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案情分析之四

杨回不按约定执行，拿张破纸嘚瑟，李侘简直鄙视他，不过他还是礼貌地说：“不好意思，你晃纸那会儿我应该正好不在猫眼旁边，我曾经去厨房和卧室的窗户那里确认你的方位。”

孙岱钰也跟着点头：“是呢，李侘是十分小心谨慎。”

杨回讪讪地笑了下，随即很真诚地说：“其实你做得对，就应该这样，该道歉的是我，我太不严谨，既然是约好的事，就应该按约定的办，不能心存侥幸。”

杨回这么说，他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默默地埋怨自己，也不知怎的如此心猿意马，手脚和脑子都不利索。

李侘也认为这件事自己的处理才是正确的，不过他觉得这事差不多就得了，便主动转换话题：“怎么样，勘察有收获吗？”

杨回大大地叹了口气，摇头说：“墙面上是有轻微的物体移动的痕迹，但没有有价值的痕迹。提取了一些外墙面上的附着物，分析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成分，不过说实在的不抱什么希望。”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李侘宽慰他：“不管怎样，不放过任何线索，杨队长的做法很好。”

受到表扬的杨回又开心起来，孙岱钰就问他：“杨队长，那你的手机怎么办？”

“没事，同事会尽快帮我办好新的，然后带给我。”

听他这么说，李侘在心里存了个心眼，他领教过吸血鬼的幻术，普通人即使是警察也是挡不住的，虽然不一定真会发生什么，不过等新手机拿来时，务必让杨回检查确认没有被窃听。

没想到杨回接着说：“李侘，差点忘了告诉你，今天早上在楼下碰见了聂升，我正往里走，他一个人往外走，看到我时他还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没有聊天，我都来不及问他去哪里。”

李侘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自从和杨回联手教训了聂敦后，聂氏兄弟好像比较消停了些，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又在策划着什么。

在孙岱钰的面前不讨论吸血鬼和鬼人这些惊世骇俗的事，是李侘和杨回之间的默契，李侘转而问杨回：“楼下管理员办公室的电话，你有的吧，帮我拨一个。”

杨回什么也没问就立刻照办，接通后把电话递给了李侘。杨回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李侘是在咨询这个公寓退租的事，孙岱钰也在一边认真地听。

李侘向来废话少，他提出问题后，只听见他“嗯”了几声，应该是事情并不很复杂，果然不久他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杨回马上问道，他知道孙岱钰也必定很关心此事。

李侘轻松地说：“挺简单的，租期未到提前解约的，押金不退，作为违约金，孙女士在解约文件上签个字就行。”

“晏霖已经支付的租金能退回吗？”孙岱钰忍不住问道，她希望能把剩余的租金要回来。

李侘似乎想了想才说：“可以的，孙女士，如果你放心的话，请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孙岱钰的愿望得以实现，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她高兴地说：“当然，只是要麻烦你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准备午餐，你俩歇会儿。”

杨回看孙岱钰去了厨房，才轻声问李侘：“退租的事儿，就那么简单？”

李侘淡淡地说：“这种小事，杨队长就别操心了。我已经跟孙女士说过，最迟后天，我和晏霖就出发。”

对这个消息杨回早有心理准备，既然孙岱钰已经同意，自己没必要干预，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们俩的安危问题，且不说晏霖的身体不行，光是近期遇到的各种怪人怪物怪事，杨回已经头疼不已，一路上如果他们万一遭遇到些什么，靠李侘一个人如何顾得过来。

“李侘，我送你们到罗普西泊吧，我实在不放心。”杨回经过短暂的思考后说道。

李侘对杨回的这个决定并不觉得很意外，他不紧不慢地说：“杨队长，谢谢你！好意心领了，但你的建议我拒绝，因为这件事没有必要牵扯更多人，杨队长有杨队长的使命，我有我的，如果遭遇不测，那也是命运的安排，没有遗憾。”

面对李侘平静而理性的话，杨回很想辩驳却觉得无力，他知道李侘已经彻底思考过才会如此决绝，而且显然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杨回觉得困惑，李侘真的会为一个他才刚刚认识不久的人献出生命吗？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什么样的情感？

李侘估摸着杨回在胡思乱想，便打断了他的思绪：“杨队长，你又在多愁善感吗？”

杨回讪讪地笑了一下：“有一点……我只想告诉你，我支持你和晏霖，如果需要帮助，我希望你不要犹豫，随时告诉我。”

李侘没有回答是或不是会或不会，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伴随很多谜团，虽然现在无解，但总有一天它们终究会显露出本来面目，这个过程也许和风细雨，也可能血雨腥风，杨队长不用感伤。我不喜欢多话，不过还是有些话，不管有用没用，只能趁现在的机会都说出来。”

杨回好像有一种听遗言的不爽感，他尽量平静地说：“洗耳恭听。”

李侘微微笑了一下，慢慢说道：“第一，别以纯普人之躯与超自然力量直接对抗，杨队长的职责所在，应该去保护更多人。”

杨回在心里微乐了一下，李侘竟然也用上了“纯普人”这个自己搞笑的词。

“第二，李相虽然功力浅，但他有一颗赤子之心，我确实担心他的幼稚冲动和他独子的身份，如果杨队长愿意调教他，我想他可以更多帮到你。”

听到这里，杨回内心不爽到极点却不能爆发，因为他感受到李侘已经开始信任自己，李相是他最想保护的人，而如今愿意把他托付给自己的李侘是什么心情？

“闲话说完了，说回正题。自从认识晏霖以来，也顺带认识了很多跟她有关的人，没有证据地无端揣测别人不是君子所为，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耐心地搜集和积累线索。”

“我认为晏霖案是超自然力量介入人类世界的异常案件，属于非典型性案件，但并非孤案，例如无法破获的陈尔案有可能就是同类型案件。在这类案件中，我想超自然力量寻找的代理人也是特别的，而最可能的手段莫过于名利诱惑，或许也会用一些暴力胁迫。”

“对纯普人来说，想直接抓住超自然力量的把柄是不可能的，只能从代理人身上下手，但事实上即使是想抓住代理人的把柄也很困难，因为他们的权钱交易会隐藏地很好。”

“所以我想，如果杨队长未来能锁定代理人的嫌疑人选，要想打开缺口，也需要多角度考虑，而不能只局限于和晏霖或陈尔案的单线关联。而且，如果将来杨队长真的能把他们定罪，他们的罪证也很可能和晏霖或陈尔案无关。”

“我很欣赏杨队长的蓝图设想，即使不能把坏人定罪，但如果杨队长能建立起这个代理人网络的数据库，对特案组来说就是非凡的成功。”

李侘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杨回，杨回却一直看着李侘，他说的每一句话杨回都想深深地铭记。

李侘不介意杨回的目光，继续说自己的想法：“基于这段时间的接触，有几条线索，是我们有共识的：第一，云菲和狼逸，以及他们的背后金主‘地京M.J.L国际投资公司’；第二，蓝夜酒吧，四灵党据点；第三，杀手潘教授；第四，聂氏兄弟和扈琥，以及他们所属的组织；第五，晏霖的男友吴瀚玟。”

李侘说到这里顿了顿，有点犹豫地说：“还有两点，纯属我的主观感觉。”