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不放弃的寻找

在络宁的杨回已经拿到了丁婕帮他整理的李侘和晏霖在关机之前手机的行动轨迹，跟庄练确认后，知道了这是一条通往罗普西泊的常规路线。虽然局里并不同意他在络宁耗费过多时间，但他还是决定要重走一遍他们走过的路。

因为单位里的车子目前都在出任务，庄练本想把自己的私家车借给杨回开，杨回拒绝了，私家车开这样的道路既不合适也不方便，他决定自掏腰包租越野车。不过事先他跟庄练打过招呼，有机会的话也许顺路会去庄练现在手头上那个大案的案发现场看一看，找找感觉。

杨回身边没有拖累，可以放开马力快跑，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一天之内跑完，因为天黑之后在这样的道路上是不能行驶的。不过杨回也没有打算一天跑完，他注意到他们俩的行动轨迹上有一个偏离点，杨回知道那肯定是他们的宿营地，他也计划在那里宿营一晚。

沿着同样的道路追随他们的行踪，杨回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十足疯狂，因为这样的调查基本上不会有收获，他们曾经留下的任何踪迹很快都会被风沙掩盖，这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种说不清的畸形愿望罢了。

杨回以中等速度行驶，一路观察着沿途的风土人情。他本想途中总会遇到些个小店铺小买卖什么的，他可以打听打听，没想到竟然一家都没有，幸亏之前庄练提醒过他多带些熟食，不然打探不到消息倒也罢了，自己估计得饿死。他不禁感慨实地调查的重要性，不然怎么可能知道各地都有各地的不同。

途中唯一见到的就是几个放牧的牧民，杨回无论如何不想放过，可惜在语言交流不畅的情况下比划了半天也没得到任何有效信息，不过杨回多少感到欣慰的一点是他俩至少在这里应该没有遇到什么事儿。

当他抵达叶默河畔的宿营地时，黑夜还远没有到来，杨回就此停下。他沿着河岸细细搜寻直到天黑，希望能找到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但现实依然让他失望了。不过杨回并没有特别失落，这算是意料之中，但同时他也赞叹李侘真是收拾地干净，竟然一点垃圾都没落下。

于是杨回静静地坐在河滩上，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想象着李侘和晏霖在这里度过了怎样的时光，直到实在被冻得受不了了，才躲回车上用厚厚的睡袋把自己裹上。杨回没有像李侘那样做充足的准备，他就是打算凑活几夜的。

他再次打着手电仔细研究他俩的行动轨迹，轨迹消失的地方应该就是李侘察觉出危险的地点，可是在那以后他们是怎么行进的呢？按说顺利的话他们可以在当天就抵达罗普西泊，但到达时天可能已经黑了，他们当晚无法进入那里，怎么也要等到第二天。那么李侘会不会选择在途中的某个地方继续宿营一晚呢？如果是，又会在哪里呢？

如果有杀手尾随，那么他们应该有追踪手段来准确定位两人的位置。一想到这里杨回就觉得头皮有点发麻，李侘会怎么做呢？他们没有出事吧？

第二天天刚放亮，杨回就出发了。在轨迹消失的地方，他停下车花了好些时间搜寻，然后颓然地在车子里坐了半天。从这里再往前已经没有线索，只能靠撞大运了。

杨回放慢了车速，沿着主路慢慢开，心想这是多么荒凉的地方，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庄练跟他说过，这条路上除了探险家和科考人员，平民极其少见，看来果真如此。

离罗普西泊的距离在逐渐缩近，这一路的风光地貌都很相似，实在难以判断李侘的选择。

心情越来越沮丧的杨回不停地四处张望，忽然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动，赶紧猛踩刹车，拿出望远镜再次四处张望。

原来在汽车左前方的远处，有2只骆驼好像在慢慢移动。杨回叹了口气，总算见到了活物，可惜不是人。不过他再定睛一看，那骆驼脖子上有绳子挂着，他立刻意识到它们很可能不是野生的。

杨回通过望远镜在骆驼的周围仔细搜寻，可是却没有发现人影。杨回顾不得许多了，开着车向着那个方向过去。中途他又停下来继续观察，这次他终于在一座风蚀地比较严重的土台脚下，看到了一座相当破烂的小帐篷样的东西，便毫不犹豫地开向了那里。

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杨回停下车，他不想吓着别人，决定走过去，但他没有放松警惕，住在这种荒郊野岭的人很难想象是善茬。

快到的时候，杨回喊了一声：“您好，有人在吗？”

无人应答，杨回又喊了一遍，仍然无人应答，他便大着胆子走过去。

帐篷里确实没人，杨回看了一圈，这条件着实寒碜简陋，会是什么人住在这里呢？没办法，只能等等看。

杨回确认了一下武器情况，只发现了一把应该是割肉用的刀，便把它顺了过来。回到车上后，他用望远镜严密观察周围的情况，在心里做好了长时间蹲守的打算。

也是老天可怜见，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真有一个人向着帐篷的方向走来。杨回通过望远镜紧盯着他的身形，他发现那个人朝着自己汽车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毫无芥蒂地继续走着，最后钻进了帐篷。

杨回毫不犹豫地跳下车向那里跑去，快到的时候，他大声地说：“老乡你好，我只是路过的，来找我的亲戚，他要去罗普西泊，可是现在找不到他了，希望向你打听打听，我没有恶意。”

过了一会儿帐篷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是不太标准的普通语：“你过来吧。”

杨回打起精神走了过去，往里张望了一眼，看到那个男人正坐在地上，嘴里在啃着什么东西，看到杨回便粗声粗气地问道：“是你拿了我的刀？”

杨回一怔，赶紧从身上取出那把割肉刀，一边解释：“真的不好意思，我刚才看这里没人，有点害怕，就拿了这刀，不过我真的没有恶意。”说着他钻进帐篷双手把刀递给了那人。

那人接过刀，没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干肉，用刀割下一块递给杨回，杨回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吃过了，非常感谢！”

那人收回了肉塞进自己嘴里，继续啃咬着。杨回不好意思催他，便耐心地坐在地上等待，顺便观察了一下此人。可说实在的，这个人真是胡子拉碴脏不拉几穿得又破烂，看不出真容。

终于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杨回才又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那人没好气地说：“去那种地方，有去无回是肯定的，找不到不是很正常。”

杨回一时语塞，他说的还真是大实话，不过杨回不会轻易放弃：“是，要真进了那里回不来是很正常，可问题是还没进去呢，人就找不着了，家里人急死了！大哥，这一带你一定熟悉，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情况？”

那人看了杨回一眼，冷冷地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哥。”杨回只得胡诌，不过他很快岔开话题：“大哥，你是牧民吗？能在这里生活，太厉害了！”

“我不是。”

“啊？那你为什么住在这里啊？”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噢，我在这一带都快转疯了，偶然看到了骆驼，才想着旁边会不会有人，就找过来了。”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我有信息，你有什么可交换的？”

杨回在心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幸运，不过他得表现出寻找亲人的那种热切：“大哥，请求你真帮帮我吧！你看，你这身边一时也没带什么，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提供。”

那人阴沉地笑了笑：“你猜我是干什么的？”

杨回挠了挠头又晃了晃脑袋，试探着说：“大哥你是不是养骆驼的？”

那人大笑：“我都跟你说我不是牧民了，怎么会养骆驼！”

“那……那我实在猜不出来。”

“我嘛，是专门捕捉野骆驼的。”

杨回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是违法的勾当，说是捕捉，多半是偷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