个组织的人有没有什么独特的标志？例如纹身或某种饰品什么的。”

杨回摇摇头：“经过和国际刑警组织的联系，这是令全世界都头疼的事，他们现在没有任何标识，他们有多少，都是谁，目前没有国家确切地知道，就算国际刑警组织掌握的情况，也只是极少一部分。”

“那么蓝夜酒吧那伙人呢，怎么会暴露？”

杨回笑了：“不要随意扩大，李侘说的只不过是皮杜一人而已，其他人未必……至于你的问题，我不太确定，我想可能的原因有二：一是他属于早期党徒，知道的人比较多，二嘛，也不排除是故意暴露的也未可知。”

“故意暴露？为什么？”

“或许是为了便于联络，或许是为了震慑，或许是为了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这样的话不怕被抓吗？”

“他现在只是一个合法经营的商人，没有可靠的犯罪证据，谁也抓不了他……说到底，即使知道他是四灵党党徒，这本身算不得一个罪名。”

晏霖哑然，她很想问杨回有没有觉得当警察也白搭的时候，可还没等她问出口，杨回像是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似的，主动说道：“我知道，你也许会认为对付这些人只能以暴制暴，但我请你冷静下来想一想，人类从来不是只会一心向善的东西，如果人人都想着以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晏霖说不出话来，良久她叹息了一声说道：“杨队长，你是打心眼里相信正义吗？”

杨回无奈地笑了笑：“相信正义这件事很难，因为每个人都可能遇到迈不过去的坎儿，但是人总得有信念，所以我愿意相信，即使我这一生都看不到。”

晏霖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是什么心情，杨回说得很崇高，但真的事到临头的时候又该当如何呢？不过无论如何，晏霖的本心是赞同杨回的，她不想就此跟他争辩什么，便换了个问题：“那么，国际刑警组织有没有提供更多的四灵党名单？”

“很遗憾，没有，他们甚至也没有确认皮杜的党徒身份。”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能猜测，四灵党的改造很成功。”

“你是说，国际刑警组组被腐蚀了？”

“那倒不能简单地这么说，四灵党改走精英化路线，他们不再靠打杀斗狠立身，反而开始渗透和控制各种家族、企业、组织乃至国家的高层，经过多年经营，怕是已经有点成气候了。”

“这么说，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是的，只要他们做事合法合规，那就不是罪犯。”杨回这么说的时候不禁想起了像刘渭水那样的很多人，靠着罪恶起家，洗白后倒成了众星捧月的成功企业家，但话说回来，他们如果真能从此改邪归正，也算善莫大焉，可惜不知有几人真能做到。

晏霖噎住了，瞪着眼睛看着杨回问他：“即使这样，你也相信正义？”

杨回毫不回避地迎接晏霖的瞪视，坦然地说：“相信！……晏霖，你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你应该明白个人的小正义可能会缺位，但世界的大正义不会缺位，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天道。”

晏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杨回继续说道：“晏霖，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所能搜集他们的犯罪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希望我们同心协力！”

“那如果是面对超自然力量呢？你怎么办？”

“我必须承认，这方面对我来说还是未知领域，我说不出什么，但我也不怕，就像我刚才说的，世间自有天道，即使是超自然力量也不可能永远横行无忌。”

杨回的话让晏霖想起了“一物降一物”的老话，她重新坐下，杨回便给她倒了新茶，晏霖端起来喝了下去，问道：“你今天上午看到我们在蓝夜酒吧的情况了，你怎么看？”

“看起来一切正常，我看到你去了一趟后厨？”

晏霖便把所见所闻说给杨回听，并问他有没有可能找个借口去那间锁着门的房间里看看。

杨回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搜查……晏霖，这件事不能鲁莽。”

“我明白。”

“你说那个皮杜非常和蔼？”

晏霖点点头：“没有比他更和蔼的了，简直讽刺至极。”

诚如晏霖所言，这样一个披着羊皮的狼更难对付，杨回皱起眉头，思考着如何打破这样的僵局。

“杨队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为什么那么慷慨？他是否是看中了什么人或东西？”

“当时只有我、李相和鹏哥，他能看上谁呢？李相的方师身份和鹏哥的鬼人身份，按理他是无法辨别的，对吧？”

“这是李相的说法，但李相功力不够，我不确定他的说法是否万无一失……而且，假设皮杜的背后是超自然力量，他会不会获得一些特殊的手段或办法来辨别呢？……另外，以新面貌出现的你，也许元气也很强，你再次被盯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需不需要对他俩提供一些保护呢？”

杨回叹了一口气：“实事求是地说，我实在做不到实时保护他们俩……不过，除非能确定袭击是有价值的，我相信他们不会胡乱下手，即使是对方师或鬼人，否则只会自找麻烦。”

“所以问题还在于他们如何挑选猎物？”

杨回一边思索一边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这是其一……或者，他们也可能会搜寻合作者。”

晏霖回味着杨回的话，作为推测是合理的，只是暂时无法印证，只好说道：“杨队长，我有一个想法，也许可以引蛇出洞。”

“请说。”

“我想以晏霖的样子再去一趟蓝夜，如果他们尚未放弃追杀我的话，也许会有所动作。如果是这样，我们是不是有机可趁？”

杨回看着晏霖，好像要确认她的决心似的，不得不说，晏霖所想和自己类似，一潭死水总要搅动一下才好，而且晏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她似乎有自保之力。

“晏霖，你的具体计划如何？”

晏霖想了想才说：“这个计划执行很简单，但重在后续，而我最近需要回家一趟……所以我并没想好何时执行。”

“你想回洛基？”

“是的。”

“你准备回去多久？”

“暂时说不准。”

杨回思考了片刻，还没等开口说话，晏霖抢先说道：“这事容我再想想。”

杨回不确定晏霖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表明观点：“我建议等你从洛基回来后再执行。”

晏霖看了一眼杨回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把潜在的危险引向你的家庭，我说过，千万不要低估对手。”

晏霖忽然说道：“这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不知能否请杨队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