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对合作协议的处置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狼逸，只不过他的话怎么听都像挑衅：“你懂音乐吗？”

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脑，但李侘知道是指向他的，便淡淡地说：“不懂。”

“哼，那你和晏霖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李侘只能胡编乱造了：“在音乐酒吧认识的。”

“你不懂音乐，在音乐酒吧干什么？”狼逸的语气更显得有点轻蔑。

“不懂音乐也可以打工。”李侘不卑不亢。

“噢……”狼逸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打的什么工？”

“调酒。”

“哼，有你在，估计那家酒吧的生意好得不行吧？”狼逸的口气听起来就快要进行人身攻击了。

“还行。”李侘不会上钩。

“那你是怎么勾搭上晏霖的？”狼逸继续出击。

“勾搭？……言重了……我们只是偶遇，因为我的华文说得好，所以彼此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李侘说得很轻松。

狼逸对此无法非议，因为李侘的华文无懈可击，他说的这点实在是客观事实。

“你的华文，在哪里学的？”狼逸对此真有点好奇。

“主要是自学。”李侘没说谎，但他不想多说。

狼逸暗自吃惊，自学外语到这种水平，至少说明此人一是聪明二是刻苦，这点令人佩服。

“这么说的话，你也不算没有特长，何必那么谦虚呢。”狼逸仍在挖苦他。

李侘微微笑了笑，没说话。

狼逸对李侘的好脾气感受深刻，无论自己如何冷嘲热讽地攻击他，他就像一汪清泉，在不知不觉中沁人心脾。

狼逸承认自己对李侘的感觉很复杂。李侘的容貌不用否认，看一眼就足以让人难以忘怀，但狼逸打心眼里认为这种人多半是小白脸，他下意识地不希望这种人去玷污晏霖的人品和才华。再加上刚才云菲对李侘的态度更让他无名地气恼，也更加深了狼逸对李侘小白脸身份标签的认定。

可是李侘的气质，狼逸越看越看不明白。他虽然长得像小白脸，可是在他身上却感受不到小白脸应有的特质，狼逸不禁怀疑自己难道判断错了？但狼逸否定了自己的怀疑，他最后给自己的解释是，李侘是极品小白脸，也许他还涉世未深，多少还保有一颗比较单纯的心。狼逸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在某种程度上似乎也是为李侘惋惜。

这时杨回端着重新沏的茶回来了。刚才狼逸和李侘的谈话他都听见了，杨回一方面暗暗好笑，李侘编起故事来倒是很顺溜，另一方面觉得狼逸的反应很有意思，他对李侘的尖锐态度究竟源于什么呢，是出于对晏霖的感情？还是出于对云菲的感情？亦或是出于别的不可告人的原因，例如嫉妒？

杨回很自然地给李侘和自己的杯子里注茶，因为他们俩刚才是喝茶的，没想到云菲说道：“杨队长，能给我也来杯茶吗？”

杨回略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高兴地说：“当然没问题。”然后立刻去厨房另取一只茶盏。

云菲刚才一直没说话，气定神闲地观察着，她对狼逸和李侘的表现都很满意。

狼逸在众人面前最终选择顺从自己，这让云菲很有面子。狼逸对李侘的无名愤怒，虽然可以有多种解释，但最合理的解释是，他妒忌自己对李侘表现出来的欣赏态度，对此云菲既有信心也有满足感。

对李侘就不必说了，云菲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做出了选择，阅人无数的云菲一向高傲，但李侘却是例外，对云菲而言，李侘是今日之行的最大意外收获。云菲不顾一切临时改变行程，主要原因有二，一是为了进一步接触李侘，二是顺便考验一下狼逸对自己的态度。

看着李侘，云菲其实在心里也有和狼逸同样的疑惑，他和晏霖到底是什么关系？晏霖有这样一位朋友却从不向任何人提及，只能说明要么晏霖完全不在意他，要么晏霖极其在意他，是哪一种呢？按常人思维，应该是后一种，要把这个宝贝紧紧捂着不让别人抢走，但云菲也知道晏霖不是普通女孩儿，她是那种有自己的大主张大见解的人，也许她不喜欢这种外表过于突出且乳臭未干的也未可知。总之，现在晏霖已逝，似乎纠结于此也无必要了。

