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终于遇见另一位方师

追出大楼的李相，用尽洪荒之力向前张望，不久他就锁定了一个人，随即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但步伐不急不慢，他并不想惊动那人。

就这么一路尾随，两人走出了医院，慢慢越走越远。李相明显能感觉到那人正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行进，李相心里在猛烈地打鼓，他可以肯定对方早知道自己在跟着他，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自己，李相很心虚但又不愿放弃，因为他终于遇见了一位自己的同行，方师。

李相走着走着，看见曾经的城市街道渐渐变成了一片树林，而自己跟踪的那个人消失了。李相知道这是幻术，并且对方设置了一个戒城。他停下了脚步，尽量镇定地说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见见你。”

没有回音，过了很久才听到一个浑厚的中年男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方师的规矩，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我并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见见你。”

“既然是规矩，就应该遵守……你的师父呢？”

一说到这个话题，李相就想哭，他平静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的师父，已经死了。”

那人沉默良久，叹息了一声：“方师生而孤独，你好自为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方师之间不能相见？”李相忍不住喊了起来。

“看来你师父没有告诉你。”

严镖确实没有说过，李相便又大声问了一遍：“为什么？”

“为了克服人性的弱点。方师拥有特殊能力，而这种能力必须被克制，方师之间一旦朋比为奸或党同伐异，对同类也罢对人类也罢，都将是灾难。方师之间互不相见，方可确保天下太平。”

李相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从没这样想过，他这样的小人物也不会往那样的高层面去考虑问题，可是很快他却脱口而出：“不对！”

“噢，为何？”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是人性的弱点也不是方师独有，人人皆有，既然如此，那如果人类作恶，方师又该当如何？”

那人发出了含着轻蔑的笑声，质问道：“你真是个方师吗？方师的规矩一点不懂吗？人类作恶天天都有，这不是方师该管的事。”

“我当然知道方师的规矩，方师只管越界行为，但是，方师真的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方师的天眼真能明辨天下的善恶是非吗？”

“小家伙，你本事不大，操心的事倒是不少！你说的那些是天眼系统才该管的，用不着你杞人忧天！”

“天眼系统又怎么样？我师父死得不明不白，可天眼系统查不出原因，我朋友被怪物吸走元气奄奄一息，天眼系统依然查不出原因，它只会装聋作哑。如果天眼系统被坏人操控，那我们这些方师就应该为虎作伥或者任人宰割吗？”一口气说完这番豪言壮语，李相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不过他相信即使是个不入流的小方师也有表达自己的权利。

那个人久久没有说话，李相很失望，他心想不见就不见吧，便说道：“前辈不愿相见就算了，告辞。”说着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李相忽然感到好像有一阵疾风从后面迅速袭来，他心里一惊正想着转身抵挡，却来不及做任何动作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不知道哪个公园里的椅子上，他昏昏沉沉地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地图，才知道自己其实正在离美侨医院并不很远的一个公园里。

李相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他记得自己被袭击了，可是被谁袭击的怎么被袭击的以及被袭击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概毫无记忆，李相只能悲叹自己虽然是个方师，可惜其实连个屁都不是。

他忽然感到一阵无比的心灰意冷，终于摇摇晃晃站起来向医院方向走去，那里有自己的亲人，也许老爸说得对，自己就不是当方师的料，还不如做个普通人。

牛哥最近盯死了聂敦和于连两人。于连很好搞定，在他的车上装上迷你窃听跟踪器便可随时掌握他的动向，而且于连没有结婚，牛哥趁他出车的时候去他家里从容地搜索了一番。牛哥很快断定这就是个打酱油的，不需要花费过多精力，只要在有必要的时候出手即可。

