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散席

《山河》是晏霖创作的最后一首歌。当初晏霖写了这首歌后，狼逸起初并不满意，因为他觉得描写宏大主题不适合用这么平淡的曲风，俩人为此曾经争论过很多次，最终狼逸被说服决定试一试。

歌曲发布后，最初的反响并不好，但那时晏霖已经出事，身体状况很不好，所以狼逸决定不告诉晏霖。可没想到之后却慢慢出现了反转，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这首歌，歌迷更是认可了狼逸拓宽歌路的尝试。

晏霖推崇“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山河》经历从低谷到高峰的大起伏，证明晏霖的尝试是对的。追求完美的晏霖在出事前仍在不断试图完善它，终成遗憾的绝唱。狼逸听着这首歌，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润了，但他没有流泪。

一曲终了，红着眼睛的雨婷走了过来，动情地说：“李侘，这杯酒我要和大家一起喝。”

李侘点点头，开始迅速地制酒。众人都好像还沉浸在歌曲中，无人说话，直到李侘再次提议：“再敬晏霖。”

大家都起立，各自拿起一杯，举杯相碰后，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后，狼逸说道：“时间不早了，今晚就到这里吧，改日再聚。”

核心人物云菲既没赞同也没反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栗丽见状接口说：“也好，今天已经十分圆满了。”

聂升见云菲仍未说话，以为她仍然意犹未尽，正想发表意见，被聂敦拉了把胳膊，聂敦抢先说道：“我看了看剩酒，差不多还能再来一轮，这样吧，有劳李侘最后服务一次，今日大家有缘相识相聚，喝完最后一杯，就算真的圆满了。”

李侘环视了一下，没有人反对，便说了声：“乐意效劳。”

也不知为何，大家像约好了似的都依然沉默着，所有目光有意无意都盯着李侘调酒的手和动作。李侘优雅地把剩余的伏特加均匀地分配到九个小杯子和雨婷自己的杯子里，杨回和小贾看见后对视了一眼，李侘显然暗示这最后一杯酒可以大家一起来。

李侘调完后，拿起一杯递给云菲，用眼神默示最后的祝酒词应该由她来。

云菲接过酒杯，眼中秋波粼粼，她深情地看着李侘，许久才对众人说道：“这杯酒既敬逝者，也敬所有活着的人，不负韶华！”

“完美！”聂升喝了一声彩。

除了此时没有在桌旁的孙岱钰，所有人举杯饮尽。

夜幕沉沉，众人相约择日再见，云菲更是嘱咐栗丽，随时和大家保持联系。

孙岱钰刚才一直坐在沙发上，听到那首歌时，她的心里翻江倒海悲伤不已，以致她没有加入最后的共饮。分别时，孙岱钰站在门口，所有人一一与她轻轻地拥抱。

聂敦和聂升一起回到对门聂升的公寓。一进门，聂升就扯开领带和衬衣，倒进沙发里，他今天喝了不少也喝得很爽，但还没有喝醉，他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聂敦走进厨房，用啤酒和番茄汁调配了两杯醒酒汤，回到客厅，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聂升。

聂升坐了起来，接过杯子，嘀咕了一句：“这么难喝的东西，效果还挺好。” 

聂敦在旁边的沙发上也坐了下来，他的酒量比聂升更好，此时他十分清醒。

“哥，这群土包子我发现还挺有意思的，今天要不是人多不便，我能把云菲直接搞到手，这个女人那个骚劲，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聂敦本来想说云菲的骚劲未必是冲你去的，不过转念一想聂升对云菲感兴趣正合自己的心意，便鼓励他说：“我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搞定她，不过你记住，不要轻易失身，实惠更重要。”

聂升放声大笑：“哥，你可太坏了，拿我搞美男计。”

“谁让你长得帅气质佳呢。”

“云菲我有兴趣，那个小美人我也有兴趣。”聂升一口气喝完了难喝的醒酒汤，把杯子往地上随手一放，又躺了下去：“这两人我都要。”

聂敦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希望聂升不要对李侘有过多的想法，可惜事与愿违，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李侘是那种即使你一开始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随着接触的深入会越来越有感觉的人。

