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新的思路

众人坐定，戒城设好。晏霖正想开始发言，杨回先提出了一个问题：“有个疑问，我想先问问晏霖和大相，不知李侘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

晏霖和李相闻言便都看着杨回，他沉吟良久才干巴巴地问道：“李侘去世，有没有需要通知的人？例如，他的家人或亲属。”

李相一听就难过极了，他努力克制住要夺眶流出的眼泪，使劲摇摇头：“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我却不知道他的亲属。”刚说完泪水就落下了，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丁婕伸手在他的后背上来回抚摸了几下。

晏霖接过李相的话头，略低着头沉声说道：“李侘没有提起过任何亲属，但在络宁时，出发前的晚上他跟我说过他已经立了遗嘱，其它的不用担心。”

现场安静，所有人都很默契，因为无需质疑，李侘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仿佛是默哀般的沉默过后，杨回结束了这个话题：“预则立，既然李侘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就不用担心了。”

晏霖缓缓地整理了一下情绪，才从容地说：“我现在脑子里有些记忆，我已经仔细检索过，并不是我自己的记忆，我感觉那是一些片段的组合，在记忆里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场所和人物，但那些人的脸都很模糊，有的还穿着黑色斗篷。”

“黑色斗篷？”李相忽然喊了一句，把大家着实吓了一跳，他好像自言自语般地说：“黑色斗篷……我在哪里见过……”

丁婕体贴地说：“大相，别急，仔细想想！”

李相捧着自己的头胡乱地揉搓了一会儿头发，忽然抬起头兴奋地说：“是七年前，侘爷差点遇害的那个小酒吧里……有一个人也穿着黑斗篷……那个人的身份，我和老爸都无法确定……晏霖，你说，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李相直直地盯着晏霖。

晏霖静静地看着放在桌子上自己面前的茶杯，轻声地说：“不知道，有可能，但很难想象只有一个黑色斗篷，如果他们只是穿着同样的衣服，肉眼难以分辨。”

晏霖说的没错，杨回默默地观察着晏霖，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无论是仪容还是气质，晏霖的变化太大了，而她的变化则让杨回真实地感受到超自然世界的存在，使他不得不相信并正视这个事实。

听到李相提起关于李侘的往事，牵扯起晏霖百转千回的复杂心情，她看了一会儿李相，缓缓地说：“李相，你是方师，是不是可以看到我的记忆？”

李相显出吃惊的表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大方师是可以的，不瞒大家说，我的功力太低，我……做不到。”说着他低下了头。

杨回在李相肩膀上拍了拍，大大咧咧地说：“大相，没事的，这不算个事儿。”

晏霖不能说没有失望，但通过之前和李相的接触，她已经明白李相的段位，终究这种事是无法勉强的，便也立刻说道：“是啊，没关系的。”

李相很想告诉大家他已经认识了另一位比自己厉害得多的方师，但终于忍住了，因为对于鲁师傅的态度李相还没有把握，万一牛皮吹出去了却兑现不了，自己就更糗大了。

过了一会儿，李相面带困惑地说：“可是，这是什么奇怪的巧合吗？在我们这些人中，侘爷是第一个接触这股力量的人！侘爷和我一直搞不懂，那天晚上他到底为什么会走进那家酒吧，作为普通人类，除非被诱惑或被引领，否则他不可能发现那个地方……可是，现在侘爷却已经……”李相戛然而止的地方，大家都知道他说不出那个“死”字。

对于李相的疑问，众人一时都陷入沉思，这不能不说的确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晏霖案中，李侘的存在一直至关重要，如果没有他，所有人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聚合在一起，难道他是一个关键人物吗？但本尊已逝，再无人能给出解答。

杨回清了清嗓子，把大家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怪事，我们都不会放弃追查，绝不辜负李侘的付出！……接下来，我把案情情况跟晏霖介绍一下。”

除了四灵党这部分比较生猛的内容以及对晏霖男友的怀疑，被杨回暂时回避了以外，其它的情况杨回都告诉了晏霖。晏霖听得极其认真，有疑问的她会立刻提出，直到杨回讲完，她还沉浸在沉思中。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晏霖，想着她可能会有感想。过了不久，晏霖果然说道：“对于你们之前的所有推理，我都认同，我有两点想法，说出来供大家一起讨论。”

“第一，如果代理人是人类，我不相信人类能够在没有特殊工具的情况下发现猎物，一定有探测元气的工具。”晏霖才说了第一条，杨回就感受到了她的聪明，晏霖男友以及那串项链的事杨回并没有说，但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第二，无论如何，必须锁定一些突破口穷追猛打，让对手露出马脚。”晏霖说这句话的语气也让杨回一凛，果然她身上有股子飒气。

晏霖说完就逐一望向其他三位，杨回首先回应：“对于第一条，晏霖，你有什么想法？”在不告诉她关于项链的信息之前，杨回想进一步听听她的思路。

晏霖摇摇头，慢慢地说：“我暂时还没有明确的头绪，我打算回一趟绿河公寓，我知道我的很多东西还在那里，我要先把自己的东西细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灵感。”

杨回点点头，他对此持认同态度，不过随即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晏霖，你目前名义上还处于‘死亡’状态，你打算恢复身份吗？”

晏霖没有马上回应，思考片刻后说道：“有利有弊……杨队长，想听听你的建议。”

杨回经过思忖后沉声说道：“确实有利也有弊，我的建议，目前暂时还不要恢复身份，暗中行动。”

“我明白杨队长的想法，不过……”晏霖话说了一半却停住了，引得其他人都看向她。晏霖本想说她有“打草惊蛇”的计划，如果不恢复身份，就达不到目的，但她忽然有了新的设想，便转而说道：“也好，就按杨队长说的。”

杨回看了她一会儿，继续说道：“那这样，明天你稍微穿戴一下，可以跟着丁婕回绿河公寓。”

晏霖却摇了摇头：“不用，我暂时不回去了。”

“你有新的计划？”

“杨队长，我在想，以我现在的元气，有没有可能引蛇出洞？”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她，丁婕脱口问道：“晏霖，你是说你要故意引诱他们再次把你作为猎物？”

“是的。”

不得不说这也许可行，但是有一个硬伤，杨回说道：“可是，这样的话，你需要改变容貌啊，否则就不是引蛇出洞，而是打草惊蛇了。”

“没错，我可以改变容貌。”

所有人再次震惊地看着她。

晏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我还不能确定易容的效果，回头我需要先试试看。如果实在效果不佳，这个计划就只能放弃了。”

这时丁婕终于提出了一个她心中存在已久的疑问：“晏霖，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确实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已经变成像方师那样的人了？”

晏霖知道这一定是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因为她肉眼可见的变化太大，这绝不是靠现有医疗手段可以实现的，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缓缓地说：“我想我并没有变成像方师那样的人，我只是暂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支持，使我具备了超越普通人类的能力。”

“是什么样的能力呢？”丁婕充满好奇。

“说真的，我自己都还不能准确地知道，这也是我要探索的。”晏霖顿了顿，换了一种比较沉重的语气继续说道：“不过，也许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