至于聂敦相对更有意思一些，他不是于连那种靠出卖劳力谋生的苦逼，看起来日子过得相当滋润。对聂敦使用了跟踪、入室、窃听的三板斧之后，牛哥收获颇丰：首先，他电脑里的资料都被牛哥拷了出来，他跟踪刘渭水时拍摄的所有照片和他的小说都落入了牛哥手里；其次，聂升也很快进入牛哥的视线，因为聂敦经常去聂升那里，牛哥惊讶地发现聂升就住在之前李侘住过的同一栋公寓里，这让他立刻提高了警惕；此外，这两人嘴里还提到了一个“老大”。

牛哥推测跟踪刘渭水的任务就是那个“老大”下达的，为了更进一步掌握两人的交流信息，牛哥决定把聂升列为同等重点监控对象。

今晚，聂氏兄弟一起出门后，牛哥就让砖头去跟踪他们，自己则潜进了绿河公寓，那里的管理员根本挡不住专业的入侵者。只用了一点小手段，管理员就被迷倒睡着了，牛哥大摇大摆地进去把公寓资料库劫掠了一番，还复制了一把万能钥匙。

和聂敦不同，在聂升的房子里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信息，因为聂升从不把工作带回家。在牛哥认为最合适的位置装上窃听器后，他便离开了，准备去和砖头汇合。

聂氏兄弟正在帝华酒吧里，砖头没有进去，只是守候在车里监视着。牛哥一上车，车厢里顿时满溢着烤串的香气，砖头高兴地立刻吃了起来。等他吃饱喝足后才笑着说：“牛哥，这个地方有点名声，里头据说玩意儿挺多，不过不是熟客就别想了。”

牛哥点点头，心里正想着回头问问刘渭水看他有没有这里的会员时，砖头又说道：“这儿没入老大的法眼，不过他倒是来过一次，就是和李先生约的，但两人没待很久就离开了。”由于刘渭水对李侘的看重，他们俩即使背地里对李侘也以“先生”相称。

“是嘛，我还正想着要问问老大呢。”牛哥笑了笑。

“你那儿怎么样，顺利吗？”

“没问题，可惜没有收获，那家伙看来除了睡觉，别的事儿都不在家干。”

砖头笑着说：“可不，都在这儿干呢。”

“他是个建筑师，按说身份地位不低，怎么会参与这种事呢？无冤无仇地针对我们老大。”

砖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却问道：“牛哥，你说，这些会不会都跟李先生有关？”

牛哥没有说话，但他心里也有这种感觉，正是在李侘出现后才发生了好多事。

砖头知道牛哥是在思考，也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继续说道：“唉，李先生也不知怎么样了，他竟然去了络宁，他去那里干什么呢？为什么要把手机都关了呢？”

对于李侘的去向，牛哥他们虽然不能像警方那样可以轻易调取各种信息资料，但猫有猫路狗有狗道，要查出来只需多花一点时间而已。牛哥不可能亲自去络宁，便拜托了那边道上的兄弟帮忙打听，毕竟这是刘渭水十分关心的事，可惜除了听到各种传言，李侘的生死至今不明，至少据说连警方都不知道。

“砖头，你说老大对李先生除了报恩之外是种什么感情？”

砖头笑了：“那还用说，跟那样的美人睡过了，自然感情深。”

牛哥轻轻摇了摇头，用一种不太确定的口气说道：“可是我怎么不觉得他们是情人呢……老大似乎更敬重他多一些。”

“可能是因为玉心姐在，老大不好意思表露吧。”

“砖头，你对李先生怎么看？”

“喜欢啊，要不是知道癞蛤蟆吃不着天鹅肉，也难免会想入非非。”

“你那是皮肉的欲望，我问的是你心里的真实感受。”

砖头略微想了想，很快说道：“那也喜欢。”

“为什么？”

“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挺喜欢他的……感觉他是同路人。”

“什么叫同路人？”

砖头又开始思索，没多久不耐烦地说：“哎呀，我嘴笨，真说不清楚。”

牛哥笑了，砖头没什么文化，他可能是真的说不清楚。

砖头却反问道：“牛哥，那你呢，你怎么看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