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方师上门

在离开络宁前，晏霖郑重地与王柠告别，主要是向他道谢，顺便拜托他不要把自己回归的事告诉别人。王柠爽快地同意了，他只有一个愿望，如果有李侘的消息，一定要告知他，他愿意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协助。

回到地京后，晏霖选择了一家经济型酒店住下，有了李侘留给她的钱，在返回洛基之前，她可以不用向朋友借钱了，不过也得精打细算。

她想过回绿河公寓看看那里留下的东西里有没有还能用的，但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她要先重新考虑今后的路，再决定那些细琐的小事。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要去见杨回和李相，所以在把自己的基本生活安顿好后，晏霖就去了公安局，没想到一次性见到了他们三个人。

在李相家静静的院子里，她一边回忆一边选择了一些她认为重要的情节告诉了众人，她遵守与玄武宫的约定，对那一段做了尽量简略的处理，不过杨回他们不是别人，晏霖不可能完全隐瞒。

在听晏霖描述罗普西泊历险记的过程中，杨回和丁婕默契地默然无语，李相则几度泪如雨下，尤其是每次听到李侘信息的时候，他已经肝肠寸断，他唯一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就是没有现场崩溃。

杨回一直铁青着脸，他其实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心里的悲伤并不亚于李相，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像李相那样哭成个泪人。

丁婕坐在李相的旁边，面无表情，对这个离奇的故事她也不知该如何地做出反应，当李相哭泣时，她会无意识地握握他的手，轻声安慰他：“你还有我们呢。”

在无垠的时光流淌中，晏霖突然说道：“杨队长，我请求加入调查组。”

过了许久，杨回沉着的声音传来：“欢迎你，晏霖。”

晏霖终于把身体转过来，这样她便不再背对着众人，而是和大家面对面。她用目光把他们三人一一地看过来，杨回、丁婕和李相全都看着她。

那是一种冷峻的目光，从晏霖那深邃的黑色眼眸中射出来，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但很快她的眼中就盈满了泪水，她尽量平静地说道：“他没有死，他不会死，我会一直寻找他。”

没有人质疑她的话，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决绝般的坚毅，那坚毅中又透着一股冷酷。

“我们相信你。”杨回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代表其他人含糊地回应了一句，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语气郑重地问道：“晏霖，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如果我被告知的信息无误，那么有一个人或一股力量正在发展。我现在脑子里有一段记忆，可我还没有看出头绪，需要再仔细辨别和分析一下。杨队长，今天大家应该都累了，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明天另约一个时间交流，可以吗？”

杨回对这个提议很赞同，事实上他知道自己还没从晏霖的叙述中走出来，此时完全不在状态，便说道：“没问题，明天我联系你，我们确定时间。”

晏霖点点头：“之前大家因为照顾我，也许有些案情并没有告诉我，杨队长，下次见面时，在不违规的范围内，能否请你如实相告？”

杨回对晏霖刮目相看，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已经不再是之前他从众人口中听说的那个女孩儿了，他没有犹豫地回答说：“当然可以。对了，你回来的消息，有没有告知云菲和狼逸？”

晏霖摇摇头：“没有，我暂时不打算联系任何以前认识的人，也请杨队长先帮我保密。”

杨回还没有细想这事，但他在直觉上对此很认同，便立刻表态：“可以，你放心。”

当大家都站起来的时候，只有李相还坐着，他一直好像有点魂不守舍。晏霖在他身边蹲下来，握着他的双手问道：“李相，你脸色不好，我留下来陪你吧？”

李相早已停止了哭泣，他看着晏霖，看着看着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他摇了摇头，轻声说：“不用担心我，我只是需要缓一缓，你们都回去吧，让我静一静就行，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在场所有人内心都有相似的愿望，今晚独处一下是最好的选择。

李相送走三人，锁好大门，飘飘忽忽地回到堂屋，傻傻地坐了一段时间，忽然觉得肚子很饿，便去厨房找吃的。厨房里空荡荡的，冰箱里也空荡荡的，李相抓起了一根已经蔫了的黄瓜啃了起来，这是他唯一看到可以即食的东西。

啃完黄瓜后，他茫然地站了一会儿，不知该去哪里，便只能像个无头苍蝇般地在屋子里瞎转。当走到炼丹房门口时，他停住了。对李侘的思念如绝提洪水般汹涌而来，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是李侘最喜欢的地方，这是自己和他交心聊天的地方，这里充满了有关他的美好一切，如今也显得空空荡荡的。李相茫然看着那些大缸，他迷茫了：李侘的嘱咐还声声在耳，但自己已经不想继续了，做万清丹有什么用？连自己最在乎的人也救不了！

陷入消沉的李相，忽然想起了严镖留给他的斩天符，那是他让自己彻底关闭天眼时用的。他曾一度跃跃欲试想要大干一番，多么幼稚可笑！自己这点可怜的方师水平，又能干些什么呢？既赢不到心仪女孩的心，也保护不了自己最珍贵的亲人。

想到这里，李相返回了自己的卧室，从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中拿出了一张黑色的符纸。他捏着它，无力地坐到床上，内心被痛苦、绝望和纠结来回煎熬着，他倒到床上开始哇哇大哭。

直到哭得浑身无力万念俱灰，终于下决心要用这张符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敲门声，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继而倍感困惑，这个时间会是谁呢？

犹豫了一下，他把斩天符收起来，起身去开门。而门外站着一个李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一个浑厚的中年男音说道：“小家伙，还记得我吗？”

李相没见过这个中年男人，可这个声音却勾起了他的回忆，他迅速搜索了一下记忆库，很快他张大了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之前袭击我的方师吧？”

那个中年男人爽朗地笑了：“那怎么能叫袭击呢，只是让你小睡了一会儿。”

“真的是你！”李相喊了起来，随即他又困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这个小家伙也太无礼了，就不能邀请客人先进屋吗？”中年男人故作不满地说道。

李相虽然满腹狐疑，但觉得他说得对，便赶紧把他让进屋里。

在请他入座的时候，李相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这个人穿着一套深灰色的华式宽松便服，身高比自己略矮，身材瘦削，头发有些花白了，但没留胡子面色很好，衬托着他本来普通的五官看起来挺有声色。李侘从他的语调中猜测他是南方人，但却猜不出他的年龄。

待他落座后，李相客气地问他想喝点什么，他说喝茶。

在李相给他泡茶的时候，那个男人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李相。”

“这个名字不错啊。”

“谢谢夸奖……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李相拿着茶杯恭敬地放到他旁边的桌子上。

“你可以叫我鲁师傅。”

“这么神秘啊！还不告诉真名。”李侘忍不住发表评论，随即赶紧吐吐舌头。

鲁师傅笑了：“你还真是话多！”说着拿起茶杯吹了吹，慢慢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道：“你家的茶，可是很一般呐。”

李相先是觉得这个人怎么这样，继而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只得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真抱歉，因为我和我妈都不怎么喝茶，所以确实茶叶不太好，请原谅！”

鲁师傅点点头：“既然如此，也就算了，下次我自备茶叶就是了。”

李相张了张嘴，听他话的意思，难不成还打算跟自己交往下去？可是上次自己追着他想见见他，他可是顽固地执守着方师的规矩呢。

看出李相心里的困惑，鲁师傅主动问道：“你心里一定很好奇我今天为什么来吧？”

李相毫不犹豫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