杨回拿着杯子再次回来，打断了云菲的思绪。她品尝了一口茶，虽然她不怎么会品茶，不过仍然赞扬了一番，杨回显出开心的样子。

很快孙女士也回来了，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和小饼干，轻轻地说：“怕你们黑咖啡喝得太多也不好，所以加了奶做成拿铁。”

狼逸赶紧一边接过来一边道谢，云菲也表示了感谢，不过说她准备喝茶了，杨回适时地说：“那简单，我也尝尝拿铁咖啡。”说着就乐呵呵地把另一杯咖啡接了过去，还说：“你们放心，茶水博士我继续当，不耽误你们喝茶。”倒把众人逗乐了。

五人坐定，狼逸喝着咖啡，云菲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现场再次陷入一阵沉默，不过杨回、孙岱钰和李侘默契地都没有急于说话。

等云菲放下手机后略过了一会儿，李侘提出了一个开放性问题：“今天正好两位都在，有一件事真诚地征求两位的意见，晏霖与你们的合作协议，想听听两位的想法。”

云菲和狼逸互看了一眼，李侘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他们已经商议过此事，只是不急于表态。李侘也不着急，慢慢地等着。这个问题孙岱钰其实也很关心，不过她也很沉得住气。

最终狼逸先说道：“我没什么想法，谁都不想看到这个结果，但已然如此，协议自然终止。”

云菲知道大家在等待她的答复，不过她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按说此事应该由律师来谈，不过晏霖是我们的好友，没必要那么麻烦。晏霖发生这样的事我们都非常难过，我和狼逸的想法一样，协议自然终止，所有的医疗费用也由我们支付，只是晏霖为我们制作的歌曲的未来收益，我们将不再支付给晏霖及其家人。”

云菲说完，先看了看狼逸，然后依次环视李侘、孙岱钰和杨回。

李侘对云菲提到的未来收益问题也考虑过，如果晏霖能再稳定地发展一段时间，积累起属于她的知名度，那么从长远看这是一笔值得争取的收益。李侘看过他们的合作协议，其中相关的条款约定：在合作第一年内由晏霖制作的曲目的收益，全部归雇主所有，晏霖获得的是双方约定的年薪，从第二年开始双方将探讨新的合作机制。

李侘对音乐圈内的合作模式不是很了解，但他知道音乐作品的生命力不能只看短期，晏霖当时同意那样的约定，一定没有料到自己会有如此的遭遇。

李侘这么想着的时候，也悄然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杨回是事外人，而且自己跟他说过不用参与此事，所以他这会儿没什么反应；孙岱钰看过协议，从她的神情看对这个结果似乎可以接受；狼逸虽然刚才已经模糊地表过态，但在云菲发表意见之后，他没有说话，表情冷冷的；云菲说完后，悠然地喝着茶。

李侘便主动问道：“狼逸，你看呢？”

狼逸依然不说话，但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明白了，”李侘说道：“也就是说，晏霖及其家庭和两位之间，已经不存在经济上需要互相支付的情况。”

狼逸和云菲都没有提出反对，狼逸拿起杯子喝咖啡，云菲笑盈盈地看着李侘赞道：“李侘，你的华文说得真好！”

李侘没有理会云菲，他轻声呼唤了一声“孙女士”，孙岱钰看向他，两人眼神交流后，李侘明白孙岱钰也没有异议。

李侘注意到杨回正看着他和孙岱钰，他本想给杨回递个眼色，让他在这个时候接个话，但想了想还是自己说了句：“晏霖可惜了。”

李侘的话模棱两可含糊不清，似乎意有所指，但说的又是客观事实，让人无法反驳。云菲看着李侘，那眼神像是想把他一眼看透，但很快她柔声说道：“我提议我们以茶代酒，为晏霖碰个杯吧。”

其他人想了想，都举起手里现成的杯子站了起来，一边碰杯一边说：“为了晏霖！”

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所有人都以为是栗丽和雨婷回来了。杨回主动去开门，可在开门的那一刻，他完全愣住了。

众人看他怔在那里，云菲问道：“杨队长，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