无奈，聂敦只能哄着说：“行，两个都要……不过他们俩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打法也必须不同，和以往一样，我们分工协作，云菲你主打，李侘我主打，怎么样？”

聂升一骨碌坐了起来：“成交！不过有两个条件：第一，不管能不能参加，主要活动都要互相通气；第二，无论是谁，搞定后必须共享，怎么样？”

精明的家伙，没办法，聂敦只能笑着说：“成交！”

“对了，我刚才说过，要带他去帝华，那里的酒真的很棒，我们马上可以策划起来。”聂升说这话时眼里放着精光。

聂敦当然明白聂升的意图，帝华酒吧相当低调，只有最高级的会员才知道那里特别擅长调制便于乱性且美味的鸡尾酒，而他们俩都是资深会员。

“你怎么不说要带云菲去那里呢？”

聂升诡异地笑了一下：“因为搞定云菲不需要去那里。”

聂敦无语。

聂升重又躺下，自言自语道：“小美人竟然已经去过那里了，你能相信？！……而我竟然不知道，竟然没人告诉我，有这样的尤物，老朱应该盯上的……这个老狐狸，多半是想吃独食……这个混蛋，饶不了他！”说到最后，他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

“行了，”聂敦有点烦躁：“老朱没告诉你，是因为他不知道你对男人也有兴趣，你就别乱猜了。”

聂升叹了口气：“哥，真奇怪，七年前第一次见到小美人时也很惊艳，可是今晚的感受完全不同。”

聂敦也在沙发上躺下，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是嘛？”

聂升哪里知道聂敦的心理，娓娓地说：“七年前见到他时他已经昏迷了，只看到他的睡颜。上一次看到他跟那个警察在一起问话，实在令人厌恶。今晚完全不同，虽然讨厌的警察就在旁边，可是小美人终于露出一点骨相……犹抱琵琶半遮面……啧啧，这个味儿刚好。”

聂敦在心里不得不承认，聂升这个形容还挺准确，犹抱琵琶半遮面尤其撩人心弦。胡思乱想让聂敦感到燥热起来，他继续胡乱说道：“阿升，境界又提升了，今晚我真没看出来，你观察入微啊。”

聂升冷笑了一下：“哥，是你的智商降低了……不过，我看小美人的注意力可没在咱们身上，他好像对其他人更有兴趣。”

聂敦也冷笑了一下：“你知道就好……欲速则不达，你不要操之过急。”

聂升叹了口气：“我当然听你的，哥，不过我也好心提醒你，可不要堕入情网。”

聂敦愈加烦躁，可又不能发作，他沉吟了一下问道：“七年前那次，大哥也在吧，他那时是什么感受？”

“大哥嘛，喜怒不形于色的，不好说……不过至少大哥肯定很想吸他的血。”

“只是吸血，还是……？”聂敦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聂升却很明白：“我不确定，应该只是吸血吧，总不至于想转变他。”过了一会儿，聂升突然坐了起来喊道：“哎，哥，这个主意不错，干脆一竿子到底，把他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岂不更好？”

“哼，你想得倒容易，回去问问爹妈爷奶，他们见过几个真被转变的？这是有规矩的！”虽然聂敦有相同的心思，但他不想说出来，只能先否定。

聂升想想也是，于是又躺了下去：“唉，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想了！”显然聂升也烦躁起来：“哥，躁得慌，我们出去寻点乐子吧。”

聂敦笑了，欲火灼心，自己也有同感，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回，便欣然同意了。

离开晏霖公寓后，云菲和狼逸一行四人也分道扬镳。他们都有专车自不必说，云菲今天心情不错，她安排一辆车送她和狼逸回家，另一辆车则去送栗丽和雨婷，这样大家都能早点休息。

在回家的路上，除了司机问了问回哪个别墅外，云菲和狼逸都没有说话。

因为工作辛苦，在车上抓紧时间休息，这种沉默的情况经常发生，但司机似乎感到今天的气氛有点微妙。

云菲精神状态很好，她一直面带淡淡的笑意望着车窗外的夜景，狼逸则显得比较疲惫，软踏踏地靠在椅子上，带着墨镜也看不出有没有在睡觉。

司机感觉出两人之间有一种张力，便识趣地默默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